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神像宫忏悔思过
晔台山中赌博,是禁忌中的禁忌,与在山中打架斗殴是同等处罚,参与者受罚廊倒立抄书两日,组织者更要去神像宫禁闭忏悔三日啊!
看着鹤云阁的脸色不好,楚京墨越发慌张,身旁的公子们也是担忧,纷纷拱手行大礼,齐声叫道:“风竹子师兄,无量寿福,道法自然。”
说罢,这些人贼眉鼠眼,瞧着鹤云阁的脸色。
“咳咳。”鹤云阁两声咳嗽,吓得楚京墨瘫坐在床。
鹤云阁推开面前几人,走到桌前,看着那鱼虾蟹和三枚骰子,轻声问道:“这是凡尘俗物?”
“俗俗俗!”楚京墨蹭地站起,要收拾桌上赌具。
鹤云阁拿起鱼竿,挡住楚京墨的双手道:“放下。”
楚京墨大惊,难不成鹤云阁还将就人赃俱获不成?
哪料鹤云阁饶有兴致地展开草纸,抓起骰子笑道:“凌霄子师叔不在,山中没有那么多规矩,我倒是也想试试这俗物,不知怎么玩?”
“嗨!风竹子师兄原来也想体验体验,这三万纸钞,就先借你一用,觉得那个图案顺眼,您就下哪个。”楚京墨慌慌张张递去一沓纸钞,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拾起三枚骰子,在手中晃动。
“开。”
随着山林染的下令,三枚骰子落在桌上,停下之时,图案一致,鹤云阁第一次赌,居然通杀了!
周围的公子哥们大呼小叫,鹤云阁还是满脸茫然,他轻声询问:“通杀是何意?”
“就是这些钱都归你了!”
刘以谦将纸钞全推到鹤云阁面前,鹤云阁这一通杀,令他损了数万纸钞,由此刘以谦心中很是不爽。
“哦,懂了。”鹤云阁又问道:“京墨,这些纸钞,仅是废纸一张吗?”
楚京墨哈哈一笑:“怎么会,我堂堂三雅祠少主,会玩那么无聊的东西?所有纸钞,按价就能换银两!”
“好!”鹤云阁撸起袖子,站在龟背上,认真玩了起来,这要是挣来数十万两白银,那晔台山上的财政赤字,不就有的办法填补上了?
众人见这风竹子师兄都如此沉迷,自然个个打足了气,玩的不亦乐乎。
木门敞开,风雪灌入屋内,犹如杀伐厉鬼过境,让众人感受到一阵刺骨寒凉。
鹤云阁入屋都能玩,众人自然也不怕,都未回头看看是谁。
郑景柯抬手要下注,他呵斥道:“娘的,谁啊!要玩就关上门进来,不玩就关上门滚蛋!让小爷我染了风寒怎么办?”
“畜染风,其亦畜。”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蹩脚的书面语,郑景柯,乃至全屋的人,都呆住不动了。
郑景柯手中纸钞飘飘扬扬坠了地,他将头埋低,顺着腋下缝隙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裂他的肝胆!
凌霄子太极剑出了鞘,他肩上盖满白雪,发中汗水蒸腾冒烟,两目睚眦,模样似是要生啖了这一屋人!
鹤云阁也战战兢兢,他拍桌吼道:“山中禁赌!尔等犯了大忌!都跟我去受罚!”
说罢,鹤云阁骑着乌龟,拉住一名门客的衣袖,慢慢吞吞要出门去,到了凌霄子面前,鹤云阁微笑道:“凌霄子师叔,可否让开道路?”
太极剑在手中挥舞,于空中画了个圆,劈在乌龟面前,乌龟惊慌,四肢脖子都缩进壳里,犹如死了一般。
凌霄子咧嘴,已是七窍生烟的模样,他狠狠说道:“赌,为大忌,尔等,莫欲走,谁为首!”
完了,看这架势,今日屋中所有人是难逃一罚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楚京墨走出人群道:“是我,这冬日太无聊,我便带头玩骰子。”
凌霄子先是吃惊,他不敢想自己的得意弟子,居然在山中聚众赌博!
