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路转得遇王虎之

  小心,那是必须要小心的。
  一众越女剑估摸着不但进入郡城中要小心,就连眼下策马奔腾在九尺驿道上也都得万般小心。
  正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如今,一众越女剑已经被司马让当枪使,左边一戳、右边一挑,全然就似在一盘棋局中“跳马”。
  正当四骑高头大白马一路策马狂奔之际,就在九尺驿道前方数里处,司马温与王虎之不期而遇。
  司马温本受一众越女剑攻杀而逃,估摸着要先潜回郡城,急着去寻青云道长司马俭商议一回。
  王虎之与谢灵运出了孟婆郡走失了王献之与谢安,两个人又寻了好几日,依然不见踪迹,才不得不急着回来与各自家人报忧。
  虽然都说,孟婆江南祖传的美德:报喜不报忧。但江南王家、谢两家都是一家人,自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更算不得家丑外扬。
  于江南王、谢两家人来说兴许是忧,但要与非江南王、谢两家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惊喜。
  毕竟,在江湖中已经传开了,王献之与谢安双双都成仙了。从此跳出俗世外,今后不在红尘中。
  况且,王献之与谢安在最初仙游之前,早就交代了各自家中一应后事,江南王、谢两家人也不得不相信王献之与谢安已经成仙了。
  很多时候,即使不切实际的自我安慰总比悲伤更能让人接受。
  自我安慰也是一种信念,悲伤只是万念俱灰,没有一个人能放弃各自的信念,哪怕一时半会不敢与人说道,最后也都会带去棺材中。
  兴许,这只是王献之与谢安已经寻着了一起归隐林泉之后,不要世俗之人来打扰的一通借口。
  王虎之自与江南王家人说明情况之后,又不得不来寻谢灵运。
  毕竟,要是江南王、谢两家最后的德高望重者,身不在世俗中,东山郡中的司马家必定有大动作。
  如今江南王家,就以建康城东府镇中的老王镖局少主王虎之之威威镇江湖;江南谢家,就只有谢氏神算子谢灵运之名名满天下。
  倘若王虎之不急着来东山寻谢灵运,江南王、谢两家要是被司马家各个击破,自是一损俱损!
  正当王虎之一骑高头大白马策马奔腾之际,却遇见以司马温为首而又一路逃窜的五斗米道道士,张口之间尽是刺耳的谩骂。
  “埋汰旮旯,多事的越女剑,多事的陆修静,要是没有越女剑与陆修静,贫道早就治住了谢家人!……”
  “只要先治住了谢家人,之后便是陆家人,孙家人,……东山郡只许司马家一家独大,不许再出现任何一家大过司马家十之一二,……”
  “贫道苦啊,身为司马家族人,既要听‘司马大王’之令,又得听黄天孙大圣之令。要是‘司马大王’与黄天孙大圣对立,贫道要一劈为二?分身乏术,实在分身乏术啊!……”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事,越来越棘手了。要是越女剑与陆修静合谋,诸位道友,可得小心行事,过了这一劫,贫道一定会让青云道长犒劳一回,……”
  司马温谩骂渐渐停歇,一众五斗米道道士自是欣喜,谢家东山入相祠堂前,也够收拾好一阵子,旋即士气高涨道:“司马温道长,就杀光诸如谢家人、陆家人、孙家人,司马家自然就能一家独大,……”
  “如此,也算是道法自然。况且,道不言寿。诸如这一些谢家人、陆家人、孙家人,该当就是短命的主,要是他们心有不服,大可去地府问阎王。哈哈,哈哈,……”
  “既然司马温道长有此想法,‘司马大王’必定也会如此想来。不如一路杀回郡城去,不杀一杀诸如谢家人、陆家人、孙家人,就不知司马家手段的厉害,也让这一些大户知道,东山郡只是司马一家的,生与死,老天爷说了也不算!……”
  “对,听说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那只是在孟婆郡。如今在东山郡中,玉皇大帝也好,老天爷也罢,通通都得听司马家的!正所谓:现官不如现管。哈哈,……”
  “……”
  正当一众五斗米道道士得意之际,又是九尺驿道路转之时,王虎之高头大白马一惊又一旋,长剑鞍前一横,骤起方圆九丈的杀气。
  毕竟,王虎之从郡城策马路过而来,郡城中确实已然血流成河。
  郡城中“司马大王”血腥如此,这一群五斗米道道士还想着下乡去杀无辜乡民,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眼下这数百个五斗米道道士,正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王虎之未及开口,司马温却一脸轻蔑道:“贫道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老王镖局的少主!没有镖师的少主,这又算什么镖局?不走镖的镖局,空有少主之名!哈哈,……”
  王虎之冷冷一笑,没有争辩一字半句,毕竟这是不争的事实。
  自从王羲之、王献之接手老王镖局之后,只顾倒卖王羲之、王献之的书画,老王镖局一无镖师、二不走镖,成了真正的商社画肆。
  不过江湖中也念老王镖局第一任少主王导之名,王导护天子过了孟婆江,延续晋国庙堂,故而在孟婆江南晋国人心中,传为美谈。
  老王镖局虽无镖师也不走镖,但是老王镖局就在东府镇,老王镖局的少主之位也代代相传。如此,孟婆江南的晋国人,心愿足矣。
  少主者,年少主事也。眼下这一代的老王镖局少主,王虎之不会书画,就使一把金丝玉鞘长剑。
  如今,老王镖局是王虎之一个人说了算,以前的规矩自当作古。
  王虎之待司马温笑尽,冷冷问道:“司马温,你笑完了吗?要是笑完了,也就死定了。出剑吧!”
