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多少是真实的
喜欢一个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喜怒哀乐都被对方牵引，沈言现在大概就是如此。
明明简修的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是看到他这样，她只觉得比自己的尊严被人踩在脚下更加难受，拳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几分，手指隐隐都有些泛白了。
简修在说完这番恳求的话之后，姜睿只是双眼盯着自己跟前的酒杯，半晌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简修的话。
而简修则是半刻也不敢移开目光，只紧张的看着他，像是生怕会听到对方说出一个“不”字一般。
半晌，姜睿忽而抬头朝沈言笑了笑，“言言，你怎么说？”
沈言身子一僵，察觉到姜睿看向自己时眼中那淡淡的戏谑，以及简修眼中带着的淡淡哀求，她顿时别开眼睛，只低头看着面前的碗筷，许久没有说话。
她也想为简修求情，她也想帮他的，可是在姜睿那戏谑的目光下，这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说了，就等于把她和简修的尊严同时让姜睿踩在脚下，说了，就相当于她对姜睿妥协了，她……真的说不出口。
“怎么不说话？”许久没等到沈言开口的姜睿，眼中的笑意更深，再次开口提醒。
沈言抿紧了唇，半晌，她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杯酒进去，而后才像是终于有了勇气，语气急促的说道，“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答应留下来吃完这顿饭，其他的事不要问我！”
简修眼中的希翼渐渐淡了下去，然后才再次看向姜睿，露出一个近乎讨好的笑，“姜总，您看……”
“唔……”姜睿沉吟片刻，而后道，“简先生，这做生意吧，都是有来有往的，咱们生意人，没听说过谁是免费帮别人的，你说呢？”
“当然！”简修连忙道，“只要姜先生愿意帮忙，我们合作的项目，我愿意再让出两分利润来！”
姜睿摇了摇头，“钱我可不稀罕。”
简修脸上的表情微微凝了一下，忽然觉得这对话似乎有点儿熟悉，那么接下来要说的……他表情僵了僵，下意识的看向了沈言。
果然，接下里姜睿便道，“简先生对我们言言，似乎有点儿殷勤呢。”
听到这番意有所指的话，简修彻底僵住了，看向沈言的目光，充满了矛盾与挣扎，“我……”
动了动唇，接下来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让沈言帮帮忙，或者逢场作戏，简修都可以不犹豫，可是今天若是答应了姜睿退出，那往后才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就只能彻底放弃沈言了！
对此，简修不能再做到毫不犹豫。
而姜睿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况也多少猜测到了，所以他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静静的欣赏着简修脸上的矛盾与挣扎，并没有再出言逼迫什么。
沈言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可是看向简修的目光中到底是难掩期待，心脏似乎也因紧张而越发揪紧，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空气似乎都有些凝滞了，三个人，三份不同的心情，却都在等简修给出的一个答案。
许久，简修的目光落在沈言身上，深情而缱绻，缓缓的，他一字一句，“姜总……我很抱歉，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却唯独沈言……我没办法就这样说出以后离她远远的这样的话，我可以忍受一时的妥协低头，但我不能永远失去她……绝对不能。”
姜睿的目光凝滞了片刻，而后眼中的笑渐渐淡去，细看之下，染上的是冷漠和微微的怒。
“不能？简修，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么？”
简修的目光未离沈言半分，“……当然，我知道这次时简的事就是姜总给我的下马威，可是，事业没了我还可以重新来过，老婆没了，我就再没有机会了。”
沈言睫毛微微颤了颤，而后她缓缓的抬头，看向简修，眼中有震惊，也有喜色。
隔着一张桌子，两人遥遥相望，却似一眼万年一般。
一瞬间，不受控制的，沈言的眼角有些微微湿润了……她曾以为，她再看不到简修这样看自己了，却不想如今，在这似是而非的一场戏里，她还能看到这样的目光。
尽管知道是假的，可她的心弦却还是被拨动了……
两人视他如空气一般的对望，让姜睿的表情更冷了几分。
