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蚀骨的背叛
昨天夜里她突发急病,本以为她的几个继子看在她这么多年付出的面上,带她去医院治病。
然而她在房间里喊破了嗓子,没有人管她的死活。
那一刻,盛夏有种被挚爱的亲人背叛的感觉。
她独自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从床上翻下来,双手撑地爬到了门外求人救她。
她出了房门才发现离她不远的新房,张灯结彩,唢呐喧天,猛地想起原来今天是她最小的继子贺小宝结婚的日子。
盛夏以为是对面太热闹,她的孩子们都在忙着做事,所以没听到她的呼救声。
她为继子女们找了借口原谅他们,像条狗一样朝对面的新房爬过去。
然而,她最小的继女贺彩云,这个她一把屎一把尿伺候长大的小女儿,盛夏以为她会带她去医院。
哪曾想看到贺彩云的眼里满是嫌恶,盛夏愣了愣,以为自己看错了。
盛夏还没张嘴求救,就见贺彩云转身就叫了人来强行将盛夏送回破烂的老房子里,还上了锁头。
任凭盛夏怎么哀求,贺彩云始终没有理会,甚至还放狠话要她闭嘴,不然就让人把她丢到上山喂野狼。
咔嚓一声,盛夏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凉透了。
她的眼泪流个不停,胸口似乎被贺彩云生生剜去了一块肉,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将她掩埋。
想到这些年来,盛夏为了贺彩云做的那些事情,到头来换来的是贺彩云的嫌恶和背叛,她的心好疼好疼……
新房那边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盛夏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她很快顾不上别的,胃一阵阵抽疼,病痛疯狂折磨着她,最后生生痛晕了过去。
迷糊中,盛夏感觉到震动,她拼尽全力才勉强睁开眼睛,意外地看到她的几个继子戴着口罩,用一块木板抬着她走。
盛夏绝望的心又升起了一丝丝希望,以为几个继子忙完了婚事,要送她上医院治病。
她满怀希望地问道:“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上医院吗?”
盛夏最疼爱的小儿子轻嗤一声说道:“嗤——你想得倒美。你病得这么重,还想着让我们带你上医院?你当我们哥几个是万元户吗?哪来的钱治你的病?”
盛夏惊呆了,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呐呐说道:“小宝,我是你妈啊,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她想不明白贺小宝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厌恶她,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贺小宝用力地颠了颠木板,差点将盛夏甩下来,恶声恶气地说道:“我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真以为我喊了你几声妈,你就真是我亲妈了吗?”
盛夏不怒反笑,她反复思考了一下,发现了贺小宝对她态度骤变的可能,思来想去想到个可能。
她虚弱地问他:“我的存折呢?是不是把我的钱全花光了?”
贺小宝像只被人踩中痛脚的猫,立马炸毛起来,朝她吼道:“什么叫你的钱?你的贱命是我奶用十块钱买下来的,你为我们家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还当自己是功臣了?”
“呵呵,想想我这几十年来为你们付出了一切,到头来连去医院看病的机会都没有,我这一生真是可悲啊。”
听到贺小宝说的话,盛夏发现自己当真是傻得可怜,错把白眼狼当亲儿子养了。
贺大宝怜悯地看了眼盛夏,似乎是有些不忍心她死得不明不白,告诉了她个惊天秘密:“我小时候看到盛家有人来说要将你带回去,我奶看你那么能干,我们兄弟几个又小,盛家人给再多的钱都没答应。”
“什么?”盛夏恍惚了一阵,她十岁就被她爸盛利卖给了贺家当童养媳,不管她怎么哀求都改变不了盛利的决定。
来到贺家生活的头一年,盛夏每天过得猪狗不如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下地干活,吃苦受罪。
那时她绝望至极,无数次想死,但贺家人看她非常紧,想死都死不了。
在贺家的日子过得太苦,盛夏对盛利的怨恨一日日加深,时间长了连带着她的妈妈和兄弟姐妹一块儿恨上了。
盛夏早就对盛家人没了任何期盼,现如今突然听说盛家有人来过贺家?还想把她带回家去?这是真的吗?
难道这些年她想错了,她的家人不像她以为地那么无情,始终还惦记着她?
盛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抓住贺大宝的手,“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贺大宝看她的眼神越发地怜悯,“1962年,你被卖给我们家的第二年,你爸盛利带了三十块钱来说要把你买回去。”
“什么?”盛夏倏地瞪大眼睛,满眼的不敢相信。她爸盛利来把她买回去?这是真的吗?
贺小宝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盛夏,说出的话比尖刀还锐利,“瞧瞧她那傻样,要是让她知道她怀不上孩子是我奶搞的鬼,会不会马上气死啊?”
盛夏因太过于震惊而愤怒,她的面目狰狞,疯狂地大叫起来。
她那么想要生个真正属于她的孩子,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对他?
“我怀不上孩子不是我自己的问题?而是你奶奶动的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贺小宝看她疯狂又痛苦的模样,哈哈大笑道:“你这猪脑袋,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问?你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还会对我们好?”
贺大宝装模作样地呵斥了他一声说道:“小宝,你闭嘴。”
他的表情诡异,转头对盛夏说道:“我们说这些是想让你死个明白,下辈子别再那么傻,就当是我们对你的报答吧。”
贺家兄弟之后又说什么,盛夏都听不进去了,她陷入了懊恼和悔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