第四章 邺城遭遇
就这样,云孟每日一早便先到曹家于曹奇一道到学堂,散学后,先将曹奇送回家后,再独自回家。倒是云孟只是跟着却从不言语,曹奇做什么云孟也不干预,倒也各自相安无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云孟发xiàn
,曹奇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般蛮狠、霸道。相反曹奇非常有正义之心,但凡见到不公或有欺凌弱小之事总能挺身而出,只是时而有些鲁莽,也不爱读书。慢慢的,曹奇也觉得这个与他同龄的云孟不简单,与其他孩子就是不同,如何不同他说不出来,但反正是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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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先生讲到“吾日三省吾身。”提问学堂中孩子们的见解,其他孩子只是知dào
死记硬背,不求甚解,唯独当先生问道云孟时,云孟的见解令先生刮目相看,小小年纪的云孟以一种老城的姿态答道:“先生,云孟认为圣人所言‘三省’其实是要教导我们立身处世的道理,一是修己,一是对人。对人要诚信,诚信就是光明磊落,不欺人也不欺己。替人谋事要尽心,尽心才能不苟且,不敷衍,这是为人的起码德性。修己不能一时一事,修己要贯穿整个人生,要时时温习旧经验,求取新知识,不能停下来。”云孟此番言论第一次展现了他的与众不同的思考方式和见解,也深深地震撼到曹奇,曹奇虽然听不太懂云孟的话,但就是觉得云孟有道理,别看是个文文弱弱的小云孟,他讲出来的话就是就是对自己的脾气,让人服气。此后,人们奇怪地发xiàn
,先前是云孟跟着曹奇,到后来则变成曹奇整日屁颠屁颠的跟着云孟到处跑。
时光飞逝又是七个年头过去了,此时的云孟已经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孩子了,长得身材消瘦修长,面容清秀,高高的鼻梁,宽宽的额头,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七年的时光,云孟已不再是那个懵懂少年,他已精熟圣贤典籍,但却从未忘记国破家亡、亲人生死离别之痛,他胸怀抱负,崇拜英雄、贤达,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所成就,以告慰祖父、爹娘的在天之灵。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幻想在现实面前往往一文不值。身处整个社会底层的读书人,就是有学富五车、汗牛充栋之才,也得面对现实。云孟也是如此,尽管李山夫妇尽最大的力量抚养云孟,但能做到衣食无忧还是不易。如今李山夫妇已是将近半百之年,身体大不如前,很多活计必须由云孟来更多承担。早早懂事孝顺的云孟也怕义父义母操心,深深的埋藏着心中的想法,主动担负起家庭的许多主要工作,不论农活还是编织畚箕,都不比李山做得差。不仅如此甚至还提出了将现有耕犁犁臂和犁头加宽加深的改进方法,实现了事半功倍。
这一年夏伏,李山准bèi
赶一趟远集,想多带一些畚箕到邺城去卖,希望可以多换些钱。云孟当然也是必须去的,张氏做了些干粮,给爷俩收拾了些衣物。毕竟这是云孟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张氏千叮咛万嘱咐,要云孟注意这小心哪儿,又反复安顿李山照顾好云孟。第二日一大早,依依不舍得目送李山父子赶着牛车远去。
一路上,云孟别提多兴奋了,镇上倒是去过几次,可邺城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去。一路上不停地向李山问这问那,觉得什么都新鲜。邺城是魏郡主城,也是座大城,城中常住居民有十数万人,数万户之多。高粱庄虽也属魏郡治下,但地处魏郡最东边,相距两百多里地,走也得走一天一夜。父子俩为了节省盘缠,饿了就吃随身带的干粮,渴了就喝些溪水,夜里也不住店,反正正值盛夏,就找棵大树靠着大树,趁着夜风睡一觉,倒也悠哉。
离家的第二日中午,爷俩终于来到了邺城西大门外。只见邺城城墙有数丈之高,城墙坚固,城外有护城河,城楼之上旌旗招展,城楼正中上书“邺城”两个大字。云孟早就忘记了一路上的疲劳,催促着牛车进城,邺城中央十字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买买商铺一家挨着一家,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这场面好不热闹,看的云孟和李山应接不暇。街角有个包子摊,热腾腾的包子刚出笼,香味传出老远,馋的云孟直咽口水,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对李山道:“爹爹,您看都到晌午头了,着太阳正毒,咱还是先歇息歇息,吃点东西吧。”
李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手搭凉棚看了看日头,道:“可不是,这天可真够热的,歇歇就歇歇吧。”
“爹,这边有个包子摊,闻着挺香的,咱吃几个行不?”云孟试着问道。
“孩子,想吃包子啦?行,吃就吃,一路上也没吃什么。”李山心疼孩子,于是二人将牛车赶到包子摊边,要了一笼肉包子,两碗水。
李山拿起一个包子递给云孟道:“孟儿,吃吧。”
“爹爹您先吃。”云孟孝顺的把包子又推回给李山,
“好,一起吃!”李山说道。
“瞧这一老一少,吃个包子还这么推让,让人好生羡慕啊!”
李山心说“这是谁啊?”忙放下手中的包子,回身一看,原来是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近前,但见老者鹤发童颜,红红的脸膛,颌下一部银须,老者头戴员青纱纶巾,身穿青色宽袖外衣,衣上延边绣着金线,丝带束腰,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员外郎。
这时云孟也放下了手中的包子,与李山一起连忙起身,向老者施礼道:“老先生,我等着厢有礼了。不知老先生有何事吗?”
