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再现鹰爪铁布衫

  乞伏不花急切说道:“恩人,恩人呐,举家团圆,又为何要轻生?”
  以乞伏不花眼下看来,这一家老小该当其乐融融才是,又何似乞伏不花眼下这般亡命于江湖。
  中年汉子缓缓收回了观音土,长叹一声道:“昨夜得遇老伯,必知老伯也为非常之人。只是,咱们一家老小,靠山吃山、靠地吃地。”
  “如今,秦国兵祸年年,地中难得有一年好收成。即使咱们年年颗粒无收,于朝堂上的那一些达官显贵说来,朱门酒肉都是太平盛世。”
  “于军中的将校军士说来,没军粮了还可以吃人而我等无辜乡民说来,何以解忧?唯有观音土!”
  “想来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烈日,终了之时还能背靠黄土、面朝青天,还得高呼一声:大秦万年!”
  “老伯,小民家贫如洗,确实也无法与你二位医治。原本还说一起上路多个照应,看来是多情了。”
  “既然老伯不愿吃土,自是不与小民一起上路。只得福祸天定!”
  “……”
  中年汉子吃力的转身,不再理会乞伏不花与花无艳,又把方才的那两块观音土轻轻放回了桌上。
  扑通、扑通!
  突然,两位古稀老人接连从桌子上倒地,中年妇人与中年汉子毕恭毕敬的放平了古稀老人的身子。
  紧接着,中年妇人与中年汉子抱下了总角小童,放在中间,一起平躺在地,面对青天,闭眼等死。
  “阿爹、阿娘,好撑,好撑,肚子痛啊!痛吗?你们痛吗?”
  “孩儿乖,阿爹也痛!痛着痛着也就不痛了,痛着痛着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孩儿乖,孩儿乖,……”
  “是,阿爹。阿爹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孩儿小,不忍不行,……”
  “……”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一时无言,圣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曾经的乞伏国,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乡民像这样坦然赴死呢?
  乞伏不花确实不知道,花无艳确实也不知道,毕竟,在朝堂上的那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武将口中,一直都说着国主无比圣明。
  圣人有云:民贵君轻。
  要没有最底层的乡民,又何来君臣之道。看来,都是那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武将之错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只是,乞伏不花与花无艳眼下才得“道”,虽然离死期不远,但确实晚了一点,也苦久了太多乡民。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脱臼之处确实太多,还是不能动弹,只有静静的等待,等待万一有好心人路过。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只得缓缓闭上眼睛,轻轻游离的气息只要多留一口气,那就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从日上三竿,到午时三刻,又到太阳偏西,乞伏不花与花无艳还游离着一丝微弱的气息,而不远处的一家五口,特别是总角小童经历了一番极其痛苦的挣扎,死了。
  花无艳终归比乞伏不花要年轻许多,虽然骨头也脱臼不少,静养了大半日,恢复了一些体力,又想极其吃力的撑起身子来,微微的吱声道:“国主,国主,国主,……”
  乞伏不花早就已经昏花了一双眼睛,只看见朦胧的天光,好像还有一个一个飞蛾扑火的影子。
  “夫人,夫人,夫人,老夫好像是,是,是快不行了,……”
  “国主,再忍一会儿,再忍一会儿,再忍一会儿就好,……”
  “小不忍,得变大不忍了,……”
  “……”
  花无艳陪着乞伏不花吃力的说着大婚时的趣事,乞伏不花一时又来了兴致,强打三分精神,又长舒了一口气息,眼前的飞蛾变成了蚊影,之后又变为闪逝的流星。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乞伏不花自是眉头轻舒,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张口疾呼道:“快来人救命!快来人,救命啊!……”
  花无艳也尖声疾呼道:“有没有人来?有没有人来救命啊?……”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都以为天无绝人之路,眼下只要出现了救命稻草,不但要尽快抓住,还得抓紧。
  脚步声是停了,来的不是救命稻草,而是夺命鸳鸯刀胡车乌苏。
  胡车乌苏一个人确实疾行了好远的路程,黑旗秦军确实都跟不上步子,早就不知落后多少路程。
  抬望眼之间,又见一家五口并排在地上,除了总角小童有挣扎之态以外,余下四人还算一脸平静。
  又见桌台上整齐的几排观音土旮旯,一时顿觉这一家五口人实在好笑,活不下去了,男人可以去从军至于女人嘛,就更不必说了。
  大凡男人从军,以一己之力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说不一定还能建功立业,进而光耀门楣。
  阳光大道不走,削尖了脑袋自寻死路,撑死也是活该,径直振臂高呼道:“大秦,万年,万万年!”
