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遇萤

  可阿史那兰见到就劝说道:“妹妹,笑一笑,每天这样愁眉苦脸的多揪心啊!何况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为什么不能摊开心扉,将你的苦楚告诉我呢?”她其实已经劝慰周蕊儿许多次了,就是想让她打开自己的心结。
  而周蕊儿又何尝不是,她也明白阿史那兰的心意,但是胸口就是有那么一个结症,堵在自己的心上,让她痛苦难耐。
  但是阿史那兰却是一个有心的人,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拿出一大包的吃食摊到了周蕊儿的面前:“妹妹,不要老想着什么伤心的事情,因该快快乐乐的,像我一样即使最困苦的日子都会想到好吃的,只要想到吃的,你就会有动力活下去了。”
  她这话让周蕊儿听着有些似曾相识,曾经有个熟悉的声音也是这样对着她说的,现在那个声音已经远她而去不复存已;想到这里,周蕊儿的眼神又黯然失色了。
  但就在她出神那一会,周蕊儿的嘴里突然被塞入了一颗又大又圆的杏干,顿时就味蕾大开了起来!
  这杏干酸酸甜甜的刚入口中,就觉得一股沁甜由心而起,慢慢地蔓延到了全身,忍不住又想再吃上一口!
  所以周蕊儿对这杏干产生了兴趣,不由得追问了起来:姐姐,你这杏干从哪里来的,酸酸甜甜的怪开胃的。
  而阿史那兰见自己的杏干凑效了,就将面前的那一大包吃食都推了过去:“你早说吗,我这里都是好吃的东西,听我的准没错,现在你终于不皱眉了对吧!”
  原来这都是阿史那兰的一番好意,她注意周蕊儿许久了,要想解开她的心结,就要从各个方面入手,现在吃食已经奏效了,接下来就看她的口才了。
  于是阿史那兰就向周蕊儿说起了自己的家世:“这都是我家乡的小吃,我的家乡在沙洲,于此地将近千里之外,我父亲是粟特人,母亲是突厥人,他们因为经商走在了一起,后来我父亲在大唐与吐蕃的战争中被吐蕃人射杀,而母亲也被扣在了吐蕃。”
  说到这里,阿史那兰的眼前恍然想起了少时的伤心事:“那时我跟父亲往长安贩货,父亲说有粟特人的地方就会带来繁荣和欢声笑语,可是不久后吐蕃人来了,将父亲拉去做了向导。那之后同去的叔叔回来告诉我父亲倒在了胡杨林中。”
  说到此,阿史那兰的脸上也流下了伤心的泪:“记得父亲每次回来都会带回各种各样的小吃,从那之后我再也不吃零食了,因为我知道吃掉它就等于失去了跟父亲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可那个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她也有着跟自己的同样遭遇,也是失去父亲的人。
  听到这,周蕊儿向阿史那兰投向了同情的目光,并用手语解释道:姐姐,不要伤心了,我跟你一样都是失去父亲的孩子。
  看到周蕊儿的手语,阿史那兰喜极而泣,并将她紧紧的抱在了一起:“真高兴,你打开心结了,既然我们都是一样苦命的孩子,那就结拜为姐妹吧!”
  听到她这句话,周蕊儿起先楞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她没想到阿史那兰这般的热情,既然有着同样的境遇,那何不同甘同苦,一同面对未来呢?
  所以周蕊儿点头答应,而阿史那兰见到就高兴的双手交叉放在了前胸,并发誓道:“好妹妹,从今之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嗯,好姐姐,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听着她的话,周蕊儿也欢畅的回应道,这下她彻底的对阿史那兰敞开了心胸,也希望跟她成为知心的姐妹。
  这让阿史那兰见到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一把就将周蕊儿给拉了过来:“那好,妹妹听姐姐的劝,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皱眉了,明天跟我们逛街去,好吗?”她信心满满的说道,巴不得周蕊儿早点答应。
  而周蕊儿听到也顺从的点了点头,现在她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阿史那兰的热情了,于是高兴之余的阿史那兰又拉着周蕊儿聊了很久,直到桌上的那包小吃被两个女孩子给吃得精光,一个都没有剩。
  这里周蕊儿在阿史那兰的开导下终于走出了自己的阴霾,而周皓那边依然是针尖对麦芒,火气熊熊!
  原因是他根本都不服从,心里有气哪会认服那个丫头片子!虽然他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对她所谓的‘公主’的尊称,但他压根都不认为她有什么了不起,都是在耍奸使计!
  从她手里逃了三回,但次次都被她给抓了回来,这不合情理,完全就是一边倒!但这还不算,最让周皓想不通的,这个滑头又刁蛮的丫头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硬是逼着他往逃兵的路上撵!所以他有气,而且无处发泄!
  但那个公主不仅霸道,还故意在周皓的身边显摆,就是要看他气愤又无奈的样子,好像见到他这样就可以满足她内心的虚荣与欲望了!其实是周皓猜错了,何止是猜错,连题都没点对。
  同样那个公主也是心急上火,见这个牛皮死硬不开口,她也无可奈何!不过她脑子灵光,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
  于是乎,这位公主就叫人端了一张圆凳,硬是坐在了周皓的对面盯着他,这就叫做斗气:你激我五百,那我就将你一千,看谁抵得过谁!
  所以周皓心中的那个气结简直无法形容,但再愚钝的人都有他持之以恒的做法,就是绝食!一连三天,不吃不喝,眼看着日头升起又落下,周皓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意识也逐渐处于游离的状态中了。
  那位公主终于坐不住了!她已经一连盯了他三天了,看着他的脸色由青转红又转白,而意志从未因此而妥协过,即使自己有过短暂的恍惚,但从来没对她正眼瞧过,更别提好脸色了!
  是不是自己对他太粗鲁了,他无法接受所以才采取这种极端的态度?
  这让公主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想通,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无法交流了,只要一开口,一有机会他就会逃,哪怕自己被弄得伤痕累累的!所以她都被他吓怕了,还没见过这么大胆又倔强又不拍死又没理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