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命换一命
沈言被他那一眼看的只觉得毛骨悚然，心不断下沉，隐隐觉得，这一次的季河，大概会是她见过的，他最疯狂的样子。
而老肖对季河倒是真的忠心，否则季河也不会专门让他接手简修了，所以这会儿尽管到了穷途末路，他却也还是听从了季河的话，一手拿着手枪抵在简修额头之上，另一只手则拉着简修就下了车。
随后季河便也下了车，然后绕到另一边把副驾驶上的沈言拉了下来。
待到警察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人各自手里拖着一个人质进了路边的一个废弃厂房之中，没有任何犹豫的，所有人立即包围了厂房，随后再次朝里面喊话，“赤狐！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别做无谓的抵抗了，投降吧！”
厂房之内，季河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扔在地上的简修，他冰冷的枪口指着他的头，“你想怎么死？”
简修冷笑一声，看向季河的目光也满是冰冷，他说，“死就死了，能抓到堂堂赤狐来给我垫背，值了。”
季河冷冷的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忽然间咧了咧嘴，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他说，“我现在是死定了，但是你却不一定……”
老肖在旁边一听，顿时急急的叫了一声，“老大……”显然他是不甘心放季河一马的。
然而季河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道，“我自有决断，你看着就是了。”
见季河态度坚决，老肖只好不甘心的闭了嘴，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季河便又看向了简修，“怎么样？要不要为你争得一丝生机？”
简修扯了扯嘴角，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你觉得我会信？”
然而一旁的沈言却有点儿沉不住气了，纵然知道季河放过简修的可能太小，但是她却还是想为他争得那哪怕一丁点儿的生机，于是她开口问道，“你想要怎么样？只要你放过简修，什么都可以。”
“沈言！”简修低喝了一声，“我的命还不用你来操心！”
沈言抿了抿唇，“简修……虽然我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我还是想让你活，纵然我死，我也还是想你活着，就当是我自私好了，但唯独这个，我不想再听你的。”
说完，她看向季河，“你说，你想要什么？”
季河看着沈言，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色，随后又渐渐归于死寂，他说，“我要什么你都给么？如果我要你呢？”
这个答案，沈言不觉得惊奇，虽然不知道季河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可他已经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了，在这最后他唯一想要的还是她，倒也没什么惊讶的。
所以沈言只是很平静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季河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可以呀，我活着不能跟你一起，但我陪你一起死怎么样？只要，你放过他。”
沈言以为自己这个答案，季河应该开心的，可他的面色却一下更难看了几分，他微微咬着牙，“你就这么喜欢他？”
“……是啊，就是这么喜欢，纵然是在被你算计的那段时间里，纵然他做了那么多让我觉得痛苦的事，我很平静的跟他分开了，但我的内心深处，却也还是忘不了他，真正爱过了才知道，心里那个人，不是你想放就能放下的，”
沈言轻轻笑了笑，看向简修的目光透着几分温柔，她说，“我就是这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为了他把命给你，季河，我这条命，你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简修就死死的看着沈言，眼睛都有些泛红了，他咬着牙，“沈言，你知道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你，甚至我利用了你。”
沈言微微顿了下，随后却笑的更灿烂了，她说，“我知道呀，可那又怎么样呢？一直以来我所心痛的，不过只有你不信我这一点罢了，如今知道你是相信我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就算你利用了我又怎么样呢？没关系的，我甚至很开心，能为被我害了的阿姨做一点事……”
看着她笑的开心的样子，简修忍不住吼了她一句，“你是不是傻？明明我害的你到了这样的境地，你怎么还能说出不怪我这样的话？”
