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龙一自己也有些犹豫，他突然对程思佳产生兴趣，实在是因为听到汪思宁演绎的《心愿》之后的突发奇想。
现在的国内乐坛里，民谣是不被主流音乐圈子承认的，那玩意几乎还只是文艺青年的专属，只在特定的小圈子里流传——以至于龙一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触到这个圈子，也没有怎么听到过成熟的民谣作品。网上能找到的一些，可在他听来完全就是无病呻吟骄矜做作的渣渣。
而传统音乐圈子的那些制作人，也许是心有成见，对于民谣的风格，同样也相当排斥。所以他们下意识的，希望用更传统的方式来演绎《心愿》，所以《心愿》的失败，并不单纯是汪思宁的错，制作人才是真正应该承担责任的。
“校园民谣不需要炫技，只需要真实！”
这是日后已经变成了校园民谣小天后的程思佳在接受采访时，对于质疑她唱功时候的回应。
程思佳，是龙一准备给校园民谣树立的一根标杆。
就是校园民谣，加个专用的定语，以区别于传统的民谣圈。
实际上，龙一自己也对那个孤芳自赏、充满了负面情绪的文艺青年圈子不怎么感冒。既然无法重新定义民谣，索性就开发新概念好了。眼前的程思佳，看起来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载体，形象气质都挺合适，她所演绎的《心愿》，那种纯纯的学生味道非常的棒。龙一脑海里还有不少适合女声的校园民谣作品，花一点时间心思，足够令程思佳成为校园民谣的标志性人物。
龙一也不相信，这个世界的词曲作者真的都是吃饲料长大的。校园民谣的创作，也许出精品不容易，但搞出一批水准以上的作品，其实难度并不大，说到底只是个思路问题。只要有几首成功的作品打开市场空间，这些家伙比葫芦画瓢也能搞出不少作品的。
更何况还有大学生这个激情和创造力最为丰沛的群体，他们里面有足够多才华横溢的家伙，可以为校园民谣撑起一片天空。王胜那个世界，最初扛起校园民谣大旗的，不正是几所顶尖高校的学霸吗？只要这些创作力量集合起来，绝对能够让校园民谣在很短的时间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酷mA匠O网永q久免%q费看?PG0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卢明炜了。
没错！龙一一点自己把程思佳签进自家音乐工坊的想法都没有——因为他不敢！
所以他只能借助于锦鸿和卢明炜这个平台，甚至可以说，如果卢明炜拒绝了，龙一连备用方案都没有，只能委屈程思佳从此默默无闻了。
思前想后，龙一有点后悔，自己还是太年轻，有些冲动了，在完全没把握的情况下，无端给了程思佳一份虚妄的念想。
终于，龙一一咬牙，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实话虽然不好听，但总好过让程思佳抱着过高的期望值，最终却收获失望。他斟酌了一番措辞，然后一脸慎重的开口说道，“程姐，我给你说实话，这几天我会正式向卢总监推荐你，但具体结果怎么样，我无法给你任何的保证。”
“之所以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我还有一些与《心愿》类似的作品，我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校园民谣’，以你现在的条件，是非常适合唱这一类作品的。但我也必须提前告诉你，以你现在的条件和能力，也只适合演唱这一类的歌曲。这就是说，未来你的歌路或许会比较狭窄，嗯，非常狭窄。除非今后你能找到一个好的声乐老师，而且自己也愿意付出足够多的努力，你未来才有转型的可能，还不能保证成功。毕竟在你这个年龄，从头开始接受专业训练，确实有些晚了……”
“您的意思是……”
程思佳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原本连她自己都已经彻底放弃的明星梦想，突然之间曙光乍现，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龙一的意思就是，现在他准备送你一个明星梦，但有很大的概率，这个梦很快就不存在了！”
其实现在，赵菲儿更加后悔。如果不是她莫名的提出让程思佳唱歌，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现在反而弄的大家都心事重重，所以她的话有点重，“即便你梦想成真，你的未来依然需要不断的赌博，你只能一直赢下去，否则随时可能被打回原形。”
龙一瞪了赵菲儿一眼，对脸色有点发白的程思佳说道，“没那么严重！如果卢总监不同意，咱们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还跟现在一样，努力去争取那个转正名额好了。如果他同意了，让你小小的红一把，我想，我还是能做到的。不过我担心的是，你红起来之后，自己是否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去花费极大的心力和努力，提升自己。”
