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陈静道别潘玉儿
潘玉儿眉头一皱,却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一回陈静,旋即兰花指一收一放比划之间,孟婆江面上的白莲花一朵又一朵如烟如雾缥缈,紧接着化为一绺又一绺轻烟消散,孟婆江波在这一艘小楼船前又恢复如初: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白莲花确实没有了,在孟婆江面上一望无际分不清东西南北,小楼船在江面上随波逐流,宛若落入江流中的一叶浮萍、一根稻草。
潘玉儿兰花指如风一扬,接着轻轻的理了一回粗布衣,径直又一阵轻笑道:“江湖都道:人靠妆,马靠鞍。我潘玉儿要是打扮打扮,换一身锦绣华衫,必定也是倾国倾城之貌,又如何不能祸害天下?”
“师傅也都说了,三寸金莲功威力要越大,得寻清寒之处,似咱们这一些船家确实也够清寒了吧!”
“不过,前一些年的日子里,老是听过船客人说:高处不胜寒,高处不胜寒。想必说来帝王之家更为清寒,待遇见了有缘人之后,我潘玉儿必定会去当世的帝王家!”
“……”
陈静只当是潘玉儿在说笑话,自古无情莫过于帝王家,曾经的幽嫣谷墨家弟子孟婆江南刘氏三兄妹就是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陈静一直从骨子里都觉得:帝王家不是清寒,而是万般心寒。
陈静一时又来了兴致,旋即拱手又道:“船家,倘若真是如此。它年真的祸害了天下,小女子会来取你首级的!幽嫣谷墨家弟子秉承‘天志’,又岂能容人胡作非为?”
潘玉儿仰头一阵轻笑,又瞅了一回陈静,径直摆手笑道:“我说纯依香儿女侠,幽嫣谷墨家已经都亡了,还说什么‘天志’?再说,越女剑下的功夫胜得了三寸金莲功吗?”
“既然纯依香儿女侠还有为国为民之心,看来还得苦练越女剑法。不然,将来某一天我潘玉儿真的祸乱了天下,你又如何胜我?”
“既然师傅说三寸金莲功要吸收天地之间的清寒之气。将来,我潘玉儿入了帝王家,一定要让高高在上的帝王家接住地气,就在帝王家摆一摆路边小摊,让帝王家的王侯公子都当一回小商贩、杀鸡屠狗之辈。哈哈,如此清寒至极啊!”
“……”
陈静闻言掩面一阵轻笑,却又悠悠说道:“船家,真如你这般,用读书人的话说来,必定有辱斯文,你这红颜祸水怕是跑不掉了!”
潘玉儿倒也并未与陈静脸红脖子粗,径直又兰花指一扬,先瞅了一眼孟婆江水,接着仰头又道:“纯依香儿女侠呀,只怕到时候都与你无关咯。要是越女剑法不如我潘玉儿三寸金莲功,你会没命的!”
陈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况且潘玉儿所言又非眼前的事实,将来之事又未发生,谁又能保证将来之事如潘玉儿所言,毕竟,潘玉儿又不是“谢氏神算子”之流。
如此,权且就当是潘玉儿在孟婆江面上一通解闷的话头罢了。
不过,陈静觉得潘玉儿言之有理,越女剑法确实也该静心的再苦练一回,不然倘若遇见似郎情妾意剑之流,又当如何一招制敌?
陈静瞅见一望无际的孟婆江水东流,又想到潘玉儿有救命、活命之恩,又如何能坠入心魔呢?
陈静长舒了一口气息,径直扭头问道:“船家,如今雾大水急,看得人心神恍惚,何时能靠岸?”
潘玉儿旋即抬头看了一看江水浑然一体的天色,径直又在小楼船头一旋,之后轻飘飘的说道:“纯依香儿女侠,不急!千万不要急啊!再过一时半会的功夫,江面上水雾散开之后,小楼船也就能靠岸了!不知靠岸后,你又有何打算?”
潘玉儿嫣切一言,正中陈静刺痛的内心,虽然离开了孟婆江北伤痛之地,如今去孟婆江南又当何处安放肉身?又当何处寄放灵魂?
江南王家老王镖局?自是没法再去了!孟婆郡中幽嫣谷?可又是荒草丛中一方碑、一座坟,幽嫣谷外还有静缘宫的缘真子刘一虎!客缘斋中虽然有半老徐娘,但是如今这般模样,又如何下脸回去?
