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廊道.

  第二十三章,廊道。
  什么眼最冷?
  什么人最呆?
  什么道最长?
  此时也许只有在廊道里的李剑心可以回答你。
  冷冷的眼,呆呆的人,不算长的廊道,却变的很长很长。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李剑心没有理会,还是呆呆的走着。”朋友,要不要喝一杯?“
  李剑心回过头来,冷冷的眼望去。
  此时喝酒的人喝下的不再是热烈的酒,而是刺骨的酷冷的酒。
  柳生十兵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知道这个人,也见过他的眼,可是他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多麽冷的眼,眼里什么都没有,冷冷的,空空的,又是呆呆的。
  柳生十兵卫却又笑了起来,笑的很自信,他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事,只要是别人的事,他就很上心。
  李剑心还是很冷。他叹了一声,又转过了身,冷冷的走了起来。
  “朋友,你不觉得此时酒最好,这可是上好的酒。上好的酒,解最要命的病。”柳生十兵卫追问道。
  李剑心不由得看了看流血的肩头,说道:“酒能止血,还是能止疼。”
  “酒既不能止血,又不能止疼。”柳生十兵卫十兵卫说道。
  李剑心轻哼了一声,又走了起来。
  柳生十兵卫看到,喝了一口酒,悠悠的说道:“可是这个东西偏偏可以治病,尤其是我的病,你的病。”
  李剑心又停下了脚步,说道:“它有可能治你的病,却治不了我的病。”
  “也许我们病不同,却有可能药方相同”
  “不,这位朋友,我才是药。”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柳生十兵卫的话。
  柳生十兵卫看去,迎着月光,走来一个人,脸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身后的金丝大刀却在月光的照耀下,耀眼夺目。让人忘却了是黑夜。
  李剑心听到,身体静静的立住了。
  李剑心也不知所错,所以他静住了。
  “你跟来了。”
  “我跟来了。”
  “你不该跟来。”
  “可是我跟来了。”
  “你不跟来,事情也许就不是事情了。酒也是最好的药了。”
  “怎么办?我跟来了。”
  “你不该跟来,你来了,事情就是事情了。我没有办法了。”
  “看来,我要谢谢你。”
  “哦,你谢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应该谢谢你。”
  “何不与我去瀑布共饮几坛酒,如何?”
  “不。”
  “哦?”
  “什么时候都行,就现在不行。”
  “可惜现在酒是好酒,瀑布更美。”
  杨俊不再理会,而是看向静静的李剑心,问道:“不知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明?”
  李剑心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出刀吧。”
  杨俊笑了笑,说道:“你怎么不出剑?”
  李剑心也笑了笑,手扶住了剑柄,剑快要出鞘。
  杨俊的左手也扶住了背后刀柄,刀就要拔出。
  “好,好,好。”柳生十兵卫拍手喝道。
  李剑心和杨俊都停住了。
  柳生十兵卫看了看他们,笑着说道:“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这个方法最好。”
  “比你的酒好?”杨俊说道。
  “比我手上的酒好上百倍,千倍,万倍。”柳生十兵卫说道。
  柳生十兵卫看到李剑心血已经染上了剑柄,笑了笑说道:“这是极好的事情,没有比这再好的事情了。”又喝了一口酒,说道:“至少比这坛酒要好。”然后又自言道:“是呀!哪里有比这件事美妙的。我也听说二十八年前武当金顶,蓝衣石与东营浪人柳生十兵卫那一战。今日有幸,有幸。”
  柳生十兵卫话完,看了看杨俊,又看了看李剑心,笑了笑,说道:“可惜,可惜,可惜。”
  “你是可惜二十八年前的柳生十兵卫不是你,还是这里不是武当金顶?”杨俊说道。
  “不是,这两者都不是。”柳生十兵卫回道。
  李剑心的血已经顺着剑鞘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犹如雨后屋檐滴落的水珠。
  杨俊不曾想到,司马庆云的匕首插的如此之深,在他看来,暖香阁那一幕,不会马上忘记,但他不曾想到司马庆云。不过他又暗暗想到白天那一幕,又不觉得司马庆云会手下留情。
  杨俊的手离开了刀柄,转过了身,背后的金丝大刀耀眼夺目。
  “你要走?”柳生十兵卫说道。
  “恩。”杨俊轻叹了一声。
  李剑心的手也离开了剑柄,可是血却在滴。
  一滴一滴,滴下的是血,还是泪。
  是血,是泪。
  柳生十兵卫一声一声的叹着:“可惜!可惜!”
  杨俊走了,很轻。因为他是空的。他爱司马庆菲吗?不爱。那为什么又要去暖香阁呢?其实他也不知道哪里就是司马庆菲的地方。
  柳生十兵卫为什么要去呢?
  他只是跟着司马庆云。他为什么要跟着司马庆云呢?他也不知道。也许他只是觉得跟着就有意思的事发生。
  司马庆云只是去看她姐姐吗?不是,她知道李剑心今天晚上一定会去。她所期盼的是李剑心可以带着她姐姐远走高飞。
  可是司马庆云错了。
  柳生十兵卫跟上了司马庆云。不巧杨俊跟上了柳生十兵卫。
  只能说命运连一线,造化可弄人。
  李剑心还是冷冷的,谁又能想到冷冷的人,心底还藏着一颗炽热的的心。
  他忘记了自己在流血,也许他只想血这样的流着。
  不流,心不平静。流着,心反倒是静了。
  也许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赎罪。
  他有罪吗?如果爱算一种罪的话,他的确有罪。
  “要不要喝一口?”柳生十兵卫把酒伸向前方。李剑心没有转身。他一直没有转身。
  李剑心也没有说话,他一直很少说话。
  柳生十兵卫只觉得自己多说了无益的话。他知道李剑心需要安静,需要自己疗伤。什么伤?心伤。
  “谢谢。”李剑心轻声说道。
  说完,李剑心就慢慢的走去。脚步看上去很轻却很重,犹如心中上了一块枷锁。
  柳生十兵卫看着越来越模糊的李剑心,叹道:“唯有杜康最解忧。”
  “柳生大爷,柳生大爷,”
  远处传来呼声,柳生十兵卫迎了上去。
  柳生十兵卫还未走出廊道,就碰道那个送衣服的老者。
  “柳生大爷,你可让我好找。”老者看到柳生十兵卫说道。
  “闲来无事,在廊中小酌一下。”柳生十兵卫边喝边回道。
  “柳生大爷,明天就是品剑大会了。金管家请柳生大爷过去一下。”老者接着说道。
  “好,麻烦你带路。”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