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独立音乐人
他昨天提交给导演的三支歌曲，没有丝毫意外的，又被陈导打了回票。
林聪很郁闷，很想发脾气，但却不是对已经无数次给他打回票的导演。陈宣城这个名字，在电视剧这个圈子里，还是相当有口碑的。事实上，那些被打了回票的歌曲，作品质量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看的上。
可是又能怎么办？原创音乐这几年一直在萎缩，本身他的选择空间就不大，加之手头经费有限，找不到大牌的词曲作家出手，他也只能拿着一些平庸的作品来充数了。@，酷c匠h|网/唯\I一t正版@Y，E其"他◇都是盗：版QW0^
现在剧组拍摄进度已经过半，他看过一部分已经剪辑出来的样片。陈导的能力确实很赞，镜头画面都很用心，这反而让林聪的压力更大，他配乐这一块的工作，就算不能给片子增光添彩，但也不能毁片子吧？
前些日子，被逼急了的林聪，把他能想到的人脉资源全部发动了起来，甚至连同学群都没有放过。他已经决定了，如果三天内还找不到合适的作品，他就准备直接跟制片人拍桌子翻脸，要么增加预算找大牌作者，要么老子不干了！
他相信，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陈导也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他肯定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的良心之作，被几首平庸的歌曲给毁了。
“给你邮箱发了三首歌曲的小样，一首主题歌，两首插曲，收到请回复。”
林聪正坐在电脑前忙碌，突然收到了郑婉瑜的微讯。此时，他正准备把已经被Pass掉的那些作品，重新梳理一遍，看看其中能否找出一些有修改潜力的，争取废物利用。
郑婉瑜？她不是在深海当高中音乐老师吗？
林聪扔在同学群的消息已经好几天了。除了两个在唱片公司工作的同学，礼貌但略显敷衍的回复说找找看，其他人连一个泡都没冒，他自己都没对这个渠道抱太高的期望值。
林聪和郑婉瑜的关系还不错，或者说，郑婉瑜跟全班人的关系都挺好。在他们这些同学里，如果论人缘，郑婉瑜一定高居前三，人很大气，性格很好，老公也有钱，每次同学聚会，她都张罗的很欢实。可是如果说起专业水准，在他们一班同学当中，她即便算不上垫底，排名也高不到哪里去，否则何至于只能当个高中音乐老师。
今天，给自己推荐歌曲的居然是她，还一次就是三首，她以为自己要的是什么？儿歌还是童谣？
心情本就不佳的林聪，撇着嘴摇了摇头，随手回复了一个“收到，谢谢婉瑜！”随后便继续忙碌起来。
半个小时后，林聪失望的摘掉耳机，捏着鼻梁开始发愁——不行就是不行，一座茅草棚子，再怎么改，也变不成别墅。
他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却发现有一条未读的微讯，还是郑婉瑜的。刚才他戴着耳机听歌，没有听见提示音。
“我保证，你根本就没听那三首歌，否则你绝对不会这么安静。友情提示，我刚查了一下机票，今天杭州到深海的机票，经济舱就剩一张，头等舱嘛，不知道你们剧组给不给你报销……”
被人隔空送上一个巨大的“嘲讽”，即便林聪正满肚子郁闷，也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倒也生出一分好奇，郑婉瑜的话里话外，对这三首歌信心很足啊，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
大姐，你确定咱谈的是音乐，而不是家产吗？
好吧，我听！
反正已经被烂歌折磨两个月了，也不差你这三首。
五分钟过去，林聪的眼睛开始发光；十分钟过去，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最后一首《夜星》刚听了一半，林聪就像发了癔症一般，先是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抓起内线电话接通行政部，用他最快的语速说道，“我是林聪，马上给我订今天晚上到深海的机票！呃……头等舱也买，超出报销额度我自己担着……”
随后挂断电话就开始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回复郑婉瑜，“大姐你赢了，我已经订了今晚的机票！嗯！就是头等舱！”
郑婉瑜看了一眼手机微讯，微笑着对龙一说道，“果然跪了，今晚上到。”
刚才郑婉瑜把话都说到那个地步了，如果她这个同学还没反应，龙一真的要质疑这家伙的职业素养和专业水准了。不过这只是个小插曲，不管龙一还是郑婉瑜，都是一笑而过，话题重新回到了他们刚才讨论的问题。
“你真的要做独立音乐人？这条路可不好走。”
