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任丘公子京墨猪
顾萱蔚对那吃食无感,与平常女子一般,爱去那香囊胭脂水粉的店铺去瞧上一瞧。
“老板,这个多少钱啊?”顾萱蔚拎起一个味道馥郁的香囊,问着老板。
老板瞧了瞧两人的衣着,不屑道:五两三百文,去了零头,要五两就够了,但五两二位可出的起?别在我店转悠了,把穷神招来,小的担不起啊。”
“什么?五两?市面上最贵的才一百文啊。”顾萱蔚急忙放下香囊,拉着楚京墨要走。
楚京墨嘿嘿一笑,将装满银两的布袋在柜台上一砸,从中抓出一把银子撒过去说道:“要几两?你自己拿。”
老板见到那银两闪闪发光,眼馋的不得了,他忙从中拨出五两来赔礼道:“是小人有眼无珠,大人不记小人过,见谅见谅。”
“这回知道自己是小人了?”楚京墨轻蔑说着,夺过老板手中银两丢入布袋:“今天爷不买了!”
老板见那到手的银子飞走,又不敢得罪楚京墨,送出门后,老板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嘴巴骂道:“让你狗眼看人低!让你狗眼看人低!”
顾萱蔚被那老板逗的咯咯笑不停,又在另一家香囊铺找到一模一样的,还只花了五十文就买了回来,顾萱蔚嘻嘻笑着,将香囊别在腰间。
中午还饿着肚子,楚京墨便领着顾萱蔚来到一家酒楼中,顾萱蔚见那酒楼宽阔异常,其上的菜品素面都要一百文钱,她轻轻贴住楚京墨的耳朵,想换一家吃。
“无事无事,我有钱。”
楚京墨搂着顾萱蔚将她推在木椅上,开口便要了烤乳猪、富贵鸡、清汤羊肉,又温了两壶乳酒。
小二怕楚京墨付不起价钱,便低头哈腰道:“客官,一共十四两七百文,我们酒楼要先付账,您看?”
“给你十五两,剩下三百文,就做你的赏钱,别让你们掌柜瞧见了。”楚京墨低声说着,小二说声好嘞,偷偷塞入袖口一两银子,蹦蹦哒哒去柜台将自己的七百文交与掌柜。
“我的衣服有那么像乞丐吗?”这身衣物本是程沣泉赏赐的,按理说看上去应是中等身家才对。
顾萱蔚捂嘴一笑:“你呀,几日不洗衣服,又被树枝刮破,就算是金丝狐裘穿你身上,也与乞丐一般。”
“是吗?”楚京墨搔搔脑袋,拍拍胸脯道:“没事,等下吃过饭,你帮我挑两身合适衣物。”
楚京墨想起顾萱蔚见到这酒楼惊讶的神态,询问道:“南阳没有这等酒楼吗?”
“没有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华丽的酒楼呢。”
楚京墨细细思虑,南阳他去过几次,虽是不比顺京繁华,但也不至于一个酒楼都没有啊,但他没细问,只是岔开话题聊些别的。
没多久,清汤羊肉先上,配着面馕来吃,滋味甚佳,喝上一口乳酒,入口甘甜辛香,不多时回味出奶味醇厚,应是上品。
不多时,门外走进一穿着貂裘的世家子弟,小二匆匆跑来,替这人掸着风尘迎道:“汤公子驾临酒楼,楼上请!”
这汤公子样貌出众,但与楚京墨相较还是略显逊色,他环视一周,一眼就瞧得了姿色极佳的顾萱蔚,汤公子轻轻推开小二说道:“不用了,今天我就在楼下坐。”
汤公子携着两名家仆走到顾萱蔚对面,撵走桌上的食客,坐在木凳上,轻佻地看着顾萱蔚。
“喂喂喂,那小娘子长得可真好看。”汤公子向后仰着脖,对家仆说道。
家仆也看着顾萱蔚回道:“是呀!胸也大!”
