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八章 替她送终
“没事,就是我们班有个同学托我给她带句话。”
说完,他快速的钻出教室,出了校门,他心里万分的纠结。
宋相思已经到了连老师的课都不放在眼里,会听他一个同龄人说教吗?
周若扬带着复杂的心情把电话打给了林素华,电话对面传来的不是林素华柔婉的声音,而是一阵粗暴的辱骂男声。
林素华和姨妈一直都是好姐妹,平时喜欢呆在一块儿打打麻将,一来二往的也就时常串门熟悉了。周若扬曾多次听姨妈提及过宋相思的父亲是个商人,脾气特别的火爆,只要遇上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会以打骂宋相思作为发泄。
电话还未挂断,对面传来一阵瓷器碎地的脆响,紧接着就是宋湛那粗厚的嗓音:“你个臭婆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的好事,你不就是想离婚,好和那个男人跑吗?老子偏不让你称心如意,除非你有本事把老子杀了。”
紧接着便传来林素华带着虚弱的呼救声,意识到事态严峻的周若扬猛朝电话吼了几声,可电话对面依然是打骂声,显然手机不再林素华的手上。
他发掉了给姨妈买红糖回家的钱,搭的士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宋家,刚下的士就看到救护车至身边呼啸而过。
本以为林素华被送进医院,宋相思会出现,然而并没有。
周若扬每天放学就会去看林素华,每次都见到林素华泪流满面,可看到她起来时都极力找着一些借口掩饰他因为伤心而流泪的事实。
终于在五天后的下午,宋家被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连同家里的几个佣人也烧得面目全非。
周若扬在街坊邻里的口中得知,是因为宋湛在加重抽烟酗酒,烟头不小心燃烧了衣物后,才招此劫难。
后来那几个佣人的遗体只是简单的送到殡仪馆火化了,什么也没做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下葬了。
那天下着不大不小的毛毛细雨,好似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自作孽不可活的悲剧感到伤怀,周若扬挽着林素华的手站在墓碑前。
在这件事上,林素华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块冰冷冷的石碑前一动不动,好似要透过石碑看穿那个照片上的人。
宋相思从不远处走来,手上还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被细细的毛雨淋得愈发的清丽,她蹲下身将百合整整齐齐地放好,然后起身。
周若扬扭头看她,她的目光全部投放在病态怏怏的林素华身上,那双带着戾气的眼睛好似要杀死人一般。
此刻,周若扬在想她一定是不知情的恨着林素华,正要开口时,被宋相思的一句话打断:“周若扬,没想到你居然会和她走到一起,是为了报复我吗?因为我说不会喜欢你,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林素华冷冷的脸上终于被诧异取而代之,她先是看了一眼挽着自己手的周若扬,然后扭头狠狠盯着宋相思,“若扬他不是那样的女孩。”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害死这么多人,还有我妈,难道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吗?”宋相思像是疯了一样的吼,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挡在额前,遮住了她眼神里的恨意。
周若扬不知道她的恨意从何而来,若是她的父母,该追究的人不是他那残暴的父亲吗?怎么跟这个温柔尔雅的继母这般态度。
从外表看,所有人都会认为林素华是个生性就温婉的女人,本以为她不过也就是骂宋相思几句,没想到竟然一巴掌就掴在了宋相思的右脸上,“宋相思,这些人是你爸害死的,包括你吗也是,不是我害死的。”
她的语气中带着对这十几年来所以不满的控诉,可惜找错了对象,宋相思冷冷笑出声来,磨着牙瞥了眼石碑上的男人遗像,伸手去将上面的雨水擦干。
“我妈若不是你和我爸搞在一起,她会那么对你吗?要不是因为你,她会整天没日没夜的酗酒抽烟,最后安静的躺在土里吗?”说到最后,宋相思几乎是粗声吼出来的。
虽然周若扬身为一个外人,但他对林素华也不是一两次见面,尤其是在这段时间里他深深的感觉到林素华心底隐藏的苦,绝非是宋相思说的那般片面。
“你妈妈她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你要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妈妈,大不了我们以后各走各路。”林素华含泪说出一句决绝的话。
宋相思正要起势来顶撞林素华时,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传来过来。
“宋相思,你哪来的权利跟资格责备她?”男人西装革履,一头浓密的黑发梳得一丝不苟,额上虽然已经有几道啥风景的额头纹,但好在男人气质不错,看起来也只是给人多了几分沉稳气质。
宋相思显然对男人并不陌生,充满了恨意的眸子果断投到了他身上,所有的鄙夷和愤怒都写在了脸上。
他冷冷的一笑:“那我应该怪到谁头上,你吗?”
周若扬从宋相思那仇恨的眼神中得知了一切,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但他的感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余后的一段日子里,周若扬就着各种原因,不得不陪同姨妈回了趟老家,老家的房子都翻修得面貌一新,四处可见楼房。
晚上,由于认床的关系,周若扬起床拉开台灯看书,还是他最喜欢的张爱玲,那个风华绝代的上海女人。
在文坛中赫赫有名的她,却因为和胡兰成的失败婚姻,最后只得远走他乡!
这让周若扬不禁想起了姨妈,姨妈虽谈不上有张爱玲一样的才华,但也是一个知识分子,对于才华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十年前,姨父骗其出外地做生意,将家里的钱财全部卷走,至今未归,生死未卜。姨妈带着表妹孟怡在娘家待了一段时间后便去了城里,那年正遇上周若扬母亲大病过来照料他,他也是不得已才住进了本就负债累累的姨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