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二零 朱雀破黄泉!
伽薄鬼祖惊叫一声,只觉一律精气被摄。生死簿上本是混茫一片,忽地显出一行名姓,正是伽薄的字样。其下尚有一道淡淡虚影,九幽祖师一手虚引,掌中现出一杆大笔,黑杆赤毫,殷红如血,大笔如椽,在生死簿上狠狠一勾!
伽薄鬼祖大叫一声,七窍中流出血来,鬼铃老祖忙即上前护持,见其头颅龟裂,吓了一跳。以伽薄鬼祖的玄阴肉身,也经受不住九幽祖师一笔勾销之法,他一个玄阴元神成道之辈,定然更受克制。大手一挥,拘心铃挡在二鬼身前,晃动连声,指望用鬼音之法冲击九幽祖师元神,免得其再下杀手。
夜乞老祖亦是戒惧,伽薄鬼祖肉身锤炼的必不如他,但也相差仿佛,连一招也接不下来,九幽祖师再以此宝对付他,下场难料。“生死簿虽好,太过妖异,犯不上甘冒奇险,给赫连无敌当了枪使,还是先行退避为妙!”忍不住后退几步,免得被生死簿摄去了自家精气。
九幽祖师面上忽然闪过一抹翠色,浑若无事,又将生死簿向血神道人照去!血神道人大叫一声,转身便走。但他身下血河太过广大,几乎蔓延整个枉死城中,被生死簿随意一照,还是捉去一抹血河气息。
九幽祖师翻动生死簿,就见第二页上赫然有一道血光,扭曲如蛇,不住抖动,真气所化判官笔毫不犹疑,一笔勾下!血神道人当即一声惨嚎,周身砰的一声炸裂为漫天血光,四散游走,过得良久方在极远处显形出来,满面惊惧之色,纵有血灵剑在手,一时也不敢再靠前来。
九幽祖师那一笔勾去了血神道人大半条性命,等若当年郭纯阳一剑诛杀其六大分身,更狠毒的是,将其得自阴祖的黄泉本源也一并抹去。九幽祖师身为黄泉圣法之祖,对黄泉真气敏感之极,发觉血神道人体内有黄泉本源的痕迹,自知血神道人要炼化来补益自身,一笔之下,血神道人元气大伤,再也不敢造次。
九幽祖师两笔勾去,将生死簿缓缓合起,面上又现出几抹翠绿之色。这卷生死簿是他偷窃地府阴曹本源炼制,一离阴曹便要威力大减,但只要在这枉死城内,任是何人,只要一笔勾去,不死也要重伤!但动用此宝,所耗真气过剧,尤其对付夜乞、血神这等魔祖,看似轻描淡写将之重创,实则已耗去九幽祖师三成的真气。
滕鲲深吸一口气,气机又自高涨起来,生死簿所耗到非难事,他收回前世所修黄泉大河,法力几乎无穷无尽,便连勾十七八次也不打紧,枉死城中死气绵延,亦能为他补充所需。但他所忌惮者,是那位九幽掌教,至今尚未出手,不知有甚后棋,尤其尚能感应到枉死城外还有两位玄阴级数埋伏,更有一团星光之力,晦涩不明,那才是九幽祖师真正忌惮之辈。
“事已至此,不若先行往十殿阎罗退避,其等若敢追袭,再各个击破。九幽祖师身为冥府判官,对地府了然于心,不向外闯,反退入十殿阎罗府中,便是为此。只要血神道人等辈胆敢追袭,必会迷失于十殿阎罗之府,便能逐一击破。
九幽祖师本是凡间生灵,死后因善功积累,得以升为鬼府判官,其后不甘寂寞,才创出黄泉圣法,欲脱离地府,自成一派,自作宗祖。身为鬼判,见惯了生死离别、尔虞我诈,胸中一口火气早已磨平,也无胜负脸面意气之争,见势不妙,先行退避,再图后事。
血神道人与夜乞老祖几个裹足不前,受惊不浅,都不肯再出全力。赫连无敌忽然开口笑道:“我种下的先天乙木精气已然发作,正是良机到了,道友还不出手?”
一个低沉女声回道:“我若出手,也不必你动用这等下作手段。一个先天血神、一个夜叉老祖,再加两个老鬼,居然斗不过一个本源大损之辈,还被一卷区区生死簿吓得魂不附体,当真可笑!”一番话毫不留情,听得血神道人脸色发青,夜乞老祖含怒望来,鬼铃与伽薄两个双双冷哼。
赫连无敌笑道:“生死簿玄妙无穷,连我也受克制,何况是几位道友?唯有周天星力,不入轮回,为宇宙大道,才能不受生死簿克制。因此才请了道友大驾,鄙派祖师已有退却之意,若是进了十殿阎罗之处,着实不好下手,还请道友莫作壁上观,早早出手为妙!”赫连无敌眼光老辣,九幽祖师两次乙木精气发作,都镇压下来,却逃不过其法眼,更将滕鲲打算一语道破。
此言一出,九幽祖师面上露出一丝淡笑:“不亏为我之后辈弟子,这份眼光确是独到。”不啻承认确有退避的打算。先前出声之人正是乔依依,将血灵剑交给血神道人,却仍无功而返,大起鄙夷之意,听了赫连无敌之言,便道:“也罢,我便出手这一遭,早些回去,免得星帝聒噪!”“星帝”一词出口,似有极大魔力,枉死城中竟是静了一静,连赫连无敌都摇了摇头。
九幽祖师元神困顿于鬼判身中,自不知当今魔道第一人的底细,也不知星帝恒压天下数千年,纵横无敌的风采,但连夜乞老祖都为之失神了片刻,显是这位“星帝”极不简单。滕鲲可没甚么心思刨根问底,趁此良机,忽然化为一团浊流,电射星驰,往枉死城深处飞去!
赫连无敌面上淡淡,似乎早有所料。血神道人等却不料九幽祖师身为一派宗祖,居然临阵脱逃,全无犹疑,一失神间,失去拦截的良机。忽有一道赤烈精芒,光光灼灼,流火烁金,阻在前路之上。无尽火光之中,隐有一声激越鸟鸣传出,一头好大凶禽招展双翅,横亘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