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隔山偶遇莫日根

  “所以呢?你还是想进攻天朝吗?”皇思麟的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辉,他期盼地看着乌兰巴尔思,不知是想让他放弃自己的决定,还是坚持走下去。
  乌兰巴尔思没有多想,他用衣襟轻轻擦去弯刀上的羊油,那弯刀只是片刻就变得亮闪闪,乌兰巴尔思点点头:“天朝让我两次失去了家园,我既然有这么庞大的军队,为什么不试试呢?”
  而他的这番话正中了皇思麟的下怀,皇思麟立刻向前挪了挪,他满心欢喜地说道:“那么我有一个计划……”
  可是还未等皇思麟开口,便有一众三匹马奔袭而来,挡在路上的人自觉让开,因为他们知道这三人是乌兰巴尔思派出去的斥候,如此焦急地赶回来,想毕是发现了什么,更何况其中一名斥候紧紧捂着手臂,细细一瞧才发现,他的半条胳膊不知道去了哪里。
  三名斥候勒住马,上面的北狄人跌跌撞撞摔在地上,又匆匆忙忙爬起,那断了一条手臂的人疼痛难忍,但在可汗面前他只是低着头紧咬嘴唇,直到丝丝血珠从唇中渗出。
  “(怎么了?)”乌兰巴尔思焦急地问着,他虽然知道将会有一场战争,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居然能砍伤他的斥候?
  那斥候急急忙忙道:“(前方……发现了……莫日根的部队。)”
  “(有多少人?)”
  皇思麟能明显看出乌兰巴尔思有些神情慌张,他不知道莫日根是谁,但这人能让乌兰巴尔思乱了阵脚,想毕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大约三千,就驻扎在三千米之外!)”
  乌兰巴尔思深吸口气,他匆忙下令,让这部队动起身来,铁骑们立刻丢下手中的食物,他们披盔戴甲,抽出弯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乌兰巴尔思临上阵前,还将手递向皇思麟,如同去参加宴会般邀请道:“来吗?”
  皇思麟重重点头,他借着乌兰巴尔思的力道飞身跃上一匹骏马,随后接过乌兰巴尔思的弯刀,数千军队拉来架势,浩浩荡荡地奔赴斥候所说方向。
  炊烟袅袅,泉水叮咚作响,果真如斥候所说,大约有三千的部队傍水而居,他们安营扎寨,正准备着吃食,他们骑的是没有任何铠甲的轻骑,佩戴的也是晾干了的皮甲,乌兰巴尔思与皇思麟还有几名护卫趴在山坡顶上,望向这庞大的军队,皇思麟一眼便瞧出了这一行人的首领——一位瘦如长剑的年轻人,他蓄着胡子,身形瘦弱却矫健,他穿着晾干的牦牛皮甲,上面用一些白色兔皮点缀,他挎着一把劲弓,背着两筒羽箭,正兴高采烈地与两名女子嬉戏跳舞,看的出来那两名女子不是很喜欢他,在这人伸出手去摸的时候,她们故意躲开,直到这人愤怒地按倒其中一女子,撕开她的衣服,当着所有人的面强上了她。
  事后,这人连裤子都没提,便捻出一枝羽箭,弓弦拉满,射死了这可怜的女人,另一个女人在旁边一动不敢动,直到那男人走上前调戏,这女子才乖巧地为他服侍。
  “你看的还蛮准的,没错,他就是莫日根,我在北狄最大的对手,曾经找不到他,因为他四处游荡,居无定所,如今终于找到了他,你看吧,有的人生性,比我还残暴。”
  皇思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为了不让他们的哨兵发现,这一行人慢慢地爬下山坡,皇思麟倚着绿草问道:“你想怎么做?”
  乌兰巴尔思琢磨一番:“他的军队没有铠甲,又在山坡之下,铁骑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皇思麟提醒道:“可是他们的身后是一汪泉水。”
  乌兰巴尔思质疑地说道:“那阻挡不了强壮的铁骑。”
  皇思麟连忙阻止他:“铁骑笨重,水中满是光滑的鹅卵石,若是蹄子打滑,你的铁骑将毫无还手之力,而这人的轻骑将会把你们身上的盔甲扯下,用弯刀去砍里面的皮肉,而毫发无损,我们有效的杀伤只有第一回合,而剩下的回合,我们将一直处于被动。”
  “(不要听他的,可汗,天朝人一直狡诈,他们像老鼠一般令人讨厌,我认为应该直接率兵攻击,出其不意,莫日根绝对反应不过来!)”在一旁匍匐的护卫如此劝阻到。
  “(那就让我们相信一次天朝人的狡诈吧。)”乌兰巴尔思双手合并,他抬头望向天空,对那诸神祈求,因为除掉这莫日根,他便是这草原上唯一的王,唯一的可汗!
