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府中偶遇经鸿信

  三雅祠,与走时一样,镀金牌匾上‘三雅’二字擦得光亮,依旧是那龙飞凤舞、笔势雄奇,楚京墨见到,不由得自嘲笑笑,然后摸了摸藏在裤裆里的武林秘籍。
  “少主回来了!”
  门前子弟大叫一声,丫鬟就如同听见圣旨一般,拥挤出门,手中持着掸子,细细扫下楚京墨身上的灰尘。
  “都给我让开!”
  楚紫苏抱着肩膀,鼓着嘴大叫,丫鬟们立刻散开,站在两侧等候服侍。
  这混世魔王纵身一跃,跳入楚京墨怀中,几月不见这丫头沉了几分,也黑了几分。
  楚京墨逗趣道:“哥哥不在的这几天,你又祸害谁家了?”
  楚紫苏嘿嘿一乐,掰着手指头算到:“张右丞家、王太师家、冯左丞家、李尚书家……应该就这么多了。”
  这几个名号让楚京墨冷汗直流,混世魔王招惹的都不是一般人,最次也是个二品官职。
  “嘿嘿嘿,他们还挺爱和我玩的,走时都让我下次再去呢。”楚紫苏自豪笑道。
  这时楚淮姗姗赶到,补充着:“不光这几员重臣,你小妹还折断了跟随右相南征北战的宝贝方天剑;撕了左相最爱看的书文古籍;折腾死圣上静心殿的金翅羽鹰,唉,再这么闹下去,三雅祠都要赔出去了!”
  “哪有!”楚紫苏跳回地上辩解道:“右相的破剑不结实,都砍不断他家的鎏金柱子;左相的书太老旧,轻轻一碰就散架了;圣上那个灰不溜丢的鹰更是,我不就是喂了一块糕点吗?谁成想噎死了?”
  楚淮摇头叹气:“是是是,圣上那鹰熬了三十天,整整熬死五个人才驯服的东西,每天喂的都是鲜活老鼠鹌鹑,你喂它桂花糕,唉,你应像我一般,老老实实才对,话说现在不是读书的时辰吗?你怎么跑出来了?教书先生呢?”
  楚紫苏不屑道:“这你要问他去!”说罢,楚紫苏照旧爬上围墙,在家仆的惊叹声中跑走了。
  “走吧,你母亲肯定在府内等着咱俩呢。”楚淮大步迈入三雅祠府,两腿已是明显发抖。
  眠霜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听见楚京墨的脚步声,它伸了个懒腰,漫步走到楚京墨的腿边蹭过来蹭过去。
  胡彦欣激动万分,手中茶碗坠地摔碎,她走上前轻轻抚摸楚京墨满是伤痕的脸蛋哭道:“你这几日都遭了什么罪啊!”
  胡彦欣又拿起楚京墨的手,见到失了一根手指,上面还有深深箭伤,不由得勃然大怒:“这是谁干的!敢欺负到咱家头上了?”
  楚京墨搔头笑道:“手指是虎湘王的那个将军,姜田玉做的,箭伤嘛,是金耀祠子弟拿弓射的。”
  “畜牲!”胡彦欣颤抖道:“今后必定让他们加倍奉还!饿了吧?来来来,这还有些糕点。”
  “不必了,我现在还不饿,对了,有没有一个叫程沣泉的人带着家眷来过?”楚京墨忽然想起这人,随口问着。
  “多谢楚公子救命之恩。”
  这时后堂走出来程沣泉,他穿着布衣,腰间别了个算盘,两手抱着一个白皙的女娃娃。
  原来他投奔到此,楚淮见他算得一手好账,便让他去做了账房先生。
  “我们找鬼医看过了,鬼医说程肤雪这病虽是罕见,但不致死,程肤雪,跟楚公子打个招呼。”
  程肤雪摇着拨浪鼓咯咯笑道:“嘿嘿嘿,大傻子哥哥。”
  程沣泉长叹口气,到底是没改变女儿这毛病。
  这时楚京墨问道:“沈大壮呢?他去哪了?”