“……纵然不是我亲手做的，可阿姨的命到底是因为我没的，简修，为她报仇的过程中我能出上一份力，我真的已经很开心了，所以没关系的，我的命换你的命，在我看来很值得了。”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季河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随后他蹲在简修面前，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你这副恶心的嘴脸，我还真不想就这样放过你！”
“季河！你想怎么样你说就是了！”看到季河的动作，沈言急的想冲过去，却被老肖死死拉住，唯有在那嘶声喊着。
季河斜眼看了沈言一眼，然后盯着被自己掐的喘不过气来的简修，然后他到底还是冷笑了一声将他狠狠摔在了地上，“好啊，沈言你想救他是么？那你现在拿着枪去外面朝那些警察开一枪，只要你打死一个人，我就放了简修，怎么样？”
沈言倏而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道，“这不可能！”
“哦，那我就只能杀了他了。”
“不要！”
季河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了，“我的时间有限，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说。”
沈言站在那里，眼中满是纠结，杀人她做不到，可是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简修死么？她……到底该怎么办？
“沈言，不准答应他！”简修声音坚定的说道，他说，“我还不屑于用被人的命换我自己的命，呵……不过就是一死，没那么可怕。”
简修话音落下，季河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肚子上，这一脚狠的让简修一下子就疼的整个人都拱了起来，躺在地上不住的喘息，甚至额头都有冷汗冒了出来。
季河说，“我让你说话了么？”
“你干什么？！”看到简修痛苦的样子，沈言顿时愤怒的吼道。
季河冷冷的看着她，“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忘了，你们不过是阶下囚而已，我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你置喙！”
“季河……有种就杀了我！”简修疼成了那样，却还忍着疼喊道。
随后季河便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肋骨上，力道大的，沈言毫不怀疑简修的肋骨已经断了几根。
老肖在一旁看着，大概是觉得不够痛快，他眼中带着几分嗜血的味道，舔了舔唇道，“老大，让我来。”
季河瞥了他一眼，随后轻哼一声，“那就交给你了。”
到了老肖这里就更是没有一丝放水了，他们这些常年刀尖舔血的人，对于打人这种事实在是太轻车熟路了，没几下简修就已然有些奄奄一息了。
“够了！不要再打了！”沈言声嘶力竭的喊道，然后在老肖停下的时候，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我杀……我现在就动手！”
季河勾了勾唇角，“这样才乖，不然就像你说的，就算死了我们也是一个去天堂一个去地狱，那怎么能行呢？死之前，总要让你也杀个人才行，这样我们才能去同一个地方啊，你说是不是？”
此时的季河目光邪魅，宛如恶魔，然而沈言却似乎别无选择……她，必须要救简修！
老肖对于这样的戏码似乎也很有兴趣的样子，他眼中露出几分兴奋之色，嘿嘿笑道，“有意思……老大，你控制住简修，我带她去杀人！”
季河对此也并无异议，只轻轻点了下头道，“去吧，开一枪就赶紧回来，别被对方伤了。”
“没问题！”老肖嘿嘿一笑，拿着枪朝沈言走了过去。
先是给沈言松了绑，然后动作粗鲁的拉着她去了窗边的位置，躲在窗边朝外面观察了一下，外面现在已经被警察密密麻麻的围住，就算没时间瞄准，只要随便朝外面开上一枪，也多半能打中人了，就算不死，可是看他们这窝里反的模样，也足够让人兴奋了。
于是老肖嘿嘿低笑了一声，便把枪塞进了沈言的手里，然后用手控制着她的手，“现在，立马朝窗外开一枪！”
沈言握着枪的手都在抖了，外面的都是好人，一辈子为了保家卫国与坏人生死拼搏，可难道最后没有死在那些罪犯的手里，却要死在他们拼死保护的人手里么？
她的手在抖，这一枪，她真的开不了……
就在沈言挣扎犹豫间，被季河控制在手里的简修陡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猛的撞了季河一下，并用尽全力的喊了一声，“沈言！”
老肖和沈言都听到动静，顿时都下意识回头，老肖更是下意识就想去帮季河，然而刚走了两步，突然一声枪响，随后老肖的那一步就再也没有迈出去了……
他的胸口绽开一朵血花，眼睛瞪的大大的，然后就在季河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倒了下去。
随着他倒下，季河的目光就落在他身后的沈言身上，此时她双手握着枪，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真的杀了人了，只不过，那个人却不是警察，而是老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