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陶渊明善结道缘
庄严子开怀大笑,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旋即生出了九分伤感,心中更是滋生着挥之不去的愧疚。
毕竟,鸟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敌不过五斗米道孙秀而四散溃逃,要是没有陈静及时现身,只怕已经落下了忘恩负义之名。
幸好,又似天赐缘分,也如天可怜见,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这才得以顺利重聚。
眼下,慕容白身为大师兄,也最为年长,旋即满上一盏桃花酒,紧接着毕恭毕敬起身,对陈静正色道:“要不是纯依香儿女侠现身,我等怕已经铸成了大错。这一盏酒,我等幽嫣谷墨家弟子必敬!”
玄色身影闻声一直,一闪七绺身影把盏,齐声高呼道:“我等幽嫣谷墨家弟子,愿奉纯依香儿女侠为师,同心同德,力诛孙秀!”
陈静一时受宠若惊,把盏极速起身又道:“诸位,诸位大侠,折煞在下了。有道是:一门不投二师,在下实不敢当啊!况且,这是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故居之地,此言一出,不妥,实在不妥啊!”
“诸位大侠且放宽心。在下与孙秀之仇,不共戴天。在下一定会助诸位大侠一臂之力。助人也是助己,无需客气,无需客气啊!”
“……”
庄严子又是一通哈哈大笑,葛洪缓缓只道一个字:“善!”
陈旭嫦把盏一正,旋即一饮而尽,悠悠说道:“纯依香儿女侠,力诛孙秀,但同盏中酒,永不相负!”
“纯依香儿女侠,永不相负!”
“永不相负!……”
“干!……”
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眉舒眼笑之际,一仰而尽,庄严子还是一通哈哈大笑,葛洪缓缓只道:“善!”
陈静自是仰头一饮而尽,把盏左右一倾,滴酒不留。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这才安心入座。
庄严子环视了一众人等,旋即缓缓又道:“嫦嫦,上一次你悄悄归来之后,贫道就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立了衣冠冢。方才得遇道友,忙着论道忘记了这一茬。衣冠冢之地,也在历代幽嫣谷墨家谷主之墓地。贫道,也只有如此与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善后了,可怜的人呐,哈哈,哈哈,……”
庄严子此时此刻的笑声中夹杂许多酸楚,更有许多无可奈何。
陈旭嫦自小也受庄严子照顾,要是庄严子不修道、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也不是幽嫣谷墨家的人,或许还能百年好合。
莫奈何,这就是天意。
天意如此,又能奈天何!
陈旭嫦眼中一闪有泪光,紧接着满上一盏桃花酒,悠悠又道:“小女子多谢庄严子前辈周全之恩!”
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再行满上一盏桃花酒,旋即起身恭敬道:“我等多谢庄严子前辈周全之恩!”
庄严子一时也无法推辞,况且桃花源中的这一种桃花酒,似酒不是酒,也不算犯着道家禁忌。
庄严子旋即又是一通哈哈大笑,紧接着起身仰头一饮而尽,之后左右一倾,也是滴酒不留。
“诸位大侠、后生小辈。秉承‘天志’,何为‘天志’?‘天志’不是天,‘天志’它也不是志;‘天志’高于天,又长于志。天,即是天道,周而复始;人,即是人道,周而不复始,故而以志复始。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之遭遇,哈哈,哈哈,……”
“诸位大侠,怕不怕?人若不能周而复始,必定今日重聚之后,兴许明日就不能重聚了。水无常形、人无常势,正应了道家庄子之言: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如此,就不怕聚少离多了。就似如今贫道,也不知道是蝴蝶变成了贫道,还是贫道变成了蝴蝶,哈哈,……”
“……”
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又听庄严子说到蝴蝶,径直仰头一饮而尽,各自把盏左右一斜,即刻入座。
庄严子左右瞥了一眼幽嫣谷墨家弟子,一时不悦道:“不听贫道言,吃亏在眼前。记住: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哈哈,哈哈,……”
陶渊明在一旁把盏轻笑道:“庄严子前辈,方生方死、方死方生,那么白马究竟算不算是马?”
庄严子一时兴起,旋即把盏一通轻笑道:“自然是白马非马!就似五柳先生不是五柳,五柳亦不是五柳先生!那又有何不妥的呢?”
