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九龙辇銮以祭天

  三百子弟扛着楚字大旗,楚京墨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好不神气!他一手挽缰绳,一手盘核桃,可谓意气风发。
  这时楚京墨才知道金耀祠祠主陈昭霖,为何如此狂妄自大,楚京墨有了三百子弟跟随,便已兴奋到不成样子,自认为天下无敌,浩浩荡荡的行军,便是他坚实壁垒,陈昭霖坐拥子弟数十万,南方百祠都在麾下,伸手便有数千人扑汤蹈火,谁不狂?
  隔日,三百子弟行入河间城,守军见那楚字奔狼旗,自知是顺京三雅祠,立刻开城门迎接,民众也自发上街,楚淮没来几日,他儿子又领子弟入城,为了什么?
  哪知这楚京墨勒马,停在一面具商铺前,那老板果然信守承诺,寒天穿着厚棉衣,抱着小暖炉,倚着门柱向外探头,忽而见那楚京墨直奔店铺而来,老板慌忙放下暖炉,擦拭着一切可以坐的物件。
  “客官!客官!今日蓬荜生辉!能迎来您这么高贵的客人,您看看需要点什么?我家面具都是佳品,还能批量订做!”老板满脸堆笑,匆忙迎客。
  楚京墨伸出手指擦拭木椅:“还真是生灰了,你看看这俩面具,熟悉吗?”
  楚京墨将那鬼面在柜台上一摆,神气地坐在一旁轻轻抖腿。
  老板看了看这假面,又瞧瞧楚京墨,这时楚京墨脸面干净,身着金丝纹鹫华丽锦袍,一席雪白狐尾缠绕长颈,确实与几月前相差甚远。
  老板哈腰点头道:“小的曾经卖过这鬼面,客官您想要订做?要多少,都包给我!”
  “不必了……”楚京墨摇头道:“免得你再要我十两白银。”
  “十两?”老板哈哈笑道:“客官说笑了!这鬼面一张也就三两银子,哪那么贵……”
  忽然老板似乎想起什么,面色渐渐铁青,他细细瞧着楚京墨的面容,眉毛缓缓皱起。
  “想起来了?”楚京墨戏谑笑着。
  店老板噗通下跪,连磕响头叫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上次十两银子我如数奉还!不!再多给您十两!”
  楚京墨起身,蹲在店老板面前:“你还记得当初追出门去,你都说了什么吗?你要想不起来,我告诉你,你说这店铺改成青楼正合适,你也想去做做艺妓修身养性,不错吧?”
  店老板瞠目结舌,已是半句都不敢再言语。
  楚京墨出了店铺,看到路旁有一俊俏女子,楚京墨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小娘子,家中有何营生?”
  那女子见到楚京墨英俊面容,脸蛋粉红答着:“小女子家中开的乐器铺,琴瑟古筝应有尽有。”
  “很好。”楚京墨放开那女子,在马匹口袋中拿出一包沉甸甸的金子,递予女子道:“这是十两金子,等下会给你一百两,你要把这店铺啊,改成河间最大的青楼,地皮什么的,我会帮你搞定。”
  楚京墨诡秘一笑,望向店中老板,接着吩咐道:“那个男的,从小就心怀艺妓梦想,奈何身宽体胖,日后好好调教,让他习得八音乐器,羌笛胡鼓也略学一二,打造成这青楼头牌,可有问题?”
  女子摇头,楚京墨放声大笑,拍了拍她小巧玲珑的屁股以示赞许,随即飞身上马,勒住缰绳笑道:“回顺京!”
  “哎……”女子叫住楚京墨问道:“那这青楼叫什么名字啊。”
  楚京墨妩媚一笑:“菊花阁!日后我再来河间城,要听这人弹琵琶!”
  三百子弟一头雾水,只得再跟着少主回顺京,未杀人未打猎,仅是来建个青楼,众人更摸不到头脑了,但楚京墨却是异常开心,一路上疯疯癫癫放声大笑,惊得那豺狼虎豹都要狠狠哆嗦!