“哈哈哈哈,有眼光!一眼就看出来我想要的是什么!”汤公子拍手大笑。
这汤公子说话声奇大,楚京墨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顾萱蔚,起身要骂,被顾萱蔚伸手按住。
家仆看了一会儿,又瞧见楚京墨的容貌,口不择言:“那人好像比汤公子英俊许多。”
“你放屁!”汤公子怒道:“瞧他胳膊上的几两肉,我今天非要把他打的满面桃花开,然后把那姑娘掳进府中做个奴婢!”
汤公子撸起袖子,看上去好似枯枝,不比楚京墨强。
“喂,小娘子,可问芳名?家住何处?守宫砂是否还在呀?”汤公子说着,就要去拿顾萱蔚的胳膊。
“适可而止。”楚京墨抓住汤公子的手,已要发怒。
哪知汤公子用尽全力,拍了楚京墨的脑袋吼道:“你知道我是任丘县令的儿子吗!你敢碰我?你娘子跟你在一起,一辈子能得几两银子?让她跟我快活一晚,我赏你一百两纹银!快滚蛋!”
“天朝律令,强抢民女未成者,杖八十;为官世家,罪加一等,杖一百二十;公开买卖人口,未签卖身契,杖二百,流放;为官世家,罪加一等,杖三百,守边,你现在收手,只需要杖四百二十,然后去边疆驻守,不然等你的,就是五马分尸。”
“我呸!满嘴顺口溜!谁敢杀我?”汤公子气急败坏,抽出家奴的短刀拍在桌上叫嚣道:“你杀!来,你杀!”
楚京墨两眼冒火,这汤公子与顺京的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楚京墨都没做到这份上,他一个小小县令的儿子,居然敢如此放肆!
说时迟那时快,楚京墨将汤公子的手按在桌上,提起短刀刺穿汤公子手背,将那只手死死钉在木桌上。
汤公子哀嚎不止,周围食客受惊,纷纷逃走,汤公子依旧叫嚣道:“我要杀了你!把他带回府里!杀了他!”
看到顾萱蔚的惊慌失措,楚京墨深感歉意,他安抚道:“你先回家,今日是不能陪你了,明日我再去找你。”
顾萱蔚担忧道:“你逃吧,等风声过了再去找我。”
“想跑!不可能!狗男狗女!作奸犯科!啊!”
楚京墨不想再听汤公子唠叨,干脆将短刀抽了出来,汤公子捂着那鲜血四溢的手,倚着桌子哭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不必。”楚京墨劝走顾萱蔚后,半蹲在汤公子面前,似笑非笑道:“你爹还要向我磕头赔罪呢,我跑什么?”
“你放屁!”汤公子包扎伤口,还恋恋不舍道:“可惜逃了那位小娘子,不然今晚……”
楚京墨越听越觉得不耐烦,他双手已被麻绳捆住,只得伸出脚来踹去吼道:“赶紧走!”
汤公子向前趔趄几步,恼羞成怒:“把他的脚也捆起来!”
家仆照做,提来根木棍,像扛着待宰猪猡一般,将楚京墨抬到街上。
汤公子越想越气,走到楚京墨身旁,伸手轻轻打着楚京墨的脸蛋,不时还跟熟人语道:“李员外!刘公子!今日我家有上好公猪待宰,入夜来我府上,给你挑最入滋味的里脊肉!”
“一定一定!”有权有势的人应和着他,街上的平民百姓却是怕这汤公子,远远瞧见就躲了起来,生怕被看见。
入了府中,汤公子一路上打了五十四个嘴巴,楚京墨心中记得清清楚楚,他看着汤公子跑入府中,将酒楼之事添油加醋跟父亲一说,那汤县令就持着两柄圆斧,领着十余家仆匆匆奔来。
“谁敢伤我儿子!”汤县令年事已高,老来得子,自然是对汤公子万分宠溺,楚京墨看着他已干瘪的肌肉,硬生生拎起两柄圆斧,心中就替这老爷子悲哀。
“是我!”楚京墨仰头大叫,老爷子怒丢一柄圆斧,惊得楚京墨蜷身一缩,仅差一毫就将楚京墨的天灵盖掀飞。
汤县令奔到楚京墨面前,细细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怎么看你,这么面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