  于是众人回到营地之中,他们在数百米开外的山坡下建立了营地,这里看不到莫日根的军队,莫日根也看不到他们的军队,乌兰巴尔思派出了十多名射箭好手,吩咐他们隐藏在山坡下、绿草中,等待着莫日根的斥候前来,要么偷偷划破他的脖子,要么一箭刺透他的心脏,总之不要让他们回去告密就好。
  可是一上午过去了,莫日根居然没有派出一个斥候,但乌兰巴尔思无暇顾及,他只是与诸位重臣一同商议该如何与莫日根作战,当然,这些人中皇思麟并不在场,因为在座的众臣虽是不及他聪明,但每日所想都是我将这天朝人的头颅割下来,于是皇思麟只能坐在帐外,与苏合坐在一起。
  苏合离他很远,他的心中满是懊恼与责怪,他认为皇思麟已经与乌兰巴尔思狼狈为奸,他早已背叛了阿尔泰部族,将灵魂出卖给了撒旦。
  “诸神在上,苏合你动动你的脑子想想,若是我和乌兰巴尔思走的近,他为何不邀请我共同商议这场战争?”皇思麟很是懊恼,他不知道为什么苏合这么怀疑他。
  苏合瞥了皇思麟一眼,却是满脸的嫌弃与傲慢,他轻轻仰起头,口中吐出哈气,他抬起双手,那沉重的锁链让他的行动迟缓而又笨拙,苏合苦苦一笑:“因为我有这个,而你没有,试问怎样的阶下囚,才能随意地走动,还能与首领共进晚餐呢?”
  “那你等着吧,时间会证明我的清白,我将让你摆脱锁链,并且带着你攻入天朝,用的是乌兰巴尔思的军队。”
  “呵。”苏合冷笑着说:“只有废物与白痴才会信你的话。”
  皇思麟摊摊手:“那你便是废物与白痴喽?”
  忽而帐帘掀开,曾叫皇思麟起床的暴躁北狄人用他的浑厚嗓音怒吼道:“(皇思麟!可汗叫你!)”
  皇思麟望着他,直到苏合轻轻踢了他一脚:“叫你过去呢!呸!狼狈为奸!”
  “这就是第一步,我的第一步成功了。”皇思麟起身掸落屁股上的碎草与沙尘,兴高采烈地走入营帐。
  帐中充满了不和谐的氛围,数名北狄人只是稍稍看了皇思麟一眼,便如同见到了狗屎一般,对他嗤之以鼻,不过皇思麟无暇顾及这些人的偏见,他找了个地方坐下,身旁的两名北狄人立刻躲地远远的。
  乌兰巴尔思忧愁地说道:“我们讨论了很多方法,但是我都不是很满意,这些北狄人的头脑太过简单,除了直接冲上去,就是分批次冲上去,唉,皇思麟,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皇思麟颔首低眉,细细思虑了片刻,随后他问道:“这一上午,可抓到斥候?或者杀掉了几个斥候?”
  乌兰巴尔思立刻回答:“一个都没有,今天的莫日根很是奇怪,安静地很,我的斥候说他们仿佛在进行一场宴会,没有人去管周围发生的事情,哨兵也是喝得醉醺醺的。”
  “这就奇怪了……”皇思麟接着道:“兵法所讲,安营扎寨必须要派出二十名斥候才行,难道莫日根的军队纪律一直这么差吗?”
  乌兰巴尔思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他辫子上的铁片也发出叮啷啷的脆响:“我曾经与莫日根交过手,这人阴险狡诈地狠,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与我正面交锋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在草原上不停地移动,妄图我不会找到他,而且他的军队从不会有人喝酒,听说他曾斩下过数十人的头颅,只因他们喝了一小口奶酒,这人也不大喜好女色,今日杀了那两名女子,属实在我的意料之外。”
  “其中有诈。”皇思麟回答着,他立刻吩咐:“派出一百五十名轻骑,除了莫日根的方向以外,所有的地方都要搜个遍。”
  乌兰巴尔思便用北狄语重复了一遍,可是没有人行动,那护卫气愤地胡须颤抖,他怒斥皇思麟:“(妖言惑众的天朝人!我们北狄人才不会像你们一样设置那么多陷阱!北狄人向来是光明正大地战斗!)”
  乌兰巴尔思怒敲桌子,声音好似惊雷,他的声音更如雷暴,只见他唤着那护卫的名字:“(哈斯!我不管这个天朝人说的对不对,你只需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要是不去,就给我滚蛋!我会另外找护卫!)”
  哈斯狠狠地跺了下脚,他撞开皇思麟,气冲冲地奔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