陶渊明极速摆手一扬,旋即又道:“庄严子前辈,要是白马非马,那自然母亲非亲、大道非道咯?”
葛洪眼前突然一亮,又多看了一眼陶渊明,毕礼又道:“五柳先生好一句‘母亲非亲’、‘大道非道’,这一句,足可杀尽天下伪善之人、修道之人。诛心之论,诛心之论啊!要是‘母亲非亲’,生不孝子不是多此一举?要是‘大道非道’,还要天道做甚?大道于天,大道即天道。天道非道,暗无天日,暗无天日啊!”
陶渊明把盏一扬,旋即一饮而尽,紧接着又道:“葛道长,葛道长息怒啊!‘母亲非亲’、‘大道非道’,不正是桃花源之外的世道吗?”
葛洪一时无言,庄严子却轻抚鬓发,意味深长又道:“五柳先生能出此言,亦是与道家结缘了。”
空气又一次凝结而沉寂,就像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永夜。
陈旭嫦总算等着了这难得的一次空闲,旋即张臂招呼道:“大家都快尝一尝纯依香儿女侠的手艺!”
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先看了一眼陈静,而后又看了一眼慕容白,左右张望之间,骤起不可思议。
“大师兄要是手艺不精,该当与纯依香儿女侠学一手。咱们不说:一门不投二师。可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诸位以为如何?”
“不愧为陈留王,一言中的而又一针见血。诸位师兄弟,曹小强要是重夺帝位,帮?还是不帮?”
“天意让我等帮,那就帮;天意不让我等帮,必是白忙活一场。这不正是幽嫣谷墨家向来秉承的‘天志’?天命不可违,天意又不可忤逆。否则,愧为幽嫣谷墨家弟子!”
“诶,诶,诶,好不容易重聚一堂,如今在诸位前辈面前,又如何能丢了自家的脸面?不嫌害臊?”
“谷主小师妹,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相聚一堂自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又如何算家丑不可外扬?没有的事,全然没有的事!”
“……”
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嚷嚷吵闹起来,一时便没有了庄严子与葛洪张口说道的机会,不得不双双拿起筷子,一戳就是一颗鱼眼。
陶渊明与庞飞龙也不见外,一双筷子下去,又是一对鱼眼。
“好鱼,好鱼,真是好手艺!”
庄严子故意大声一言,顷刻打断了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的吵闹。
陈静闻言,又不得不拱手相谢道:“庄严子前辈,谬赞了!”
庄严子举筷入口,一脸满足,旋即又道:“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遇;非常之遇,必有非常之能;非常之能者,必是非常之人!”
庄严子旋即又环视了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目光最后落在了陈旭嫦脸上,急切追问道:“嫦嫦,越女剑八剑重聚,今后有何打算啊?”
陈旭嫦沉思了片刻,旋即脱口而出又道:“庄严子前辈,小女子本想立一个衣冠冢,如今前辈先人一步,待选一个黄道吉日,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去祭拜一回。然后商议如何大破五斗米道,力诛孙秀!”
庄严子一脸委屈道:“祭拜与否,也无关紧要了。只要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常在尔等心间,无需此等繁文缛节。人死又不能复生,该当大笑相送,哈哈,……”
“只是贫道与五斗米道,以及葛道长上清派,同为道家中人,嫦嫦之言让贫道一时坐立不安呐!……”
“葛道长,道家之争如今祸及天下,又让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命丧无声之雷下,呜呼哀哉!葛道长,可心疼、心伤、心碎?……”
“……”
葛洪一声长叹一阵闷雷,旋即缓缓又道:“庄严子前辈,五斗米道皆视其它派别为旁门左道,无时无刻都在迫害其他道友,贫道是心碎了无痕啊!五斗米道,当灭!”
“如今,道家上清派只剩顶上三道,余者早已如鸟兽散。五斗米道之威,又有谁敢不要命入上清派?”
“……”
陈静一时来了兴致,既然上清派顶上三道尚在,将来或许还能助一臂之力,急切追问道:“葛道长,上清派顶上三道,都有谁?葛道长是青云道长?还是左、右护法?”
葛洪骤起一脸尴尬,旋即缓缓又道:“纯依香儿女侠,上清派又非五斗米道,又何来青云道长?又何来左、右护法之说?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上清派只剩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