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将死之人
【小zai子们，成天光着膀子穿个裤叉就在楼道里晃来晃去，别以为开了暖气，你们就能瞎得se！以后工作了可不能在公司里这么拉里拉他。收拾精神点，才讨领导喜欢。】
【天气预报：12月20日，天气阴转小雪，0下2度~0下7度。别不穿秋裤出门！】
【温馨提示：楼上寝室不准养狗，如有今天自行处理。】
叶一凡看着寝室门口的板报，十分纠结要不要帮宿管张阿姨修改一下错别字。
就在他准备动笔的时候，宿管室，冷幽幽的目光瞪得他浑身一个激灵，连连退后几步。
“你小子来干嘛？”
“我来看看我学生”
“还学生，自己屁大点，一点老师样没有，还带学生。”
“张姨，你不能这样说我。我现在好歹也是助教了。”
“快说，来干嘛？”
“嘿嘿，我找徐来。我俩约好，晚上要一起探讨一下新文化和流行文化如何结合”
“编！接着编！”
“您就说他回来没有？”
“没有！”
“不应该啊！”
叶一凡挠挠头：“这个点，他应该回来了。难道背着我自己偷偷去研究了”
叶一凡一脸疑惑的离开。
疑惑的，不仅是他，还有宿管张姨。
她看了看墙上挂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寝室门已经关了半小时了。
而徐来还没有回来。
这不是他以往的风格。
她披上外套，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有些吃力的爬到了四楼。
敲了敲门，确定徐来的确没有回来之后。
她又敲了敲隔壁寝室的门。
他们说：“徐来没回来，肯定是出去蹦迪了。”
宿管张姨知道徐来有这么一个业余爱好。
但这不是她此刻担心的理由。
“这孩子不管有啥事，只要他晚上不回来，他都会跟我打一声招呼。大学四年，再加这半年研究生期间，从未间断过”
张姨嘴边嘀咕着：
“这小子到底去哪儿了？”
她回到了宿管室，拿起电话，尝试拨打徐来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叶一凡再度出现在寝室门外。
“徐来回来了吗？”
张姨摇摇头。
叶一凡眉头皱了皱。
徐来或许不是一个好孩子，但却是个懂事的孩子。
尤其这个孩子还是孤儿。
逢年过节，他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寝室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喊张姨的次数增多了。
起初是处于同情。
后来则是习惯了，这个孩子逢年过节都会给自己送一些礼物。
“别人过节，都有亲戚走。我就您这半个亲戚，所以绝对不能少。”
所以，不管别人如何说徐来在外面风流债。
张姨始终认为徐来是个好孩子。
甚至昨天那个在寝室楼下骂徐来的女孩，最后也是张姨给赶走的。
“得出去找找！”
张姨又套了一层外套。
叶一凡给她提着灯。
回寝室的路很多。
但他们都晓得徐来喜欢走近路习惯。
而相对较近的路可就少了。
大概是在快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他们找到了徐来。
他倒在雪堆里面。
不醒人事。
身边的雪堆，脸上都是已经凝固的血块。
雪掩埋了他半截身子。
不仔细看，都未必会注意到他。
若非张姨是一个心细的人。
想必徐来今晚就得在这雪堆里面呆上一夜了。
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一夜，显然是活不成的。
“快叫人，快叫救护车。”
张姨喊着。
叶一凡转身朝着寝室楼跑去。
手机铃声响起，是今晚约好一起去蹦迪的妹子。
“你怎么还没来啊？”
“老子有急事，今晚不去了。”
“怎么不来了？”
“怎么就不来了，我们都等着你”
“等你大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等着我去结账呢！”
他冲着电话那头骂道。
状态在崩溃的边缘。
他冲回了寝室楼。
同期的同学大多都已经毕业了。
剩下的也只有徐来等两三个学霸读上研。
他喊来是自己担任助教的大一学生。
在一群人的帮助下。
徐来被带回了宿管室。
暖气开到了最大。
连炉子都生上了。
热水袋倒满了热水，捂在他的身上。
但他的情况始终不见有好转。
救护车来了。
他被推上了车。
医生问：“谁是家属？”
张姨和叶一凡同时举起了手
急救室的灯亮了半宿。
这半宿除了叶一凡眯了一小会儿，张姨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直至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了危险，不过”
“不过什么？”
“他的癌细胞已经扩散，最多不过两个月，你们好好陪陪他吧！”
医生带着倦意离开。
留下张姨和叶一凡愣在原地。
难以置信。
震惊。
“他什么时候得了癌症的？”
“什么时候？”
急救室前，长长的走廊。
静的出奇。
好似眼前就是黄泉路，已经为徐来敞开的黄泉路。
叶一凡瘫坐在急救室门前的长椅上。
张姨的眼泪瞬间决堤。
捂着脸：
“怎么会这样？他才二十三岁啊！！！”
哭声。
叹息声在医院深夜长廊里传得好远好远。
医院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死这里有。
生这里有。
目睹生死的人也有。
阴寒吹过。
几道孤魂顺着哭声而来。
他们习惯了这样哭声。
因为每每有这样哭声出现时，便代表着有人快死了。
他们得先记住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抢好位置。
他们没有户籍。
孤魂野鬼的生活他们早就过够了。
所以，他们试图抢一个户籍出来。
急救室门口，便是抢夺战最多的地方。
他们从叶一凡和张姨身边飘过。
缓缓靠近急救室。
他们趴在那门缝中嗅着里面传出来的气味。
“果然是死亡的味道！”
一时间，贪婪变得迫切，欲望更加浓郁。
恨不得这回就直接钻进门缝里，把那快死之人的户籍给抢过来。
“先说好了，这次谁先碰到他，就归谁！”
他们相互约定。
在护士打开急救室大门的瞬间。
一股脑的冲了进去。
只是等待他们的确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美好的画面。
那是一个快死的面孔。
依旧是那病娇的样子。
瞧着一股脑挤进来，试图抢夺自己户籍的孤魂野鬼们。
一共六个。
他笑了。
又该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