“……我也不怕提前告诉你，那种突击式的强化训练，艰苦程度可能会超乎你的想象。而且，一旦训练的成绩不理想，你很有可能被打落回原形，那个时候你能否理智的去接受现实……毕竟曾经站在聚光灯下，享受过众人的欢呼和拥戴，那么一旦从巅峰跌落，那样的心理落差……你是否真的能淡然处之？想想现在的汪思宁吧。”
程思佳犹豫半晌，弱弱的问道，“训练什么的，我不怕，我也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吃些苦没什么的。可是，卢总那里……？呃……您不是有个工作室吗？我签到您那里行吗？”
对于龙一说服卢明炜把她签到锦鸿，她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锦鸿太大了，大牌也实在太多，签约新人的条件一直很苛刻；而且就算签约成功，新人想要出头，比签约更要难上十倍。
“签到我这里？不行！完全没可能！不怕告诉你实话，我们那个工作室，现在就我和菲儿姐俩人，一没资源二没人脉，完全是个过家家的玩意儿！除了写歌我啥都不会，我完全没有能力把你推广出去！”
龙一脑袋晃的像拨浪鼓，“而且，现如今，我自己都活的战战兢兢，我如果敢签其他的艺人，你信不信，锦鸿就能随手把我拍死？”
龙一说的这些，牵扯到音乐圈内部的丛林法则，对于现在的程思佳来说，完全像天书般难懂。不过她并不认为龙一是在敷衍她，她能感觉到面前这对少年男女的真诚——在今天之前，他们根本不认识自己，完全没有欺骗自己的动机和必要。他们把这个过程中存在的一切风险都摊开来，放在她的面前让她自己做出选择，即便他们对于未来的描述非常的不乐观，但那也只是对自己善意的提醒，她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
“借一下洗手间可以吗？”
当程思佳从洗手间走出来时，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洗的一干二净，原本披散开的长发，被重新扎成了一个马尾，甚至脸上那种职业式的微笑也回归了清新自然，目光已经彻底恢复了清明，原本患得患失的表情重归淡然。
一个白领丽人重新还原成一个清新可人的小女生，虽然身上的OL装和高跟鞋让人觉得有点违和。
程思佳的选择已经一目了然。龙一和赵菲儿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原本略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既然主角都已经不在乎成败，龙一更加不会在意。
几天后，程思佳成功签约锦鸿，她终于把憋了好几天的问题问了出来，“为什么要帮我？”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龙一如是说，一脸的真诚，一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歌坛“头号善人”的形象，显得无比高大……未来的校园民谣小天后，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赵菲儿也偷偷问了同样的问题。
“你不觉得，短时间内他们只能找我写校园民谣吗？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知道不？不多卖两首歌，咱俩坐吃山空咩？”龙一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笑容，给出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然后被小狐狸踹了一脚。
……
饭桌上自然不适合谈公事，简单的晚宴之后，龙一把卢明炜拉走私聊——上次的谈判其实过去没几天，对于老狐狸，小狐狸暂时还有些心理阴影，拒绝参加。
让龙一有点哭笑不得的是，卢明炜连程思佳究竟是谁都完全没印象。今天晚宴刚开始，他甚至以为程思佳是龙一或者赵菲儿在淞江的朋友。这并不奇怪，作为位于锦鸿金字塔尖上的几个巨头之一，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关注行政部门的一个小小实习生。
不过龙一对于《心愿》被玩坏的抱怨，却引起了他的重视。
当初他想把《心愿》交给一个新人来唱，人还没找到，就被其他人截了胡。毕竟《明天会更好》和《童年》，都是他挂制作人的名，公司内部出于平衡的考虑，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而且汪思宁虽然不是他负责的歌手，但她的水准摆在那，卢明炜也无话可说。
结果《心愿》最终没能红起来，他虽然有点幸灾乐祸，却也感到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