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年后终相见
楚小曼第二天下班后才回大院，跟姑姑姑父打了招呼后，就上楼去找江楚恒了。推开门，就见他在书桌前写着什么，朝他喊了一句：“四哥。”
“小曼，回来了。”江楚恒停下手里的笔，将本子合了起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楚小曼发觉他瘦了些，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自然了解他心里担忧的事情，抿了抿唇，开口问：“四哥，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江楚恒没说话，放下钢笔，十指交叉握在一起，身上透着无尽的无奈。
“四哥，海棠应该是在京都的。上周周末，我和朋友去大前门那边一家咖啡厅，隔着一小段距离，看到一个身形背影很像海棠的人提着一大袋打包的咖啡和面包从里面出来，我当时立即跑过去，可对方上了路边上的黑色小车，很快就走了。当时也下雪，车牌号都遮盖住了一半，不过我还是看到了后面的数字是56，跟她的小车车牌号尾数一样的。”楚小曼当时是跟夏谨一道去喝咖啡，当时他也说应该是海棠，不过家里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俩的事情，所以她就假称对方是朋友。
江楚恒眼睛亮了，看来李家人没有撒谎，她确实是在京都，莫老给她找的实习工作也是在这里的。只是，她存心要避着他，连朋友们都故意不联系，京都这么大，他又去哪里找她呢？
看着他明显高兴了几分的神情又落寞下去，楚小曼心里也很堵，四哥以前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神采飞扬的，可现在却明显冰冷了许多，“四哥，我之前也问过姑姑多次，问她到底和海棠说了些什么，可她一个字都不说，一直坚持自己不后悔，还说日后你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沉默了许久，江楚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淡淡道：“越洋跟我说了你和夏谨的事情，我已经跟爸说过了，他等会儿会找你谈。你们若是真心奔着结婚的，就早点定下来吧。”
楚小曼没想到家里已经知道了，面色微微羞红，还有一丝忐忑，低着头应下：“好。”
一连几天，江楚恒都会去麓景花园坐坐，总会在那等上一两个小时。直到除夕前一日，依旧没人出现。
而湘省省城那边传来了许越洋准确的消息，今年她不回家过年，去了羊城，要元宵节后才能返回京都上班。
这个年，江楚恒过得异常的低落，除了不能缺的交际外，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自己的房里，或许去麓景花园那边打发时间。直到正月初十，假期到了，他才提着行李回西北上班。
一九九五年七月，新一年的毕业季。
京大校园内，翻译研究专业一班班长吴菲正在大声组织同学们拍毕业照，时隔一年在天南地北各处工作的同学们再聚，大家都很高兴，女生们穿着平日里最漂亮的衣服，还都化了淡淡的妆容，不少追时髦的还踩着高跟鞋，烫着波浪卷，热情奔放的展示着自己青春自信的一面。
“开始了啊，后排的女同学朝中间穿天蓝色裙子戴眼镜的女生靠一靠，稍微靠近一点。”前面的摄影师一手高举指挥，一手拿着相机观看位置。
被他点名的人正是李海棠，她半个月前结束了实习，不过去羊城和沪市出差了一周，去巡视了下自己新开的英语培训学校，昨天晚上才回到京都。她已经好久没回自己家了，昨晚上也是在酒店住一晚，今早上就匆匆忙忙赶来学校了。
“来，大家笑一笑啊，开始。”摄影师提醒了一句，闪光灯快速“咔擦”了几下。
拍完毕业照后，吴菲组织大家今晚上举行集体活动，由她和另外的班干部订酒楼和歌厅，至于费用，她还没开口提议，李海棠就已经主动揽了下来，所有花费她全包。
一班的同学们欢喜的都跳了起来，然后大家全部簇拥着去办理最后的离校手续了。
李海棠拿过自己的毕业证等，给授课的老师们全赠送了一份很有纪念意义的感谢礼物，和同学们打了声招呼，约好晚上聚会的地点，就打算先回麓景花园了。
她提着自己的包走到停车场，就见江楚恒捧着一束花正站在车门前，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一年了，总算是见到她了，江楚恒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比一年前成熟了几分，不仅是气质还是打扮，都隐约透着几分职业精英范了。一条天蓝色的短袖及膝连衣裙，腰间搭着一条细细的皮带，长发及腰，梳着中分，两侧的一小捋头发往后用小发夹固定住，一副金色边框的大圆眼镜，为她平添了几分文艺和温雅气质。
