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三层宅艰难取剑
山中刚经历了那绵绵细雨,每一根草木皆缠绕着缥缈薄雾,绿叶流淌水珠,敲打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
东槊似乎很喜欢这种仙境,她于林中小路上行走,并未带上那柄黑伞。
楚京墨也闲来无事,在山中游逛,恰巧两人碰面。
楚京墨立住,眯眼询问:“你看山林染的伤口,究竟看出什么了?”
东槊微微一笑,也止住脚步,娓娓道来。
原来黑鸦崖中曾有一暗门,虽是武功不高,但对于阴派内力的造诣、见解,连魏道延都自愧不如。
那人虽然是个暗门,刺杀条件却极为苛刻。
稚童不杀,为其无邪;壮年不杀,为其农耕;兵将不杀,为其护国;老者不杀,为其晚年。
如此,相当于谁也不想杀,魏道延拿他又没什么办法,就日夜让他改写《阴极遨龙七十四式》,又因此人医术高超,也替山中受伤暗门医病。
“他叫什么?”楚京墨对这规矩繁多的暗门,还提起了兴趣。
东槊摇头:“不知道,我那时仅十岁,又身受重伤,记不清他的模样,但他后来不知为何下山,黑鸦崖被毁他也未回来。”
“你的伤,就是他医的?”
“嗯。”东槊掀开衣服,上面那长长刀疤触目惊心,楚京墨实在想像不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曾经遭遇过什么。
“醒了!山林染醒了!”皇思麟在山中找不到楚京墨,便仰头大声吼叫。
东槊听此,直接跃上树梢,如蜻蜓点水般飞奔过去,楚京墨叹为观止,他什么时候能做到此般的身轻如燕啊。
推门而入,东槊见到山林染苏醒,上前抱住,喜极而泣。
山林染疑道:“东槊,你怎么在这?”
“还问!”东槊擦干眼泪笑道:“李世卿说把你丢下了乱葬岗,但我没有找到你的尸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阮甲渊在一旁看着,不屑地哼了一声。
山林染想要坐起,但腹部的刀伤绞痛,无奈只得仰躺,他问道:“楚京墨呢?他没事吧。”
“无事,他正在赶来。”皇思麟回到。
东槊高兴不已,立刻邀请着:“‘迎’,你跟我去龙牙堂吧,那里就是第二个黑鸦崖,再也没有魏道延了。”
“龙牙堂?”山林染笑道:“我去那做什么?我现在是三雅祠的暗门统领。”
这一句,不光是拒绝了龙牙堂,在东槊心中更是拒绝了她!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答应你!”
阮甲渊扑上前,拉开东槊,持起镰刀架在山林染喉咙上。
“干脆把他的头拿回去,换一千黄金,也能补偿你苦苦寻他数载啊!”
东槊异常冷静,她轻轻推开阮甲渊笑道:“总堂主要的是剑,不是人,你杀了他也领不到钱,他答不答应我无所谓,只要人还活着便好,走,下山。”
东槊踢起黑伞,握于掌心,便要出门。
阮甲渊死活不肯,他大叫喊:“空手回去,总堂主会砍了你我的头颅示众!”
“慢,二位可说的是狰麟剑?”楚京墨询问阮甲渊。
“是是是!是又怎样?那剑也不在这!”阮甲渊略显愤怒。
楚京墨仰头思索一番,忽而咧嘴笑道:“我知道那剑在哪。”
原是楚京墨下山去寻山林染时,在皇木琼那三层宅子中,见过装饰华丽的狰麟剑,但鹤云阁将山林染捆了,又急于上山医治,便无人去拿剑。
不过上午皇木琼被东槊羞辱地哭嚎不止,下午要去拿剑,不知皇木琼肯还是不肯。
但眼下仅有这一个办法,才能护东槊周全。
皇思麟请缨:“我与皇木琼血浓于水,她应该会听我的。”
楚京墨点头:“那就这么办。”
躺在床上的山林染不能动弹,一头雾水的他问道:“发生了什么?”
