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老人 二
老人笑了笑，说道：“怎么你不信？”说完，站了起来。
虽已年迈，身体却轻盈的很，看起来鹤颜松骨，悠然一洞中仙。
柳生十兵卫心中已叹服，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看似世外高人的老人家，竟也会做一些如此俗气的事来。
“我还是不信。”小猫摇摇头道。
“那这样你信不信？”说完，老人的手轻轻一挥，只听“啪，啪，啪”几声，石壁上已多了一个“七”字。
小猫和柳生十兵卫已怔住。
小猫本是用镖高手，看到此身法也自愧不如。
柳生十兵卫自知自己的刀已快如止境，却也不知能否与之匹敌。
老人又轻叹了一声，喃喃道：“我这又是何必，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是七杀手也好，不是也罢，又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柳生十兵卫忽然道。
老人眼中一亮，紧问道：“有什么意义？”
“至少找你，不会找错，杀你，不会杀错。”柳生十兵卫道。
“的确我一共杀了三十七人，有十七人是找我寻仇的。”老人道。
“我小猫杀十一人，却没有一个是寻仇的，因为那十一人确是该杀之人，也是连自己亲人看到都要痛下杀手的无恶不作之人。”小猫道。
“那金华罗家呢？”老人道。
小猫一怔，吃吃的说道：“你知道这件事。”
老人哈哈大笑道：“恐怕天下无人不知吧，要不你怎么会绝迹江湖，甘愿做司马如宾的一条看家狗。”
“你你，我并没有枉杀过一人，罗家的事并不是我做的。”小猫吃吃的说道。
柳生十兵卫怔住，望着小猫。
小猫忧伤的说道：“罗家一门九口，一夜毙命。我”
“可是不管怎么说？当时你在场，他们也死在你猫刀之下。更何况你去也是寻仇的。为你的朋友太极剑张达枉死一事而去的。”老人道。
小猫已乱心神，喃喃道：“我只是去讨一个公道，罗捕头已经给我说明前因后果，张达更是咎由自取。我本打算走，可罗捕头却大人大量，邀我共饮，我也有愧，就留下喝了一杯赔罪酒，就昏昏入睡。醒来，人就全死了，死在我的刀下。”
“不但如此，他们死法与用刀的手法，让人看起来就是你做的。还有就是那杯酒，那杯酒里放了唐门的迷魂散。”老人讥笑道。
“你怎么知道？”小猫大声厉道。
“如果我告诉你，那是老魔一手安排的，你会怎么样？”老人道。
小猫又是一怔，说道：“老魔？我并不认识他，也没有得罪与他，他为什么要这样？”
老人笑道：“为了让你身败名列，为了让你无处可去，为了让你无法可活。”
小猫怒道：“这是什么道理？”
老人道：“其实就是让你做一个幽灵，老魔身边的一个幽灵。还有你。”说着，老人指着柳生十兵卫。
“我？”柳生十兵卫诧异道。
“不错，就是你。”老人道。
柳生十兵卫摇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老人道。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都做的人，尤其是不情愿的事。”柳生十兵卫道。
“我也是。”小猫附合道。
“这算不算你们的回答？”老人眉头一紧，不悦道。
“算。”柳生十兵卫肯定道。
忽然老人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难道”可能是笑的忘乎所以，不禁咳了起来。
一阵咳嗽，老人消瘦的脸几乎苍白，嘴唇却红的很，似鲜血染红。
“你有病？”小猫道。
“是。”老人道。
老人又咳了几声，说道：“是死病，无医可救，无药可治。除非有一个药引子。”
“什么？”柳生十兵卫道。
老人笑了笑说道：“这是赛越人说的。”
“医怪赛越人？”小猫惊道。
“是，老魔不会骗我，赛越人说我的病只有月痕剑上的月痕石才能救。”老人道。
“剑能救人？我知道剑是杀人的。”柳生十兵卫道。
“月痕剑却不同。”老人道。
“你知道月痕剑？”小猫更惊道。
“月痕剑的确很神秘，没有人见过它，除了林兴据。”老人道。
“那你怎么会知道？林兴据二十八年前已经死了，至今那十八口棺材还停留在林家剑炉，月痕剑甚至连林家剑炉都没有出过。”小猫道。
老人笑道：“可是天下那有不透风的墙，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越是压着，越是反抗。越是秘密，越是不是秘密。”
“那你在这里不会跟我们说这些怎么简单吧？”柳生十兵卫说道。
老人道：“当然不是，老魔很得意你们，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幽灵组织。”
“幽灵组织？我在江湖从未听过。”小猫道。
老人哈哈大笑道：“一入幽灵，前身灭。三更时分，我非我。是非曲直，老魔断。幽灵执法，法如山。”
“狗屁，真是狗屁不通。”小猫大声笑道。
老人厉声道：“你不要不知好歹，如果不是老魔看的起你，你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我很想知道幽灵组织为什么要来司马山庄？”柳生十兵卫道。
老人哈哈大笑道：“年轻人，老人家要告诫你一句话，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知道的越多，往往死的越快。”
柳生十兵卫也哈哈大笑道：“我偏偏是那种想死得快的人。”
老人讥笑道：“死很容易，越是把死挂在嘴边的人，其实越是不想死。”
“你们幽灵组织无非不是为了金钱，权利。”小猫道。
老人道：“金子难道你不喜欢，权利难道你不渴望。这两种东西有谁不喜欢。只有金子，才能延续我的生命。只有权利，才能让我感觉到活的意义。”
“我认识的七杀手，绝不是这样。”小猫道。
“那是十年前的我，从我生病起，从我消失的这两年起，这才是我。我，七杀老人。”老人道。
小猫怔住了。他知道了幽灵组织的可怕。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可怕的幽灵，而老魔正是唤醒每个人心中幽灵的那个人。
“可是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柳生十兵卫道。
“有些问题并不是有答案。你偏偏问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问题。”老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