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抬手可催太极台
山林染摇头笑道：“男女之情我并无兴趣。”
“也罢也罢。”楚京墨长叹口气，也是为这东槊出身、经历深表同情。
“楚京墨！”忽而屋外的程声默一声吼叫，他推门而入，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楚京墨看去，只见不光程声默，那外面挤了许多道士门客，不知那程声默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山中有规矩，冬天若来，道士门客皆休息，这秋霜将近，凛冬不远，我特地去找凌霄子，让他安排你我二人比试比试！”程声默抱着双臂，看起来信心十足。
楚京墨指着门外百人道：“那他们……”
程声默回头看看，笑道：“凌霄子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徒弟，他们自然是来观摩，想看看你我二人，谁的武功更高些。”
“好，那便比试一番。”
楚京墨起身，经过程声默身旁时，程声默撂下狠话：“今天我必定打的你满地找牙，在众门客面前出丑！”
楚京墨驻足而笑：“尽可一试。”
比试场地，就在那凌霄子练武的太极圆台上，周遭陈列数柄刀剑，供二人挑选。
程声默提起一柄长剑，伸指一弹，听着剑身发出的颤响，他笑道：“就是这柄了。”
楚京墨走过那一排武器，提起一口大刀，此刀有九环，重两斤半，楚京墨提起，不重不轻，是为最好。
但这一举动令程声默不解：“你我一直学的是剑，你拿一口刀，要是输了，岂不是说我欺负你？”
楚京墨淡然一笑，桃花眼眯起：“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好！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皇思麟来凑热闹，他夺过凌霄子手里的铜锣，猛地一敲大叫道：“比武开始！”
程声默依旧是那般模样，打前先舞剑，这几月的训练，让他的身手敏捷不少，又因为整日持的都是重剑，舞起这轻剑来更是得心应手。
只瞧那剑于手中旋转，他两步后撤，剑身便也跟随，游走于他周身，剑芒一闪，如蛇吐息，于空中弯弹震颤，幅度越来越大，程声默却能在合适时机收回长剑，他跃入半空，忽而一剑斩四方，兵君长啸如天狼，游云清风凡尘起，婉若游龙衣衫离。
门客弟子拍手叫好，就连皇思麟也是忘了同床共枕的情义，咚咚敲锣为程声默助兴。
楚京墨打着哈欠无所谓道：“你要是真和别人比试，没等舞完就被一剑刺死了！”
“看剑！”程声默一剑刺来，他双腿劲道十足，虽无内力，却也令脚下旋出气浪，这便是每日跳台阶的成果。
楚京墨并不惊慌，程声默的那一套夺命十八剑他曾有领教，一招一式楚京墨都牢记于心，只瞧他横起刀来，轻轻松松化了这剑。
程声默见楚京墨腋下露出破绽，立刻两脚踏地，游到一旁，又一剑刺来，楚京墨刀身斩下，劈的程声默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剑，他慌忙后撤数步，以防楚京墨再斩。
“好刀法。”凌霄子心中赞叹，他不曾想教二人的是剑，楚京墨却能将刀用的出神入化。
楚京墨将刀一立，挑衅笑道：“你的那套夺命十八剑我已烂熟于心，你的每一招我都能破，就是不知我的刀法，你能不能接住了！”
话音未落，楚京墨两腿弓起，似离弦之箭，又忽而左右横闪，看的程声默眼花缭乱，情急之下只能挥剑去斩。
“让你见识见识王家刀法。”楚京墨躲过几剑，突然出现在程声默身前，只瞧他刀已脱手，仅靠手背去推。
程声默心中大喜：“这你不是找死！”而后他侧身闪躲，抬剑欲刺。
