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九五 长生之下,有祸莫怨!
未过多时,惟庸道人忽然回转,召了三人入内,封闭了剑铺,问道:“方才东海有金光出世,可是你得手了?”凌冲道:“确有数百道金光乱飞,弟子侥幸抢来一道,却是一道信息,乃是‘水仙机缘,东海海眼’八个字。”
惟庸笑道:“那便是了。没想到水仙会有如此后手,这一下乔依依那娘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反为我等作嫁裳了。”凌冲忙问端倪,惟庸道:“水仙与癞仙一般,是飞升仙界,并非是死了。其人神通广大,就算身在九天仙阙,亦能降下神通。水仙洞府既到出世之时,那噬魂道的妖人才会千方百计潜入敖意金船,盗取水仙洞府之秘。如今此秘密被水仙大白天下,也就不成其秘,凡有缘者皆可入内求取缘法。”
凌冲道:“如此说来,水仙洞府该是在东海海眼之中?这可如何去得?”惟庸道:“你只得了谶语前半段,我这里还有后半段八个字,乃是‘长生之下,有祸莫怨!’”
清元道人沉吟道:“水仙洞府,东海海眼,长生之下,有祸莫怨?此是说水仙洞府在东海海眼之中,却只能长生老祖之下的修士前去求取机缘,便是遇有祸端也莫生怨愤之意?”
惟庸颔首道:“便是如此了。”凌冲道:“这谶语毕竟太过笼统,长生之下,是金丹之上或是胎动的修士亦可前去?再者东海海眼在海面万丈之下,深入地壳,时刻吞吸无量海水,其重何止千万亿钧?恐怕唯有长生老祖或是驾驭法宝,方能进入。只此一条,足以挡住九成九的修士。”
惟庸道人点头叹道:“掌教师弟命我来此,便是料定此事。我可传你一门避水延气之法,此法并非本门嫡传,而是我未成道时无意中得来,专能在水中闭气,十分灵异。我另有一件法器,唤作辟魔神梭,学会此法再驾驭此宝,自能轻松入得东海海眼之中,至于能碰到甚么机缘,便看你自家造化了。清元与狄泽两个乖乖在此,非是我偏心凌冲,你二人并无异宝护身,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不如不动。”
凌冲再拜谢道:“弟子谢过师伯成全。”惟庸老道抚须笑道:“不必谢我,此是掌教所命,不敢不从。再有你日后莫要对老头子拔剑相向,就算领了我的恩情了。”顿了一顿,对清元与狄泽道:“那避水延气之法甚是有用,索性也传了你们罢!”二人大喜,当即谢恩。
惟庸道人遂传了三人此法,末了道:“尔等可先修炼起来,我瞧瞧进境如何。”这道法门倒无甚奇异之处,难在真气搬运之时,在穴窍经脉中循环往复,繁杂不已。凌冲领悟最快,清元道人次之,狄泽又次。清元与狄泽当即兴致勃勃下手修炼起来。
凌冲却多了个心眼,将此法依旧化为一道灵光,扔进西方七宿之中。果然星光挥洒,接连闪动,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又将灵光吐出,凌冲默默存思,见仅改动了三处,但微调之后,真气运行更加顺畅,同时他也是为了试演一番,对晦明童子道:“你可发现了甚么端倪?”
晦明道:“运用太乙飞星符阵推演之时,需以周天星力为真力,驱使阵法发动,你之前推演之物要么品轶不高,要么大半早已完善,才不甚耗费元气星力。若是现下推演洞虚剑诀纯阳境界的法门,只怕一瞬之间太乙符阵便能将你周身真气抽干,死得痛快无比。”
凌冲皱眉道:“正是如此,天地之道阴阳平衡,有借有还,乃是正理,看来日后唯有广聚元气,再动用这符阵了。”避水延气之法既已推演完毕,凌冲当即修炼,不过数个呼吸,周身已现出一圈薄薄涟漪,将虚空中游离的水雾之气俱都隔离开来,反观清元与狄泽,不过将将入门而已。
惟庸瞧在眼中,暗暗叹息:“郭师弟慧眼如炬,这凌冲怕是真是应劫而生,日后太玄派的道统还要着落在他身上。”开口说道:“好了,此法非可一蹴而就,你们可留待日后细细参详。”往袖中取了一件物事,摊开掌心看时,却是一只小巧飞梭,一寸长短,首尾尖尖,中间鼓腹,十分可爱。但细细望去,此梭全身披挂鳞甲,一层层如同烙印,炼制的手段精妙到了极点。
凌冲瞧了一眼便挪不开目光,良久叹息道:“不想大师伯炼器的手段方是本门第一!”此梭既是惟庸道人所炼,其炼器的功夫已然远超何百川,当之无愧的太玄炼器第一人!
惟庸道人摇头道:“我这点微末道行算得甚么?你师傅才是炼器的大宗师,只看那一座太象五元宫便知。你既随贺师弟学过祭炼飞剑的手段,此宝我只传你炼化与御使的口诀,剩下的你自家参悟去罢!”口唇微动,将炼化口诀暗中传了凌冲。
凌冲不过听闻一遍便即记住,自惟庸手中恭恭敬敬接过此宝,先存思口诀良久,忽然喷出一口真气,喝一声:“去!”那辟魔神梭陡然迎风便涨,眨眼间已化为长有一丈,遍生倒刺,通体幽幽的硕大黑梭。
凌冲又想了想,手掐灵诀向外一分,那黑梭哗啦啦陡然分解为无数铁甲,或圆如龟壳,或缘生勾钩,形貌不一而足,凌冲再一喝,无数铁甲又纷纷攘攘重组起来,眨眼恢复了一艘黑梭的模样。清元与狄泽两个早已瞧得呆了,惟庸老道却不动声色,吩咐道:“你只有一夜功夫,熟悉那避水延气之法,与辟魔神梭的妙用,明日天明入海,不可耽搁了。”凌冲躬身领命,带了辟魔神梭跑到静室之中钻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