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光就有暗
在守卫者的目光投过来之前，顾寒将聂云影的卫衣兜帽扣上，同时将自己的帽檐压低，拉着她一起，两人混进了人堆里，随着人潮往外面挤出去。
在离开的时候，顾寒看到有几个不怕死的年轻人，还在用科技手环对着场上一顿猛拍，他们的脸上露出无比兴奋的表情，一边拍视频还一边在为自己的视频加旁白。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华润大厦123楼，现在我正在拍摄的是疑似觉醒者的画面，喏，那个跪在地上的就是觉醒者了，现场很乱，有很多人被吓到了，现在已经有保安出现控制住场面，不过我怀疑这些保安就是传说中的神秘部门，或者叫他们守卫者……啊，我的科技手环！”
听到最后那声惊呼声，顾寒就放心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保安不是一般人，否则不会管这些作死的年轻人的。
看到这些人，夏海想到了上一世那些“自拍死”的人。
“自拍死”是指“一切在自拍时发生的意外死亡事件”，一些年轻人很容易出事，因为他们都太想‘表现得很酷’，想在社交媒体上发照片视频获赞或者得到别人的评论。
当然，和那些已经凉凉的人比起来，华润大厦的这几个年轻人还是比较幸运的，毕竟他们遇到的是守卫者，顶多也就是没收他们的设备，不会对他们的生命安全造成什么威胁
顾寒这会一点都不反感他们，还要感谢他们，有他们牵制着守卫者的精力，自己行踪暴露的可能性又小了几分。
跟着乱哄哄的人群坐磁浮电梯下了楼，爷孙两来到了华润大厦的出租车站。
“去潮汐湾第八区，999街道。”
“好的，正在搜索目的地，准备出发，全程35.1公里。”
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在车厢内响起。
这些出租车已经实现了无人驾驶，乘客上车后，只需要报出自己的目的地就行了。
“哧！”
天蓝的的出租车从通道口缓缓驶出，顾寒将窗户玻璃调到单向模式，也就是从里面可以看得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出租车刚驶离华润大厦，聂云影拍了拍顾寒的胳膊，“爷爷你看，华润大厦的视频传出来了。”
聂云影将虚拟现实投影屏放到了顾寒面前，投影屏中是一个45秒的视频，清楚记录了华润大厦那个觉醒者觉醒的全过程。
这肯定是漏网之鱼，或者某个作死的小伙赶在守卫者出手之前，把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下面的留言依旧热烈，而且这次事件的发生地点在华润大厦，在场有几百人，很多人在下面作证，这令这个视频的真实性大大增强，短短几分钟就有了上百万点击量。
当然，热度越高，死的也越快。
没几分钟，河蟹大神就出现了，留给众人一个大大的“404”界面。
“没的看了！”聂云影嘟嘟嘴道。
出租车出了交通拥堵的商业中心，速度逐渐提升，两边的景物由绿意苍苍的东海岸公园绿地，逐渐变成了黑色的海滩沼泽湿地。
聂云影趴在车窗边上，很快，一条盘卧着的黑色巨龙，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内。
聂云影命令磁浮出租车把行驶高度拉升到300米，这已经是磁浮汽车所能抵达的最高高度了，不是性能不允许继续爬升，而是再升高，就违反空中管制规则了。
“哇，好壮观的潮汐湾！”聂云影惊叹道。
从半空中俯视下去，数公里外的潮汐湾大坝就像是一条盘踞在海边的万丈黑龙，又像是泰坦巨人的双臂，将一片数万公顷的海湾团团圈住，只在海岸线最靠中间的地方，留出了一个万米长的口子。
口子两旁各耸立着一座三百米高的坝楼，两侧延伸开去，是建造在堤坝上的百米高楼，密密麻麻，如同蜂窝蚁穴一般，数量难以估量。
这就是郭嘉的力量！
想想看，即便是在科技发展水平还没有到达如今这个程度的前世，郭嘉都能压得七品八品的编制外武者躲在自己的地盘上修炼，更何况是今生。
见识过这种伟岸的力量之后，顾寒心中对郭嘉的忌惮更为生切了。
“要么就与郭嘉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再不济，也不能充当对立者的角色。”顾寒在心中暗自警惕道。
又行驶了十分钟，潮汐湾的景色已近在咫尺。
潮汐湾堤坝居住区，官府一开始划分，只有第一到第八街区。
第八街区的尽头，便是999号街道。
而第九街区，则是后面出现的，由五十年前，原潮汐湾地区那些没有被纳入搬迁工程的LC区组成。
有光就有暗，在文明高度发展的太阳城、潮汐湾等四大城区之外，还有许多没有被纳入现代化文明的LC区，这些地方和21世纪初的城市，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糟糕。
基建设施不完善，法规不够健全，这些地方是现代化城市的藏污纳垢之地，就好比盘古开天辟地，由盘古污血所化的地狱黄泉，幽冥血海一般。
在堤坝居住区的尽头，磁浮出租车停了下来，不再向前。
第九街区，不在公共设施服务范围之内，只有私家车才能抵达这里。
聂云影挽着顾寒的手，从车上走了下来，步行向前。
穿过一道破旧零乱的栏杆，两人步入了这个落后现代文明几十年的区域内。
“滴滴~吧吧~呜呜~”
车子的喇叭声在有些坑洼的马路上回荡着。
双黄线，白虚线，红绿灯，仿佛存在于记忆中的景物，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
聂云影有些拘束，顾寒则是……如鱼得水！
深吸了一口气，顾寒伸出手，朝路边的一辆五菱之光招手。
“去哪，兄嘚（dei）？”戴着黑框雷朋墨镜的出租车司机摁着喇叭，探出头来问道。
顾寒嘴角微微上扬，勾勒起一抹淡笑，道：“1024街区，老九杂货店！”
“老九杂货店？”
那出租车司机被墨镜掩盖下的眼眸中，不禁滑过一抹寒光。
“怎么，不去吗？”顾寒平淡问道。
出租车司机咧开嘴，露出两抹雪亮的白牙，笑道：“去，怎么不去，请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