未料程声默的身子刚刚倾斜，楚京墨便能猜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手背换手掌，刹那就将刀身拉回，横向斩去。
程声默目瞪口呆，如此他若再不弃剑，那刀便可沿侧胸斩入，情急之下，他推剑而出，在地上翻滚数周才得以停下。
‘叮啷’一声脆响，那柄长剑飞入半空，似个陀螺旋转，被程声默接在手中。
“这是什么刀法？”门客于场下交头接耳。
“你没听吗，是王家刀法。”
“哪个王家？”
“管他呢！精彩就是了！”
掌声雷动，门客都为楚京墨加油助威，他们本就是些膏粱子弟，上了山后，因为仅知饥饱，没少挨了这些小道士的白眼，如今这楚京墨便是代表了他们，巴不得出这一口恶气呢。
渐渐，数百人也不管场上谁优谁劣，道家弟子支持程声默，门客支持楚京墨，互相不满嬉骂，简直比两人比试还有意思。
不过门客中出了个叛徒，皇思麟向来喜欢剑，只因剑被称为‘百兵之君’，他堂堂一个皇子，怎么可能支持用刀的大老粗呢？于是他不合群地站在穷酸弟子中，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凌霄子并未劝阻众人，他只是看着楚京墨的刀法，啧啧称奇。
再拼三回合，程声默被那王家刀法处处限制，长剑的轻薄碰上刀的霸道，根本无从下手。
楚京墨春风得意，王家刀法终于派上了用场，他起脚，将程声默连人带剑踹飞出去，然后将刀扛在肩上笑道：“怎么样？破了你那夺命十八剑，还怎么把我打到满地找牙？”
“呵呵。”程声默拾起长剑，起身冷笑，忽而他气场瞬变，长剑于他手中游走，肉眼可见他手背处有一小股旋转气流。
“本以为夺命十八剑对付你就够用了，现在试试这套剑法！”程声默两腿弓起，奔走似雷霆，他一剑刺出，本是平常一剑，但楚京墨横刀去挡，相触之时却觉此剑非同小可。
不知怎地，剑尖居然在刀身上画起圆圈，一股股气旋沿着刀身扩散，居然将楚京墨逼飞出去！
楚京墨持刀落地，望向凌霄子不满叫道：“你怎么教他太极剑法，却没有教我！”
凌霄子尴尬笑道：“其日汝不在，教之一式，一式。”
可这一式，却也足够，程声默本就有剑术根基，得了一式好似如鱼得水，面对这师父偏心，楚京墨也不过多计较，只是越急，脑中越空。
程声默又一剑刺来，这一剑，楚京墨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只得抬手服输，可这一抬手，又一急，内力从手心迸发。
太极圆台上的砖石颤抖，猛然飞出，于半空中将程声默打落，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整齐砖石如大海浪涛，涌起数米，呼啸着扑向程声默。
程声默眼见着石浪袭来，想要抽身，却发现砖石好似大手，牢牢扯住他的衣衫，这石浪拍来，程声默必定粉身碎骨。
鹤云阁也在场下观看，他觉得两人只耍刀剑，很是无趣，便悠哉地骑着乌龟想要离开，刚行百步，听得众人惊叫，回头一看，那石浪居然涌起五米。
“土自然？”鹤云阁疑惑之余，鱼竿甩去，细细鱼线扯住楚京墨的手，猛然下坠，那石浪也跟着坠落。
轰隆巨响，尘土飞扬，程声默吸着鼻涕，已被吓傻，就连凌霄子与众门客弟子，都不敢相信除了十二真人外，还有人能运用阳派内力，催起五法自然！
楚京墨也是不解，他于乱石中看看自己的手，又摸摸自己的胸口，内丹滚烫，果真是自己的内力！
凌霄子不知是喜是忧，楚京墨能运用阳派内力，算是给自己长脸，但这太极圆台毁于一旦，以后练剑该去往何处？
皇思麟敲锣，大叫一声：“此次比武，楚京墨胜！”
门客欢呼雀跃，跑上前抬起楚京墨高呼呐喊。
程声默在地上发呆，他心中暗想：“原来内力……能比刀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