自从前两天郑老师提到这几首歌的版权处置问题，龙一就意识到，做决断的时候已经到了。
龙一发现，自己当初犯了个错误，他似乎对于“出道”的认知，产生了错位。好像自己一出道，就会被蜂拥而来的各种工作给压的喘不过气，自我的空间被极度压缩，然后自己逐渐在五光十色的娱乐圈中迷失方向……
于是，他专门和自己未来的经纪人打电话商量，应该如何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得到的答案却是当头一棒，“你想的美！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吃瓜群众们又知道你是哪根葱？你说的，那是人家天皇巨星才有的待遇，你现在与其发愁忙到死，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才能不被饿死来的更加实际！”
“这是一个无比现实、热点转换极其迅速的圈子。你想出头，很难；但是你如果想刻意的低调，不需要你做任何额外的事情，歇俩月不在媒体上露头，基本上就没什么人记得你了。”
所以，龙一现在的想法已经稍稍改变了一些，也许上大学的同时，做一个半红不黑的五线小艺人，其实也不错。
就当勤工俭学挣伙食费了！
自家经纪人暂时还不知道在O洲哪个旮旯晃荡，龙一决定先和经纪人的妈妈聊一聊。至少从目前看来，自己那个一没人脉二没经验的经纪人，唯一的资源，其实就是她妈，所以自己也就不拐弯了。
龙一拿出来的第一个议题，就遭到了郑老师的质疑。
现在的娱乐圈，各种各样挂着“个人工作室”牌子的艺人团队，其实并不少见，但基本都是一些咖位足够高的成名艺人成立的。事实上，这一类的个人工作室，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独立性。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娱乐公司向内部高级演艺人员定向开放的一种特权。
真正意义上的独立音乐人，在现如今的圈子里，几乎是不存在的。毕竟这中间牵扯的因素很多，比如利益平衡、资源分配、话语权争夺等等。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若即若离的游离在圈子边缘，行业大鳄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收归己有；而一旦不成功之后的第二反应，十有八/九是……毁了他！
任何不受控的资源，都是在资敌！
这个圈子永远不会缺乏有才华的人，多一个少一个，不会有太多的不同，但是既定的利益格局，却不能被轻易打破。事实上，郑婉瑜只用了“这条路不好走”这样的评价，实在是给龙一留了几分薄面，真正的潜台词是，“你丫根本是在找死！”
按照郑婉瑜给龙一规划的发展路线图，刚刚出道的龙一，还是找一家正规的娱乐公司签约比较好。正规公司虽然约束多一些，但是不管在资源配置、后勤、宣发、推广等等方面都有优势，加上龙一远超同龄人的才华和潜力，只要不被人有针对性的打压，他的成长速度将难以估量。也许过几年，在龙一拥有了足够坚实的基础之后，再去逐步寻求更大的独立性，可能更加的现实。
对于龙一所担心的加入娱乐公司被压榨的问题，她有信心帮龙一争取一个不错的签约条件。别家不说，至少卢明炜那里，这家伙凭借出差深海时的一次无心插柳，现在在公司内部，地位和话语权直线上升。虽然他总监前面的“副”字，暂时还摘不下来，但实际上在锦鸿内部，他所能调动的资源，已经与即将退休的音乐总监一般无二。只要她把龙一是《明天会更好》和《童年》作者的事情捅给他，绝对能为龙一争取到一个史无前例的新人合约。
龙一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郑老师，也许我刚才没解释清楚。我现在出道，并不是以一个歌手的身份，而是一个创作人和制作人的身份。短期内，我准备只做后台。”
“……”
“以我的嗓音条件，现在就出道当歌手，不是不行，但是在我的嗓音真正定型之前，我的歌路恐怕不会很宽。我不太想自己的风格被外间的定见所束缚。也许过上一两年，等我的嗓子真正定型之后，我可以有针对性的写一些作品来自己演绎，去做一个真正的创作歌手。”
“至于现在，其实做个幕后也挺好。您没有发现吗？最近我写的这些歌，真正适合我自己唱的，也就是两三首民谣类型的，这还是因为，这些作品本就不怎么挑剔嗓音条件和演唱技巧，至于其他的歌曲，我想很多歌手都比我更合适。”
“按照我的想法，我准备成立的工作室，现在的业务就是写歌卖歌外加制作，任何公司任何人都可以来我这里邀歌。唯一的条件就是，如果用我写的歌，我认为有必要的时候，必须由我亲自来编曲制作。至于价格，我要求不高，差不多就行，也就是给菲儿姐我们俩挣个上学期间的伙食费和零花钱足矣。您觉得这样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