楚京墨翻了个白眼痛斥:“渣男!”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和凌霄子说明情况,凌霄子为人大度,这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摆摆手便同意了。
“几成把握?”楚京墨一边下山,一边与皇思麟窃窃私议。
皇思麟略显担忧:“你也知道,我妹妹性格泼辣固执,等下若是她两人争执,记得把烟花令夺下来,我可不想薛恺御带着骑兵杀上晔台山。”
楚京墨点头:“明白了。”
自皇木琼下山后,便在三层宅子内闭门不出,水米不进,龙骁营怎样劝解都是无用,又恐真把皇木琼饿出个好歹来,圣上龙颜一怒,全家性命难保啊!
于是一百劲弩手齐齐跪在宅外,每隔半时辰就齐声哀求,直到楚京墨与皇思麟前来。
“二皇子,您快去看看吧!公主她到现在,一点食物都没吃啊!”龙骁营端着一碗羊肉汤,哭的梨花带雨。
皇思麟翻个白眼,接过羊肉汤呵斥:“才一顿午饭没吃,瞧把你们急的,我来!”
皇思麟上前,轻轻叩门道:“皇妹,中午未吃东西肚子肯定饿了吧?”
“山林染来了吗!我要见他!”皇木琼在屋中大喊大叫。
“来了来了,就在门外呢!”皇思麟高声哄骗,楚京墨蹲伏门前,待门开就冲进屋去。
哪料这皇木琼机灵的很,她推开一点门缝,眯眼向外瞟着,却见那东槊正站在两人身后!
楚京墨见势不妙,伸手塞入门缝,想要强行破门。
皇木琼立刻费劲全是力气推着木门,还随手拿起扫帚抽着楚京墨的五根手指。
楚京墨嚎叫一声,抽出手来,看着五指青紫,差点和右手一般废掉,楚京墨大怒,内力运作,抬脚一踹,那木门碎裂成十余块。
“好!你们都欺负我!”皇木琼拿起烟花令要拔,皇思麟丢下羊肉汤弯腰窜入,抱起皇木琼伸手夺下烟花令,而后不停安抚着皇木琼。
东槊见这事态已经如此,只好坦白:“我与山林染,从无瓜葛,也并非夫妻。”
话音一落,刚还号啕大哭的皇木琼瞬间换了脸色,她揉着通红双眼怀疑道:“当真?”
“真真真!我的娘哦,你们两个咋这么能说?快快快!狰麟剑在哪?”阮甲渊越听越不耐烦,他现在想做的,只有找到那柄价值一千两金的狰麟剑。
“就是你扶山林染回来时,随手带回的那柄剑。”楚京墨补充到。
皇木琼撇撇嘴:“我当你们来这是做什么呢,等着!”
上楼片刻,皇木琼提着一柄宝剑,丢到楚京墨手中,还炫耀道:“这破剑有什么用?本姑娘宫中数十柄一模一样的!”
确实,若是仅看外观,不过是点缀奢华一些罢了,水晶、玉饰,宫中想要多少就能给多少,并且铸造此剑的风雪山寒铁,出高价也可买到。
不过造这剑的沧岚子,却是世间仅此一人,他造的三十灵剑,天朝境内也仅剩十余柄,此宝贵灵剑,楚京墨哪肯放,只是坏心眼又起,眯眼问道:“皇木琼,宫中确实有和这一模一样的剑?”
皇思麟上前一步赔罪道:“其实父皇为了购置炼丹药引,国库早已空虚,父皇就命宫中的铸剑师,仿造沧岚子的三十灵剑,用以重金卖给江湖人士,还用来进行别国的经商贸易,这种模样的剑,宫中有数百柄不止,而且绝对一模一样。”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王侯贵族还做这等缺德事,那这柄剑说不定也是个赝品!”
阮甲渊夺过狰麟剑,不顾楚京墨劝阻,贸然抽剑,这灵剑锋利至极,还未触碰皮肤,阮甲渊的手臂便多了一道深深血口。
“果真是灵剑!怪不得那厮要出一千金。”阮甲渊一声赞叹,吸吮着伤口,将剑丢还楚京墨。
“好。”楚京墨低头邪笑:“那就让陈昭霖见识见识天朝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