明明之前一切都还在他的意料之内，可是为什么，突然间简修就不受控制了？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尽管简修刚刚会有犹豫，可是姜睿以为，他最后一定还是会选择事业的，没有男人会爱一个女人胜过一切的，绝对没有。
可是这样的认知，却在刚刚被简修动摇了……怎么会，他真的不怕一无所有么？
一瞬间，姜睿差点控制不住心中的暴怒，他握紧了拳头，最后到底是忍住了……对，简修不是不怕一无所有，只是他给的压力还不够大。
挑了挑唇，姜睿眯着眼睛，“简修，你以为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么？可是只要我想，不管什么事，我都是能查出来的，包括你名下的资产。时简不是你的唯一，所以尽管会有心疼，你也并没有那么在意对吧？可如果我将你所有的公司统统搞垮呢？你还能这么坚决么？”
简修的身子猛然一顿，随后看向姜睿的目光，已是难以掩饰的愤恨，“你敢！”
这样无力的话，姜睿最喜欢听了，他嘴角翘起，“你觉得我敢不敢？我不仅敢，我还有这个能力。”
“姜睿！”沈言倏然站起，怒瞪着他，“你答应过我，绝不会再伤害我的朋友的！”
姜睿面无表情的看着沈言，“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呵呵，朋友，如果简修只是你的朋友，我当然可以不碰他。只要你现在在这里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跟他在一起，我绝不为难，如何？”
“我……”沈言紧抿着唇，那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敢说了吧，那就不要跟我拿那什么约定做借口。”姜睿面色冷然，看向简修，“来吧，只要你放弃沈言，我以后绝不为难你。”
简修的神色几番明灭，挣扎而又矛盾。
姜睿挑唇不屑的笑，“看吧沈言，就算他把你说的再重要又如何？面对利益，他还是会犹豫的，就凭他的犹豫，就已然说明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何必呢？为了所谓的爱情，真是一点儿都不值得啊，倒不如跟了我，我没有什么空口白牙的爱情给你，但我有足够的利益，我可以给你一切除了爱情以外的东西，你就真的不心动么？”
“够了！”沈言咬牙，愤恨的看了姜睿一眼，随后又失望的看了简修一眼，她冷笑，“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爱情，什么利益，我凭什么一定要依附于男人？你们的争斗是你们自己的事，不要再把我扯进去！”
说着，沈言看向简修，隐忍着心中的痛，一字一句，“我不会和你在一起，再也不会，所以你也不用再为难了，可以放弃我去选择你的利益了！”
说完，她没有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包间内剩下姜睿和简修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神色冰冷，一个伤心痛苦。
姜睿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心中的怒意却已经达到顶点——明明事情已经朝他所希望的那样发展了，沈言和简修决裂了，可为什么他却更生气了呢？呵，沈言这个死女人，以为他想不明白么？说的绝情，可根本是为了让简修不为难！
他是做到了分开两个人，可是表面的分开容易，心中的感情却不是他说能割离就能割离的！
第一次，姜睿感觉到了挫败。
隐忍着怒意，最终，姜睿起身，同样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包间。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无论是简修还是沈言，他都要他们彻底输给他！
姜睿离开了，简修脸上那伤心痛苦的表情才收了起来，然后漫不经心的坐回了椅子上。
低头，看到面前的鱼，他不禁皱了皱眉，随手拿起扔在了一边。
自己静坐了片刻，简修发现，刚刚沈言的所有表情他竟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有些烦躁的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简修站起身走到窗边，到底还是没忍住给沈言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明知道都是演戏而已，可为什么他想起沈言刚刚的模样竟还是会觉得有点儿心疼呢？心疼到，如果不赶紧确认一下她的状态，他大概没心情再做任何事了。
可惜……电话响了许久对方都没有接起来。
简修不死心，继续打，在连续打了三个之后……电话关机了。
“……”
简修终于确定了，她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微微抿唇，他目光有些复杂的盯着自己的手机，仿佛想要通过手机看到那个他牵挂的人一般……所以，她今晚的情绪，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