  回了顺京,明日便是年末,圣上的祭天盛典也要如期举行,这次祭天,去的是北方玄武祠,自那屠戮玄武祠发生后,圣上还未曾去过,明日便要去看看,那祭天铜鼎,是否还如曾经华丽。
  顺京城也是挤满了王侯贵族,但他们仅是带了两三名家仆,未携一兵一卒。
  此是因为,先皇设立祭天之日,怕触怒神灵,所以禁止杀气较重的兵马随行,但这样一来,几日行程圣上就暴露在刺客刀尖之下。
  如此,先皇设立诸祠,诸祠子弟与兵马相当,却换了个名号,以此蒙蔽神灵,也达到了保护圣上安全的职责。
  明日护送的大任,理所应当落在了楚淮头上,楚淮立刻联系北方诸祠,让其做好准备,需要保证一路上顺风顺水,见不得一点偷盗淫掠的奸恶之人,如果有,那今日便是除害之日。
  各祠门积极响应,子弟倾城而出,但凡是有一点嫌疑的,都要格杀当场,不能拖泥带水落下任何瑕疵。
  当天,铲除匪巢六十余个,欺民霸市者七百余名,楚淮看着各祠门都已做好准备,他甚是心安,楚京墨回了顺京,也答应明天随行,一家人早早睡觉,等待明日盛典。
  第二日,寅时,明旦,日月交替之际,薄雾弥漫,朦胧如夜,再等几刻便是天明。
  顺京城四周号角嘹亮,奏吹三声,如巨象长鸣,天朝所有民众上街行跪礼,除乞丐农夫,皆穿高贵华服。
  一时间人流如潮,街上熙熙攘攘,却是不发出半点声音。
  “圣上出祭!再行跪礼!”曹公公与一众太监,站于皇宫阶梯之顶齐声高喊,喊声一落,十六编钟齐齐奏响。
  街上跪拜之人站起,又跪,嘴中高呼:“圣上万福安康!为民祈求今年风调雨顺!日进斗金!”
  此时乐队奏章,天灯亮起,云烟缥缈,烛影摇红,十分神秘。
  圣上坐銮驾,此车浑圆,车前九匹金黄骏马,披金色鱼鳞甲,戴鹿角龙兽盔,真似九条长龙。
  皇无极正坐在上面,他穿了一席绣龙黑色祭服,倚着红枕闭目养神。
  车旁站满手持巨大蒲扇的宫女,还有太监随车而行,伺候周全。
  “出城!”曹公公喊得面红耳赤,声音嘶哑,此时数百烟花呼啸升空,震耳欲聋的炸响过后,五彩颜色映在銮车上,显得皇无极如神人一般。
  车外王侯贵族已等候多时,他们勒住马匹,待到这烟花熄灭,朝阳已从东山露头之时,马匹抬脚,慢慢行进,以与銮车速度相近。
  三雅祠数千子弟服装统一,都为灰色绣狼祭服,他们手持极长的礼器,紧随圣上銮车,其实那礼器都已开刃,只是从未见血,一旦遇袭,礼器便可化作趁手兵器。
  这一次祭天,王侯贵族还是曾经那些面孔,只不过多了一个楚京墨而已,他骑着骏马,穿着大红色祭服,困得哈气连天。
  虎湘王卢平庸,太子皇弘治,北燕王皇仲景,西蜀王皇明远,周定王皇康顺,只要是朝中有名号的,官职在三品以上的,除有病恙,都在銮车前开路,以示皇威。
  浩浩荡荡数万人,将那官道重新踏了一遍,将近其它祠门,子弟都已出祠,跪于道路两旁,高呼圣上万岁,可谓气势磅礴。
  这一行队伍,也彰显了朝中分列党派,走在最前的,谁也不支持,谁也不反对,以楚淮、楚京墨为首。
  后面便是什么太子党,二皇子党,北燕王党。
  皇弘治故意与楚京墨隔开一段距离,他御马在卢平庸旁边。
  卢平庸也打着哈欠问道:“你怎么还没杀了那小子?给你的银两都做什么花了?”
  “咳咳咳,舅舅,那厮现在会武功了,不好杀啊。”
  卢平庸无所谓道:“不杀了他也无妨,我正在说服陈昭霖扶持太子,到时候三雅祠想支持谁,就支持谁。”
  圣上在銮车之上,车高四米,可遥望群臣,虽是隔着一层薄纱,但皇无极也能看到那太子和卢平庸,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