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山灵
“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就先过来了。”在这祭坛之内已有不少人聚集，且是各族的熟人颇多，恭敬客气的围成一团，微微扫过一眼，在不远处的墙角下站着的就是九尾狐族的一行人，自然岐渊也在其中。
“这人生地不熟的，如果长老不介意，就让我来陪着你吧。”今日的苏青娆一身银白，虽是不比平日的耀眼，可也别有清丽之气，加上那面具依旧骇人，这诡异的和谐感不免更为吸引人，见她目光眺望远处，也是顺着方向瞧了过去，看到岐渊时，才倾身凑了她耳边汇报起来，“我听旁人说，岐渊准备今晚宴席时向妖君请旨成婚，眼下带那女子来应该也是为此，长老今日来，可就是为了阻拦这事？若是有需要夙玉的地方，长老还请尽管吩咐。”
“咳……你怎么突然这么仗义起来？”前几日初见，撇去这容貌一说，夙玉都还是个刁钻至极的公子哥，这一转头到了九溟界，却是处处都在帮着自己。
“这不是为了帮长老追夺幸福？？”眉眼一挑，故作羞涩的抿嘴一笑，像是一朵行走的桃花，只是做作的气息稍许浓了些，“再说了，我也看不惯那女子如此容貌竟要与岐渊绝色之姿成婚，简直就是辱没！只可惜我是男儿，若我是女儿身，早早知道岐渊如此俊美……”
“打住打住，这后面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这容貌方面，夙玉可以说是男女通吃，只要跟美搭上边，那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吸引。
眼下看起来人并未到齐，也还是有片刻要等候的，岐渊的事，打定了在此时不会有所行动，自然也没有过多留意的必要，享受着浮华山宴内的喜庆，注意力也渐渐落在了中间那颗高大的参天大树上，“这棵树是什么来头？竟成长的如此之神气。”
“这树？浮华山宴的名字就是因它而来，此树被我妖界称为浮华山灵，可以说是我们妖界的镇界之宝了。”寻着苏青娆的目光再次看去，夙玉则是有了更能发挥才智的地方，所知所晓也是滔滔不绝朗朗上口，“传闻在六百年前妖界因无主而多方战乱之时，诸多妖兽心智受到影响狂躁不安嗜血成性，追击妖君的人马直至浮华山灵的脚下，厮杀四起，鲜血都将这湖给染成了一片鲜红，也正是此时，浮华山灵陡然散发神威，满树银花，一股神灵之意醍醐灌顶，让那百万狂躁的妖兽全部安定下来，救了妖君一命，也救了整个妖界，正因如此，这浮华山灵就成了我妖界的圣物。”
面前的苍天大叔绿意盎然，藤蔓缠绕在其中，古老沉寂之意显而易见，更是很难想象这树开满银花时的模样会有多浩荡。不过就夙玉这么描述，那平息妖兽众怒的能力，倒是让她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手腕，手腕间的银蛇在宫殿之内十分警惕，而在离开之后便又再次平静下来，如此灵气盎然的地方，银蛇似乎显得更为惬意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这浮华山灵的关系，还是因为其他的缘由。
“不过自那次平息妖兽之后，这六百多年内浮华山灵便再未显灵过，不过这样也好，年年祭祀年年安稳，不开花，反倒也说明我们妖界会一直繁荣昌盛下去就是了。”夙玉咂了咂嘴，正是感叹之时，余光中瞥见了一旁宫门处涌进的一大批护卫，连忙扯了扯苏青娆的袖子，低声提醒道，“妖君来了，祭祀也要开始了，我们快快入列吧。”
浩浩荡荡的人群之中，妖君身形挺拔魁梧，被簇拥着一步步朝苍天大树走去，前面的宫人也是迅速抬上了所有祭祀需要的物件，连带着的还有一块块交叠而起，筑建在湖泊之上的平台，以便让妖君能够离山灵更近一些。妖君之后，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跟了进来，按照着宫人的指引，缓慢慎重的跟随在队伍之后，恍惚间也看见了金禾的身影，奈何人头攒动，也不便再招手呼唤。
祭祀的队伍，无非是围绕着湖泊沿岸而起，各大家族靠前，每人相隔三尺，围绕了大半湖泊，贵族之后，便是这些小官小族，家眷亲属之列，以此类推并不太作过多计较，苏青娆也是在稍稍打量之后，抓着横冲直撞的夙玉，将他拉至了队伍的后方，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了下来，幸而祭祀这事夙玉也本没多想，见她拉着自己反倒是异常羞怯，扭捏着偷笑起来。
祭祀的布置十分利索，也在片刻间，喧闹的人群变得整齐划一鸦雀无声，湖泊中的一方香炉灯火袅袅，而在妖君身侧，宫人一声令下，两方的乐声缓缓而起，丝竹之声间，夹杂着低沉的钟声与低语，像是从远处传来的经文声，让这本就有灵的地界更显得神气盎然。
起声，燃香，祭祀，跪拜，礼数与一般祭祀并无太大区别，抬眸所见，上香者唯有妖君一人，神色肃穆恭敬在将手中的香放入香炉之内时，四方的人接连跪拜而下，以额贴地，敬这天地之灵。
随着宫人一句高喝，连连三拜，这一礼才算结束，再等起身时，就见身后的宫人端上了一金壶，郑重的交到了妖君的手中，净手擦拭，意外仔细。
“这是……”看着妖君如此举止，与平日里所见的祭祀有些不同，尤其是那金壶，通过五感，嗅到的就是血腥味。
夙玉低着头，朝着苏青娆瞅了一眼，随即才歪着头解释道，“这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典故……当年血染湖泊浮华山灵显灵，自然如今也要以鲜血祭祀，金壶之内放置的是精纯之血，用来祭祀也是最好的。”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妖君一番净手之后将那金壶捧起，上前一步，手中的金壶微微下倾，鲜红的液体从壶中倾斜而出，像是一条细长的红蛇，逐渐攀爬至清澈的湖泊内。
血色，就像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尤其是当血腥味涌入鼻腔，眸色里炽热无比时，伴随着自身感知的，却是脖颈间的一阵刺痛，神魂随之一震，就像是顷刻间要被这拍出肉身一般，整个人瞬间血色全无，瞳孔骤缩，来不及闷哼出声，就已然摇摇欲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长老?！”
“君上！！！浮华山灵！！！”
夙玉刚刚伸手扶住苏青娆，下一秒，听见的却是整个祭坛之内的低呼，齐刷刷的跪拜而下，丝竹之声乍然停止，使得他也是一脸茫然，等到抬头看去时，也是不由得膝下一软，瞬间跪倒在苏青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