老者笑呵呵的,道:“呦,对不住啦,老夫打扰二位用饭了。”这老者说话挺客气,丝毫没有架子,
李山忙回到:“看您老说的,倒是我父子有些失态让老员外笑话了。”
“此话哪里说得,倒是你父子情深令人感动啊!哎,对,对,对,忘了正事了,我且问你,这牛车之上的畚箕可是你们的?”老者道。
李山忙答道:“是、是的,这是我儿编织的,今日就是专门进邺城来贩卖的。”说着顺手一指云孟。
云孟连忙上前,又施礼道:“小子粗手笨脚,让老人家见笑了。”
老者嘴挂微笑,眯起眼,上下打量云孟,口中还不是念叨:“嗯,不错,不错,正是不错。”
听得李山父子直懵,云孟忙问:“老先生,你说什么不错啊?”
老者哈哈大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说这畚箕的手艺可真是不错,老夫全包啦。另外,你们也别叫我什么老员外、先生的,我只是我家主人的老奴管家,也是替我家主人办事的。老夫姓于,别人都称老夫于翁。”
爷俩一听有人要买畚箕,而且是全要了,真是不敢相信。老者说着便掏出来一个钱袋扔给李山,李山打开钱袋粗粗一数足有一百多文钱,忙说“给多了,给多了。”
老者说道:“不多,这么多畚箕我怎拿的了,还得雇你这牛车送一趟货嘞。”
李山连忙称是,于是准bèi
赶车就要跟老者走,老者却说:“我家宅院在北城外,也不算远,你年纪大了,就在此歇息,让这小伙子跟老夫走吧。”
云孟也对李山道:“爹爹,梦儿已经长大了,就让孟儿赶车随老先生,将畚箕送到老先生府上,片刻便回,爹爹且在此处等待梦儿。”李山确实也是累的够呛,毕竟岁数不饶人,也就依了云孟。
再说,云孟让于翁坐上牛车,拿了两个包子,与李山告别后,赶着车往北,出城门,朝城郊走去。路上于翁也不说话,好像只是在牛车上打盹,云梦也不敢言语,只是闷头赶车,心里却在嘀咕“这老人家看似来自有钱人家,却要这么多畚箕做什么?
云孟正胡思乱想时,忽然听老者打了一呵呀,道:“这天太热了,小兄弟,前面有个树林,你我到林中乘乘凉,歇息歇息如何?”
云孟答道:“老先生,所言极是。只是我怕耽误了时间,父亲担心。”
“诶,此地离我家已不远了,过了这个林子,进了前面一条沟就到了。稍事休息一下也无妨。”
云孟一听也对,这日头正烈,在晒一会儿非得中暑,便不再言语,将牛车赶进了树林。林子不大,但有几株大树树冠宽阔,枝叶交错甚是茂密,云孟在大树下选了的地方,又从旁边搬来两块大石头,用衣袖掸去石头上的尘土,请于翁先坐下,有将水囊递给于翁,自己则坐到另外一块石头上,用衣袖当扇扇着风。
于翁喝了几口水,擦了擦嘴,将水囊放在一旁,看着云孟问道:“小伙子,老夫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不知可否?”
云孟忙转过身来,正了正坐姿,答道:“你老有话尽管问?”
于翁笑道:“与你一同来的那位老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吧?你的童年很不幸,一定遭遇过亲人的生离死别吧?你姓云,是也不是?”
云孟一听于翁这几句话顿时脸色大变,不由一惊。立kè
站起身来,问道:“老先生,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问我这些问题,你怎知我之遭遇?你意何为?”
老者此时也站起身来,道:“你有此疑问亦或猜疑老朽图谋不轨,乃人之常情。你尽可放心,老夫绝无半点恶意,你只管答我是也不是?”
云孟也寻思,看这老人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像是歹人。但为何却对我之遭遇如此了解?且回答他,看看还有何蹊跷。便答道:“老先生刚才所问都是实情。”云孟就把当初遭遇简单向于翁说了。
于翁听罢,低声自语道:“看来老朽找对人了。”接着正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云孟就是深施一礼。
云孟此时都傻了,见状赶忙扶助于翁,道:“老先生,您这次为哪般,您吓傻我了。”
于翁道:“公子,老夫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谅解。”
云孟这下更懵了,自己怎么又成了公子了?忙也深施一礼道:“老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就别耍笑于我了。”
老者大笑道:“怪我怪我,只怪老朽太唐突,但请有句话公子记住,您日后绝非池塘游鱼,稍待时日定将成为国之栋梁。这也是我家主人责成要老夫告sù
公子的。”
这些话云孟一时真消化不了,只是愣在当地。老人又言:“听了老朽此番言论,公子定有许多疑问,公子不必问,问老朽也不能讲。天机不可泄露啊!”
云孟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老者道:“咦,这李山怎么也来了?”
云孟听到,猛然回头,道:“没有啊,爹爹在哪里啊?”在转过头来,却发xiàn
于翁已不见踪影。
云孟又四下查看也是没有老者踪迹,只是发xiàn
在刚刚老者做过的石头上突然间多出了四行诗“天将降任磨砺坚,太一幽径访神仙,云子本非林中雀,化作大鹏冲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