  海相平向前一步:“沈大壮已经通过选拔考验,如今正在寒雪十狼骑编制中,驻守边戎。”
  也难怪,那沈大壮身强体壮,能入寒雪十狼骑自然是最好选择。
  楚京墨伸了个懒腰笑道:“好了,既然回家了,我就出去溜达溜达,几月不回来都忘记这府内路怎么走了。”
  “好好好。”胡彦欣喜道:“快,吩咐厨子,今晚有什么给我做什么!”
  楚京墨在这七十七条长廊中来回走着,楚淮告知,曾与楚京墨斗嘴的吴子恒,其父吴隆因病去世,可吴子恒还未找到,也未回来守孝。
  但显然楚京墨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赏赏凉亭上的白雪,还有墙壁上的彩画,曲径通幽处,长亭的两旁挂满了鸟笼,其中关着各类品种,色彩缤纷,见到楚京墨犹如问好般鸣叫,清脆悦耳的叫声让这幽静的小亭廊多了几分生机。
  但楚京墨越来越无聊,这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正百无聊赖,懊恼之时,楚京墨忽而听得不远处传来苏骨男声:“哦~我发现昨天很喜欢你,今天也很喜欢你,哦~而且有预感明天也会喜欢你,其实我办事曾经十拿九稳,但是今日就是少你一吻。”
  听完这一席话,楚京墨胃酸上涌,好险呕出来,定睛一瞧,原是百步开外的一小亭里,正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拥抱着女子,说着些动听的土味情话。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楚紫苏的教书先生——经鸿信。
  要说这经鸿信,在京城之内还是有些名气,当年他考上文状元,乡里杀鸡宰羊,送行几十里,圣上也颇赏识经鸿信的文采,特命为太子太师。
  可这经鸿信不贪财,不嗜酒,唯一缺点便是好色,在宫中逢宫女便撩,舞文弄墨两笔便是一封情书,又加上本身而立之年,有着几分成熟沧桑气质,本身长得也挺英俊,搞得宫中凡是有些姿色的宫女,无一不和他有染,这事也是蹊跷,两年之后才有人告发,弄得圣上龙颜大怒,斩了十多名宫女,要不是楚淮求情,经鸿信也好险人头落地。
  这经鸿信本来要回乡下种田,却在酒楼又碰上楚淮,楚淮念他肚里有二两墨水,便接回三雅祠,让他给女儿教书,谁成想这一年不到,这厮又旧病复发。
  楚京墨蹑手蹑脚走过去,听着经鸿信满嘴情话,那丫鬟也是心实,被逗得咯咯直笑,经鸿信见时机成熟,两手便不安分地乱动,眼瞅着右手钻进腰束,马上触及那丫鬟酥胸时,楚京墨恰到好处地咳嗽一声,吓得经鸿信立刻推开丫鬟,起身要跑。
  “哎?先生,这本是教我妹妹读书的时辰,你在这里做甚?”楚京墨拽住经鸿信的袖口,让他寸步难行。
  经鸿信缓缓回头,见是楚京墨,随即瘫坐于长椅上,抚着胸口气喘吁吁道:“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刚刚回来,就见你在这打情骂俏,先生,你可是教书人啊,怎么能沉迷这些男女之事呢?忘记是怎么被太监踢出皇宫的了?”楚京墨口气平淡,却暗蕴鄙夷。
  经鸿信咳嗽咳嗽,望着那丫鬟笑道:“男人嘛,就算是个教书的,这些事不是正常?而且你们府邸好看的丫鬟太多,我真是把持不住啊!那个小翠、小绿、小鱼儿,哎呀!我这辈子都值当了!”
  经鸿信说着说着,忽然鼻血纵流
  那丫鬟呆呆站在一旁,看了看经鸿信,又看看楚京墨,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京墨摆摆手,那丫鬟也吓得不轻,连连点头叫着:“公子您好!公子我去拿暖炉给您!”
  然后她慢慢挪出小亭,头也不回地跑走。
  见那丫鬟跑远,楚京墨坐在经鸿信身边依旧问着:“先生怎么不在书房教书?”
  经鸿信看了看楚京墨,突然怒道:“你那妹妹,不适合读书,适合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