冷静下来,凌霄子一掌抓去,揪着楚京墨的鼻子,环视屋中道:“吾已记尔等之面,皆罚廊领罚,归时若有谁不在,则下山归家!”
说罢,凌霄子牵着楚京墨的鼻子,气势汹汹出屋而去。
公子哥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在鹤云阁的带领下,在受罚廊整整齐齐列好队,于冰天雪地之中倒立抄书,没过几秒,每个人双手赤红,耳朵发紫,鹤云阁自然不例外,他浑身颤抖,自我安慰道:“马上就好了……”
楚京墨被带到山顶的神像宫前,凌霄子气冲冲地推开门,将楚京墨丢了进去。
“悔三日!”凌霄子仅丢下这一句话,关上木门,用锁链封住,而后快步下山,去了受罚廊。
这神像宫建成数十载,自从落阳、太清两座宫殿建起,这神像宫便荒废,无人打理,数米高的屋顶飘下飞雪,脚下石阶杂草丛生,角落已是遍布青苔,每行一步都会激起烟尘。
楚京墨被呛得连声咳嗽,他拨开蛛网,寻了一处草席,拍了拍灰尘,仰躺其上,他翘起二郎腿,满脸的无所谓。
这宫中冷是冷些,不过相较于倒立抄书,楚京墨更喜欢这里,想睡就睡,无人打搅,这多好啊,区区三日而已,出去之后楚京墨又是条好汉,就是不知山林染那个病怏,能不能去拿桌下的酒食。
这么想着,楚京墨从怀里取出一小坛荷花蕊,这是被拎走之前,郑景柯偷偷掖给他的。
楚京墨嘿嘿一笑,拔开塞子,仰头就是一大口,爽的他哎呦一声,擦擦嘴角酒水,心中暗想:“这郑景柯虽是个骄奢淫逸的败家之子,不过却有几分眼神,看到我要被拎走,担忧我无聊,还塞给我这么一小坛酒,这个郑公子,日后必定要好好交流交流。”
越发无趣,楚京墨留了几口酒,他站起身,看到周围盖满灰尘的神像,不禁来了兴趣。
他用袖子擦拭着上面的灰尘,眼前是一尊半人高的老子像,这石像平平无奇,只是重量较轻,两手摸去便前后倾斜。
楚京墨立稳了这老子像,又去看别的。
这周围的可厉害了,都是些两人高的彩色石像,因为太高,灰尘盖不满,轻轻一吹,覆在上面的尘土便飞扬起来,露出神像的本来面貌。
其中三尊楚京墨认得,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都是响当当的道家老神仙,它们做工细致,配色讲究,近看和蔼可亲,远看又觉隐隐威压,实在是不该弃的优质工艺品。
再看其它的,玉皇上帝、紫微大帝、长生大帝、勾陈大帝、青华大帝、土皇地祇,六御也是齐了,都是两人高的神像,涂的颜色也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剩下的诸如五方五老、天宫百仙、三官大帝、四大天王,都在二层三层罗列,楚京墨虽是看不清全貌,但猜也猜到这些石像应都是极佳之品。
难怪犯了大忌要来神像宫忏悔,不看不知道,一瞧还真能吓人一跳,估计胆小的,在这屋中都睡不着觉,生怕这些石像动了,给自己来上一拂尘。
不过楚京墨可不信这些玩意,他左瞧瞧右瞧瞧,还爬上石柱,去擦擦南极观音的姣好面容,折折雷震子的鼻子翅膀。
不过玩久了也是腻,楚京墨仰躺在草席上,翘着二郎腿细细看着最不起眼的老子像。
“这宫中哪个石像不是神仙?哪个不是重达百斤?也就你,慈眉善目的模样,两三斤的重量,唉,为什么呢?”
无聊的楚京墨望着屋顶,雪花顺着洞飘扬而下,他甚是无聊,只得心中思索那老子像。
为什么呢……
忽而楚京墨坐起身,他慌慌张张爬到老子像前,整个宫里就属它最特殊。
这个老子像,绝对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