  胡车乌苏又长舒了一口气,鸳鸯刀扛肩,轻笑道:“笼中鸟,看来始终也飞不远,哈哈,哈哈!”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已经听出是胡车乌苏的声音,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又不能走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确实必死无疑。
  乞伏不花悲鸣道:“这是天亡我乞伏国,天亡我乞伏不花!夫人,夫人,夫人呐,老夫对不住你,……”
  花无艳悠悠道:“卑妾不能与国主同年同月同日生为憾,却愿与国主同年同月同日而亡为荣!……”
  胡车乌苏叹气道:“啧啧啧,啧啧啧。都死到临头了,还像鸳鸯鸟秀恩爱!本将军这刀,就叫夺命鸳鸯刀,不怕秀了恩爱死得更快?”
  “明知道本将军是一个粗人,还秀恩爱来侮辱本将军,这是找死!”
  “……”
  胡车乌苏见乞伏不花与花无艳的样子,确实伤重无疑,要是再活捉回长安去,反倒一路费事,眼下拿下人头回去领赏,那是上策。
  说时迟那时快,胡车乌苏左手一刀下去,先取乞伏不花。
  毕竟乞伏不花为一国之主,封赏多多至于花无艳,那封赏本就是鸡肋。
  花无艳见势,吃力的侧身挡在乞伏不花面前,后背中一刀,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花无艳嘶哑道:“黑旗秦军已略地,乞伏四方秦腔声。卑妾要死,也要在前头为你遮风挡雨。”
  胡车乌苏见势不喜,重重一脚飞腿,踢开花无艳,大骂道:“马拉个巴子,在夺命鸳鸯刀下秀恩爱,本将军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嘭!
  花无艳在五步之外重重落地,紧接着一连串“咔嚓”的声音,看来脱臼的骨头再一次增多了骨折。
  噗嗤、噗嗤,……
  花无艳忍不住昙花数现,双颊瞬间染满海棠红,支支吾吾道:“国主,等等卑妾,卑妾就来,……”
  胡车乌苏右手再一刀,劈向乞伏不花的胸膛,厉声大呼道:“乞伏老儿,那就好好享受生不如死!”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远处策马奔来一前一后的人影,远远看见地上躺了数人,还以为是胡车乌苏作恶,径直一闪弯刀直撞鸳鸯刀。
  这一闪弯刀出自乞伏白兰花之手,入乡随俗,自然带回了孟婆江北之地时,防身的那一把弯刀。
  虽然很久不用已经手生,但是能解一时之急,就解一时之急。
  眼下司马问天与乞伏白兰花已经到了孟婆江北之地,方才听到了呼救声,这才双双策马赶来。
  乞伏白兰花先见到血迹斑驳的花无艳,又见胡车乌苏刀下的乞伏不花,疾声大呼道:“司马玩意儿,这天煞的大黑鬼,要杀阿爹了!”
  司马问天自是怒火中烧,旋即左手鞍前一旋,十指鹰爪出手,右腿一蹬马鞍、凌空一跃,直取胡车乌苏心窝,大喝道:“天煞的大黑鬼,胆敢伤我岳父大人,取你狗命!”
  乞伏白兰花斜身下马,又见地上奄奄一息的花无艳,急切道:“二娘,二娘,你要挺住,要挺住!”
  司马问天凌空走步之间,闻言更是火上浇油,紧接着大骂道:“埋汰旮旯!天煞的大黑鬼,胆敢伤我小岳母大人,定要穿肠破肚!”
  胡车乌苏见势大喜,居然来了一个像样的高手,不得不弃了乞伏不花,大喝一声“啊”,挥舞着鸳鸯刀,急促奔上前来攻杀司马问天。
  胡车乌苏左手一刀直取司马问天左胳膊、右手一刀直取司马问天右胳膊,只要劈下了胳膊,十指鹰爪那就是鸡爪,只能吓唬小孩子。
  当当、当当、当当,……
  十指鹰爪与鸳鸯刀相接相撞,紧接着骤起一阵电光火石。
  鸳鸯刀刀刀如泰山,十指鹰爪一沉一浮之间,司马问天后背骤起一阵冰凉,破局之策,只在以巧力制胜,硬碰硬只会内伤。
  司马问天思索已定,旋即身子一沉,与胡车乌苏卖了一个破绽。
  胡车乌苏见势,左手鸳鸯刀竖劈,右手鸳鸯刀横斩。
  司马问天落地一斜,十指鹰爪从胡车乌苏胸腹之间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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