  司马温虽然听闻江湖中王虎之其名,又不曾见王虎之出过一次剑,况且又新接下老王镖局不久,说不定就是一个绣花枕头。
  自古年轻人,总想着急出头,总想着扬名立万。最后都想着天下第一。只可惜,江山血雨腥风一浪盖过另一浪,后浪拍死前浪在沙滩上,一不小心,头就没了。
  看王虎之这一身打扮,想要出头也不似纨绔子弟,方才在谢家东山入相祠堂前受的委屈,如今大可出言羞辱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司马温策马上前一步,旋即目空一切,之后仰头轻蔑道:“小子,别不知天高地厚!可别忘记了,老王镖局第一任少主王导、第一任镖师夏侯兰,他们是怎么死的!”
  “嘭,嘭!黄天孙大圣一手一技无声之雷,瞬间便灰飞烟灭于无形。哇呜,贫道错了,是贫道错了啊,无声之雷无声无息就让王导与夏侯兰死了,堪比挫骨扬灰!”
  “要不是黄天孙大圣出手,老王镖局历代少主,又怎么会改名?又怎么会信奉五斗米道呢?如今是翅膀硬了吗?可小心折了翅膀!”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可别忘记了,你的名字也带一个‘之’字,想要忤逆贫道,你可得先掂量掂量,……”
  “……”
  王虎之极其镇定,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没有争辩一字半句,毕竟司马温说的几乎也是事实。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五斗米顶上三道一次又一次落败,出来混的,总是要还回来的。
  王虎之金丝玉鞘长剑一横,冷冷又道:“司马温,说完了吗?笑完了吗?要是说完了,要是笑完了,那也就死定了!出剑吧,……”
  司马温一时骤起不快,原本想着羞辱王虎之一番,那知让王虎之与一众五斗米道道士看了笑话。
  眼下的王虎之就似油盐不进,冷冷的、硬邦邦的像一块石头。
  司马温没激怒王虎之,一时却忍不住大喝一声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后死的也是你!”
  “诸多道友,杀了他!”
  “……”
  这一众五斗米道道士得令一涌而出,长剑如霜,杀气腾腾。
  王虎之剑鞘一旋,鞍前一跃下马,一道寒光剑影落地,左边一斩、右边一劈、前边一挑、后边一刺,剑锋游走之间剑剑入骨。
  “哎呀,贫道的手掌心,……”
  “埋汰旮旯,贫道的额头,……”
  “奶娘的胸,贫道的肘子,……”
  “……”
  王虎之长剑极速攻杀之间,步法游走就似大鱼恋大海,冷眼、冷面、冷言又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就算名字后,还带有一个‘之’字,前面也是一头下山猛虎,一群祸乱天下、为一己之私的鼠辈,该当杀千刀、斩万剑!……”
  噗嗤、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嗷嗷,……”
  一个又一个五斗米道道士昙花一现,长剑“哐当”如一只只闪影的蝶儿掠过九尺驿道,张口落地是一树又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最后又变成为一片又一片的海棠花海。
  扑通、咚咚,……
  司马温一时急了,王虎之要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