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八四 落入星盘
星光剑丝挪移之间,非是剑气雷音的手段,却遵循先天星轨之意,往复来回,若是不通周天星斗运行之道,只觉剑丝来去,星光闪灭,令人心烦意乱,不克止歇。
可惜凌冲精修太乙飞星符阵,亦是一等一的星道大行家,太弼的星光剑丝虽然声势浩大,终究是随手而为,凌冲也不硬抗,身形化为一缕轻烟,只在剑丝星光之间穿插不定,三前一后、左三右四,看似杂乱却又神妙暗藏。
不过片刻之间竟已穿出星光剑阵之外,太弼咦了一声,随即恍然道:“你也精通星辰道法?看来你便是近来风头最盛的太清传人凌冲了?”
凌冲喝道:“堂堂星宿魔宗的待诏大宗师居然也知凌某的贱名,真是何克以当?”太弼笑道:“凌冲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此方世界凡有太清传人现身,我星宿魔宗与清虚道宗总是最为关注。何况有传你是尹济的隔代再传,亦即是此界太清门掌教,说来我该当向你施礼才是!”
凌冲确是算得太清门当代掌教,且是尹济祖师授记首肯,依着玄魔两道的规矩,纵然是星帝当面,亦只能平辈见礼,互称道友,不过凌冲也不会傻到真将太弼之言当真。
太弼又道:“不过太清门覆灭千年,就算有甚么苗裔留存,也早被杀绝了,唯有尹济当年布局、又或自九天仙阙直接传法,才能瞒过本派与清虚道宗的耳目。”
阳神问道:“清虚道宗关注太清门传人踪迹倒也罢了,为何星宿魔宗也对太清门如此感兴趣?”太弼道:“此是一段公案,当年尹济创设太清道法,为了其中起禳部的一门符术,潜入星宿魔宗根本之地百年,潜藏掩形,终于被他盗取了一门星轨秘术,两相结合,独辟蹊径,另创一门,亦即是你方才所用那一门道法!”
凌冲接口道:“不错,我亦知这一门太乙飞星符法大半神意取自星宿魔宗,想来贵派处心积虑,杀绝太清传人,要收回失落的道法了?”
太弼道:“尹济所盗法门,本派另有副本,不过本派历来有个规矩,若是功法外泄,不问缘由,要杀尽知情之人。没想到清虚道宗下手更早更狠,竟趁尹济飞升,将太清门连根拔起,倒也有趣。”
凌冲悠然道:“太清门、清虚道宗、星宿魔宗,三家之恩怨已然不可索解,我与清虚道宗日后必要做一场了断,至于贵派么,以星帝飞扬跋扈的性子,怕是也不会放过凌某。”
太弼道:“星帝会如何我不知道,不过你将一元重水露白,令我起了贪念,今日怕是难能全身而退。”
凌冲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太弼道友竟是一位真小人,好好,妙极妙极!我来寻太弼道友,亦是打算先将道友擒下,再来拷问一事。”
太弼道:“练气士修成长生,与斗法神通高下关系不大,你有一元重水在手,想来也有尹济所留遗宝,纵使只是脱劫境界,我亦不敢小觑,不知你要拷问我何事?”
凌冲道:“我与贵派乔依依星主的弟子萧厉,有生死之仇,久欲寻他了断,只是他近来行踪飘渺,因此想向道友问上一声。”
太弼笑道:“我当何事,萧厉那厮志大才疏,若非来历特意,也入不得星帝法眼,特意命乔星主收他为徒传授道法。他的下落我恰知晓,你若真能擒下我,自会和盘托出。”
凌冲故意问道:“我观太弼道友手中星光有魔气溢出,难道其中设有埋伏,专为暗算凌某的么?”
太弼淡淡说道:“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的小子,落入我毂中,稍后我可送你去见他一见。”
凌冲哈哈一笑,他故意点出伏斗定星盘中困住阴神之事,显得自家与阴神绝不相干,纯是机缘巧合而来。实则太弼原也不信他撞破自家好事,乃是无意,早在暗中推算凌冲的来历目的,可惜凌冲有阴阳之气在身,又有晦明童子帮衬,天机晦乱,竟是丝毫推算不出。
太弼见算不出来,大感惊异,摸不透凌冲孤身前来究竟有何打算,但噬魂劫法道诀关乎他成道之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拦阻不得,既然太玄派的小子自家找死,成全他便是!
二人言语争锋,颇多试探,归根结底还是要动手分生死。凌冲抢占先机,绝不含糊,出手便是数十条剑气,雷音轰鸣,其中又夹杂着数道剑丝,飘飘荡荡,宛如柳絮。
太弼眼中一亮,笑道:“好久不曾与剑道高人交手,你的剑术如此了得,若是被我杀了,想来郭纯阳也要心疼的紧!”先前星光剑丝不过试探之举,他将手中伏斗定星盘一抛,凌空化为一圈星光,耀目难睁,往前杀去!
太弼道行之强,已将伏斗定星盘炼为实质,不亚于一件法宝,只差开启元灵罢了,尤其盘中自生世界,星光抖动之间,将阳神的剑气剑丝收入其中,兜兜转转,不知挪移到何处去了。
凌冲虽早有所料,仍是叹息一声,道行高出一大境界,神通便高出没边,若无生死符、阴阳气护体,根本不敢挑衅这等待诏大宗师,不过眼下还非祭出杀手锏的良机。
太弼将伏斗定星盘一推,一团星光掩映之间,兜头之下,将凌冲阳神收入其中,自始至终,凌冲连还手的机会都无。
太弼手托星芒,运化星轨,要将二人炼化。一连收入两位脱劫宗师,亦易事耳,只是凌冲阳神来得突兀诡异,若真将之杀了,怕是后患不小。
凌冲阳神落入定星盘中,只觉此身飘飘荡荡,全无凭落,极目所见皆是无边星光明灭,星轨纵横,条条星线神秘诡异到了极处。他精修太乙飞星符阵,忍不住就用太乙符道与定星盘中所见之事一一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