幽嫣谷墨家之名,看来算是真的亡了。唯有“天志”长存于心,之后路见不平,必定拔剑相助。
陈静只得淡淡说道:“如今小女子已然无父无母,全然不知来处,却也只剩归途。但愿今后能寻得一处清幽之地苦练越女剑法,倘若将来船家真的会祸害天下,今日你渡我过江、来日我渡你向善。嘿嘿。”
潘玉儿眉头深锁,旋即兰花指一捻之间,径直又轻声说道:“纯依香儿女侠,实不相瞒,在孟婆江南之地还有一个上好的去处。”
陈静眼中一闪有光,径直又急切追问道:“船家,那是何处?与小女子说来听一听?兴许还不错!”
潘玉儿旋即盘膝坐地,一边清幽说道:“孟婆江南之地有一处皇天顶,山川之盛远离喧嚣与繁华,正是静心练剑的上好去处。”
潘玉儿话音刚落,径直兰花指胸前比划又一直,小楼船如弓箭出弦一般往孟婆江水中疾行划去。
一时之间,呼呼风声夹杂潺潺水声,水雾凌乱着雾霓,陈静一身白纱白袍如白云飘逸一闪而过。
渐渐的,渐渐的,孟婆江面上的雾气渐渐四散离开,缓缓又看见了江水中的山川倒映,然后入眼的是一座又一座苍翠青山。
小楼船极速如箭射去了孟婆江南岸,江上有无数墩桥与沙丘,看样子这里也是一处赶渡之地。
“纯依香儿女侠,到了。你寻驿道西去半日便能到达皇天顶山下,再半日就能上到皇天顶了。”
陈静闻言一时欣喜至极,径直一闪白影转身进入小屋子捉紧越女剑,又戴好面纱斗笠之际,小楼船已然靠在了孟婆江南岸边。
正当陈静左脚着地、右脚离船之际,潘玉儿已然凌空一闪身影着地,旋即兰花指一捻,紧接着口中念念有词,径直右手掌一伸,江水中的小楼船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后凌空又一闪光影落入右手掌心,却是一只船形的发簪。
潘玉儿右掌极速一收,凌空一甩了一回发簪,好似甩去了几个水滴,径直身子一斜,极速插入丸子头中,却又像极了一个道姑。
潘玉儿见陈静一时目瞪口呆的眼神,径直又轻声说道:“纯依香儿女侠,嘘,嘘嘘,这就是三寸金莲功,第二重,莲动下渔舟。”
陈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如此神奇之人,又如此神奇的寻常之物,要是读书人见了一定会说:怪力乱神。还好,在江岸边除了潘玉儿与陈静之外,别无第三个人。
陈静心中一怔,看来还得苦练错负轮回剑法,当初梦中的漂亮姐姐亲授的错负轮回剑法,前五式都得心应手,如今该琢磨最后一式,兴许这是惊天惊地惊世惊人之招。
潘玉儿倒也没有与陈静多留一分思索的余地,径直抱拳又道:“纯依香儿女侠,就此别过了。我潘玉儿还得去一条真正的小木船,在江边静候有缘人。后会但愿无期!”
陈静一时回过神来,径直把剑轻笑道:“船家所言甚是。但愿后会兮遥遥无期,嘿嘿。”
潘玉儿顺着孟婆江岸走了,陈静沿着碎石块大道往皇天顶行去。
陈静觉得方才莲子小米羹味道正浓,全身一股力量只用了小半日的功夫便立在皇天顶山下。
山,巍巍不动,果然是一座好山,一条蜿蜒的小道消失在深林中的尽头之际,太阳依然西沉,已然立在了皇天顶的山巅上。
登山看小楼,就连一望无际的孟婆江水也如一条小水沟。
陈静又沿着皇天顶山中另一条小道侧道直下之际,突然在后山腰间发现了一座古朴的小木屋子。
在小木屋的一边又是汩汩的一涧林泉,林泉两旁和小木屋前后立满了不少高低不一的果树。
陈静见状一时欣喜,旋即一个急步之间往小木屋奔了下去。
可那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双腿一时不听使唤一个颤抖,之后白纱白袍极速往前一倒,急促一声“哎呀”惊乍山林,骤起一片惊飞群鸟,一通翻滚如落石,越滚越快,……
嘭、嘭嘭、嘭嘭嘭,……
咚、咚咚、咚咚咚,……
陈静在止不住的翻滚之间一时明白了,这就是:乐极生悲。
可当陈静再一次悟明白这一个道理之后,脑子里已然一片空白,眼前又一黑,失去了知觉。
待陈静再一次睁开眼睛之际,全身好似五花大绑,看样子伤得不轻,一时之间又昏昏沉沉的动弹不得。身前背对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刚刚受了戒,虽然没着袈裟,但确实也是一个遁入空门的人。
陈静极其吃力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