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意料
寒光退却，苏青娆也是拂拂衣袖，风轻云淡的抬脚离去，连半份留恋都没有，更别说因为中伤沈然而感到慌乱，无情至此，怕是与当初那个还对百原祉落泪的苏青娆差了太多。
幸而她并未真正下死手，剑刃没入心口上方，并不致命，可实在是鲜血淋漓，唇如白纸，只是那双眸子依旧落在苏青娆离开的方向，化解不开的愁绪，是愧疚还是心痛已然分不清。
“哥。”人已离去，戏已下台，自是不用再伪装如何，伸手搀扶住了沈然，看着他染红了一半衣裳的伤口，终是叹了一口气，“何必呢……”
纵然他在这里说了他那么多好话，纵然她也知晓他为了道歉花了多大的心思，可冰冷的石头就算是捂也捂不到热的那一天，一如现在的苏青娆头也不回的薄情，或许从她离开魔界的那一刻，她便绝对不会再原谅，如此倒不如各自两宽，落得一个背道而驰更为痛快些。
许是他百原辞还未遇到真正能够放在心里的人，所以作为旁观者，不痛不痒，也无法感同身受，而他百原祉……
“就这么刺了一剑就回去，怎么觉着你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回去的路更是夜深人静，晚风徐徐，踏剑而归时，段奕尘慵懒的声音也在脑海中响起，听得出几分嬉笑，更是让苏青娆原本就烦乱的心愈发难解，“你有几成把握认为他就是百原祉？我记得曾听你提起，几番试探并无破绽，顶多那性子与百原祉有些相似……”
“你可记得我刚从裂缝出来时碰上的沈然，相处不多，但也至少记得那眼神格外稚嫩，而现在这沈然，回回落在我眼里的，那眼神都异常古怪。”段奕尘也并非无意提起，不过是为了帮她解决心中愁绪，知道他的心意，苏青娆也绝不可能无视，回想先前种种，便跟段奕尘坦言道。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是初见你气势霸道容貌美丽，这段时间内暗生情愫所以难免显露也说不定。”
“那又如何解得，他今日夜访魔教，百原辞那套说辞，也未免太巧合了些吧，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还偏偏都在一个人身上。”目光中倒映的是黑漆漆的天空，点点星光若隐若现，不由得让人想到那天掉落大海的夜晚，似乎也与现在一般。男子目光灼灼，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躲避风尘，那一刻也像极了当初在魔王宫时百原祉抵挡下的一剑。
在沈然身上产生出百原祉诸多影子，要么是她当真直觉极准，一眼能够瞧出伪装，那要么就是她依旧没有放下百原祉，思念心切才会借机嘱托在沈然身上，二者之间，她倒是更希望是前者。
“呵呵……按照你这么说你是完全不信这些解释的，那你可有想过，他若真的是百原祉，你又该如何？”段奕尘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心中的思绪，可声音悠扬，直击神魂，让她也再次陷入一片僵直之中，“你可有想过百原祉为何要装作沈然在你身边卖命，你又可想过，方才你出手的那一剑，如若不是心肠软上几分，稍稍不注意那一剑刺死的，就是百原祉……”
脚下的祀天陡然停在半空，剑刃红光一闪，透露着与苏青娆心神相系的情绪波动，周遭连风都消失殆尽，一片寂静好似先前的空间裂缝，除了那股渐渐充斥全身的寒意，在昭示着夜晚该有的薄凉。
她，的确从未想过。
一路摇摇晃晃，等回到云鸾府则已是黎明时分，还未歇上一时半会儿，那边的赤言就猛地敲门催促起来，好一阵喧闹，让本来就处于混沌中的苏青娆更是满脸怨恨，刚刚推开门，赤言就一股脑的冲了进来，四处张望着房内，一边嘀嘀咕咕起来，“咦？也不在这里？那去哪里了？苏青娆你可有见到沈然？”
一提到名字，都觉得脑中的神经跟着抽动一次，眉头微微皱起，却是对赤言这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在就不在，你来我房里瞧是什么意思？？”
“咳……我这不是怕沈然胆大包天对你做什么事嘛……”浑身一个机灵，回头望向一脸冷漠的苏青娆，张嘴吐了吐舌头，诠释不属于自己的可爱，试图打消苏青娆的怒火，“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沈然怪怪的？我总觉得格外慎人的很，那气势……”
“气势，怎么了？”赤言这般提起，苏青娆虽是心中惊异，但面色依旧未变，装着不解得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这我……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觉得并非寻常修士。”抓耳挠腮，把苦思冥想四个字运用到了极致，他是想说像百原祉，但考虑到苏青娆和百原祉之间怕是仇恨颇多，想想便做罢，沉默数秒才又继续道，“识人方面，其实岐渊最为清楚不过了，当初我戴着千面装作你去酒楼，他一眼就瞧出破绽，千面你也知道，戴上去几乎毫无端倪且异常牢固，可岐渊居然能将我脸上的前面扣下来，这道行……”
“千面……”经赤言这么一说，苏青娆也想起了这事，若说识破赤言并不是她容易，但能把千面这种灵物给揭下，想必沈然若是也有如此类似的东西认出来也不难，捏着下巴沉思良久，才喃喃自语般应了一句，“那看来更要去找岐渊了。”
“本来就是要去的不是，还有啊，那个沈然到底哪里去了？我大清早就去他屋里瞧了，连人影都没见到。”
“有事要忙吧。”说是杀了似乎有些狠毒，对孩童心智成长会有些阴影，眼珠一转，便为了应付赤言的追击，胡乱说了一句。
正要准备去倒杯水润润嗓子，门外却是一阵熙熙攘攘，粉色花瓣在门前洋洋洒洒般飞舞，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粉色是出自骚包的夙玉之手，随着他袖子的摆动翻飞，倚靠在门边，温柔的一瞥眼，才抿嘴笑了起来，“长老～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起的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