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占卜大吉终祭天
海相平精神抖擞，还站在楚淮身边护他周全。
高悬天灯逐个亮起，共二十一盏，曹公公上前喊到：“祭天开始！”
“迎帝神！接云雨风雷之神，以佑天朝风调雨顺！”
皇无极走上高阶，到祭坛之顶，面对着风雨雷电四神位与雕像，上香，行三跪九叩大礼。
“迎星神！接日月星辰之神，以佑天朝日夜安康！”
皇无极侧身，面对日月星三神位与雕像，行礼。
“迎谷神！接五谷庄稼之神，以佑天朝五谷丰登！”
皇无极再转身，迎面是手持稻穗的谷神，再行大礼。
“三礼已过！进俎！燃铜鼎！请神享用！”
乐章奏起，戴着诡异面具，身穿红色长袍的祭司们嘴中说着含糊不清的咒语，他们一边唱跳，一边扛着祭盘，上面载着全牛全羊全豕。
跳上祭坛，他们将祭盘放在诸神面前，跪地磕了五个响头，随后在袖中取出火把，也不知那火把是在袖口中便燃起，还是拿出来时才燃烧。
几名祭司围着通天铜鼎蹦蹦跳跳，沿着铜梯缓缓走上去，忽而一起将火把丢入，那其中盛满燃油，可熊熊燃烧一年之久，第二年再祭天才会熄灭。
“送帝神，星神，谷神！请总祭师上铜鼎，测天朝国运！”
百臣齐跪，就是圣上也恭恭敬敬，规规矩矩，跪地动作十分标准。
总祭师身着乌黑祭服，上绣九爪金龙，或许他是除圣上外，唯一一个敢穿龙衣的人了，他手中拿着一个巨大龟壳，另一手持着拐棍，步履蹒跚地走到铜鼎最上。
龟壳丢入，总祭师仰头望天，嘴中说着听不懂的胡话。
下面已有人跪不住了，皇弘治扭扭身子，自言自语道：“咳咳，我不想当圣上了，琐事太多，没太子来的轻松自在。”
忽而铜鼎中传出爆炸巨响，那龟壳飞上半空，落地旋转几圈，壳上花纹已有些开裂，总祭师又颤颤巍巍地下了铜鼎，围绕龟壳细细查看。
没过一会儿，那总祭师皱皱眉头，沙哑叫道：“无灾无患！大吉！库满余粮！大利！国运昌盛！欣欣向荣！”
众臣跃起欢呼，不知是终于结束，还是真替占卜开心，皇无极也起身，热泪盈眶道：“我天朝国运昌盛！祭天结束！各位请移步行宫，我要与群臣共进午宴！”
皇弘治不屑道：“咳咳，有什么好高兴的？总祭师说这话说了几十年了，听不腻啊？”
“太子请言语慎重。”
皇弘治向旁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心脏差点蹦出来，孙江月这家伙不知在自己身旁跪多久了！
“咳咳咳！孙江月，你别跟父王告状啊……”皇弘治显然吓得不轻，他心知孙江月本就是锦袍卫统领，上至太子下至群臣，都可以先斩后奏，自己说出这逆反言语，要是被圣上知晓，第二日便能在东宫收到一条白绫，或是一杯毒酒了！
“这是自然，太子今后要继承大统，在下自然不会做有损天朝利益的事情。”
“咳咳，好，那就好！”皇弘治起身，拍拍尘土，急匆匆奔赴行宫。
趁众臣忙于赶路，孙江月将总祭师领到无人处质问：“你可以骗圣上百臣，但你骗不了我，说，究竟占卜到什么？”
总祭师见四下无人，急切道：“大凶煞！大凶煞！我方才测出国运衰退！”
孙江月皱眉，接着问道：“天灾，还是人祸？”
“俱全啊！俱全！我只能告诉你，朝阳似火，无降甘霖，旱魃驰过，燃尽天朝啊！”
孙江月眉头皱得更紧：“那人祸呢？”
总祭师抬头看看天，已是忽而乌云密布，他双唇颤抖道：“黑鸦北起鸟止森，栖息顺京城，而后人祸大临，万尸复活，圣上殒命，无人生还！”
‘轰隆！’雷电大作，乌云之中千百闪雷交织，甚是骇人，总祭师不敢再言语，他颤颤巍巍走开，自言自语道：“无人生还！无人生还！”
孙江月将总祭师的一席话记入脑中，他琢磨着：“黑鸦？万尸？”孙江月望向不远处的鸟止森，那骇人冰霜让他不自觉地打个哆嗦。