他走到她面前，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将一束新鲜的花送到她面前，“海棠，恭喜毕业。”
“谢谢。”李海棠伸手接过，朝他浅浅的笑了笑，笑容依旧很温暖，只是多了几丝疏离。
“中午一起吃饭。”
李海棠本想拒绝，可看到他眼底那不容拒绝的坚定，微敛下眼皮，轻微的点了下头。
两人去了朝阳路上一家海鲜酒楼，他点的一大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菜还没上，两个人坐在包厢里沉默无语。李海棠双眼一直在盯着茶杯，江楚恒的视线却落在她身上，眼睛都未眨一下，心里头有万千话语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直到菜上齐了，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给她夹了一只她爱吃的皮皮虾，自己也夹了一只，依旧沉默无言，包厢里只有两人轻轻的咀嚼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江楚恒打破沉寂：“海棠，什么时候走？”
一直在低着头的李海棠这会儿才抬起头看向他，只淡淡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语气平静的回答：“八月初。”
连具体的日子都不告诉他，江楚恒心里一痛，端起旁边的红酒一口灌下，声音很哑：“你躲了我一年，还要躲多久？”
她没说话，也没再继续吃东西，侧头望向窗外，静静的看着楼下大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得不到答案，她还是拒绝回答，压抑了一年的情绪冲到了头顶，可被他强制按下去了。他已经回京都工作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去她的公寓里报道，可她还是未出现过，他甚至在怀疑她又买了房子住了。
她不说话，他也不再继续追问了，拿起旁边的红酒瓶倒了一杯，又一口喝了下去，给她夹了只生蚝，语气恢复了平静：“先吃饭吧。”
李海棠回头看向他，见他随意夹了点东西咽下去，又拿起酒瓶倒酒，一杯接一杯的灌，她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这样：“不要这样喝。”
她心里也很不好受，就算过了一年，她尽量的不去想那些伤她心的话，可还是走不出来。
由着她将手里的酒瓶夺走，他顺势将她抓着自己的手抓在了手里，目光炙热得快能将她融化了，“海棠，你明明在关心我，不要再违心的躲我，拒绝我，好不好？”
李海棠还是不说话，用力挣脱他的禁锢，视线也再次移向别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痛楚。
不想弄疼她，他放开了手，又想去灌酒，可酒杯里空了，他只得将旁边的一杯白开水喝了下去，将心里的酸楚给压下去。
这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压抑和痛楚，在离开之前，他们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结完账后，李海棠拒绝他送回家，先开车离开了。
江楚恒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车子，回到自己的车上，狠狠两拳揍在方向盘上，也在自己胸口捶了两拳。
回到家里，看着屋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一叠厚厚的信件摆放在茶几上，李海棠不用猜想也知道是他在夏琳那拿了钥匙进来的。将包放在沙发一头，拿起桌上的信一封接一封的翻看起来，到最后泪流满面，哭到差点晕厥。
参加完学校里的各种聚会，李海棠再次去了沪市和羊城，鹏城等地，还回了一趟省城。
李建平从琼州岛回来后，他就和李海棠商议过，在省城注册了一家建筑公司，取名顺达。这两年李海棠投了不少钱给他扩张公司，购买地皮，建房及商铺出售，真正开始从事房地产这一行了。
有夏家和吴家这两条人脉在，不愁没有项目运作，顺达仅一年多时间就在省城立稳了脚跟，丰树楼那边的员工宿舍都堪堪有些不够住了。糖食批发部的事情都交由刘芬管理，饮料批发部由李明堂负责，李建平将两个弟弟都调去顺达建筑了，他们俩以前从事过建筑这行，让他们一个负责材料运输等，一个负责施工管理等，其他这些年培养的信得过的人也逐步全调过去了，两个店里也新聘了不少的人。
顺达建筑，李建平和李海棠父女两占的股份最多，其次是夏家，王家次之，吴天宇和林佩佩也投了钱，苏桐个人也掺和进来，她出钱，让她已经办理内退的妈妈来挂了个名，说是要跟着他们这些有能力的人喝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