五名子弟驱赶着马车，楚京墨鞍马劳顿，顾不上许多，已是靠着枕头沉沉睡去。
这五个子弟穿着灰皮甲，拎着锋利短刀，时刻围绕在马车旁，警惕地望着四周。
闲来无事，一个略微发福的子弟发问着:“你们说楚祠主封了北狼王，我们这些祠门子弟，会不会有一日编入寒雪十狼骑？”
“别想了。”其中最瘦的子弟摇摇头，他整理整理铠甲笑道:“寒雪十狼骑的选拔很是苛刻，别的不说，要接中海相平三戟？我怕他给我一戟，我就吐血身亡啦！”
“哈哈哈哈……”众子弟纷纷笑起来。
一阵风吹飞雪声，众子弟笑容凝结，纷纷握紧短刀，那马车也随之停下，马夫满脸狐疑地问着:“干什么？这么紧张？”
发福的子弟资历最老，他四处看看，发现周围树上皆有淡紫的刻印，就像……盛开的莲花。
“坏了，咱们跑到紫莲祠的地盘来了！快返回去！”
“怎么会啊，紫莲祠离这顺京多远，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五名子弟瞧着一片树丛，那落满积雪的树丛中，似是有一双嗜血眼睛，正悄悄看着他们。
窸窸窣窣的响动从树丛中传出，发福的子弟狠狠咽了口吐沫，握着短刀的双手已满是冷汗。
“呼——”发福的子弟深深喘着气，小声吩咐着:“保护少主……”
白雪纷纷扬扬落下，那树丛中扑出个黑影，众子弟不由得长舒口气笑道:“哈哈哈，原来是红眼鼠啊。”
那红眼鼠跑到路央，它站起身，小鼻子耸动着，望向三雅祠子弟，这红眼鼠与老鼠一般大小，性格比老鼠温顺，它的尾巴长满白色绒毛，再加上红如血晶的大眼与满身蓬松的白色卷毛，甚是讨人欢喜，于是一直被宫廷中贵妃群嫔当为宠物饲养。
发福的子弟笑嘻嘻地迎上去，他走到红眼鼠前，剐蹭着它头上柔软的毛发说着:“你可吓死我们……”
发福的子弟憋回话语，两眼发直，他面前一只长满金色绒毛的利爪踩烂了他的手，也踩扁了那只红眼鼠。
金爪虎……
发福子弟一声哀嚎，右手挺起短刀刺去，未料金爪虎的爪刃勾进他的皮肉，金爪虎向后一跃，将他拽倒在地，随即拖进树丛。
另外四名子弟透着树丛缝隙，看到那金爪虎残暴地咬住发福子弟的脖颈，‘嗞啦’一声，鲜血喷溅出来，将周围白雪点缀成红色。
金爪虎并未着急进食，它隐入树丛，没了身影，其余四名子弟当然清楚金爪虎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四人只得围住马车，防止金爪虎伤害楚京墨。
“啊！”马车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那三人忙向马车后跑去，却只见到不远处金爪虎正踩着那子弟的头，嘴巴探入子弟后背，‘嗞’地一声，那畜生嘴里衔着一整条脊骨，又隐入树丛。
“混蛋……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最瘦的子弟咬牙说着，但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而是与另外两人背靠背站着，形成防御之势。
又是一声惨叫，这回轮到的是马夫，他被金爪虎咬住天灵盖，痛得他不停地挥舞四肢，想要摆脱刺入他头颅的十几颗尖牙。
金爪虎可能觉得这马夫有些麻烦，直接咬碎了马夫的头颅，鲜血与糯白色的脑浆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金爪虎淡黄色的双瞳瞧向三名子弟，这回它不再躲入树丛，而是跃上马车，蹲坐在上面闭目养神，丝毫没把这三名子弟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