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收集
要求有些奇怪，但也不会想到什么慎人的事，只是努力的思索着楼里的物件，随即扭头朝一旁的伙计叮嘱了两句，命他们去取东西，“小姐这么说，就很简单了，我们这有一件上等瓷瓶，乃是加制了特殊的符文，一般不暴力相加，是绝对不会毁坏的。”
伙计办事的效率很快，不过一会儿，四个人抬了一个巨大的黑瓷走来，足有一人多高，宽口细身，看样子有些笨重，但重在适合，一眼瞧去，欣喜万分，连忙拍手叫好，直到放在苏青娆跟前，方才绕着瓷瓶仔细打量，感叹出声道，“果然啊……不愧是数一数二的瓷器，这物件，可是正和我心意。”
听到夸奖，尤其是夸奖他们立秋楼，那股骄傲感油然而生，嘴角泛起笑意，看着面前绕着瓷瓶不断端详的苏青娆，紧跟着也抬起下巴，自豪的解释道，“那是自然！毕竟我们的瓷器，可是由五灵……”
‘咔！’的一声脆响，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霎那间的痴愣，直到看着那刚刚还站立的自家管事，成了一具无头尸轰然倒地。
金丹的修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也不过一刀而已，更何况也还是这东荒大陆人尽皆知，能够成为话本的‘魔修魔剑’。赤红的剑刃蒸发了所有的鲜血，而带着面具的女子的另一只手，正拎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啊……”淡漠的声线，和刚刚一般温柔亲昵，擦去面具上的鲜血，顺手将那头颅丢进了自己很是喜欢的黑色瓷瓶，上前一步，仿若宰割一具牲畜一般破开尸体的胸膛，从血肉中摸出金丹，一把捏的稀碎，金光四溢，倒映在笑意盈盈的眸中，像极了一团烟火，“一开始我就忘了说，在这世上，我最想要杀的就是苏锦璃。”
“啊啊啊啊！！！”尖锐刺耳的叫声，让所有在场的人仿若初醒，终于被那弥漫的血腥味冲击了感官，发现这一切并非梦境，开始四处逃窜，面前的女子杀了他们立秋楼的管事，还说要杀了他们最为崇拜的主子苏锦璃，这是笑话，但也是今夜最大的恐惧。
杀戮，直到她从沉沦中醒来，才发现是一件美妙的事，尤其是这些被激发恐惧而逃窜的人。为了自己的性命，丢下刚刚还捧在手心吹嘘半天的宝贝，推搡冲撞长久相伴的朋友，践踏在他们管事尚未凉透的鲜血上，每一个脚印，沾染鲜血，仿佛在写下‘自私’二字。
精致而高级的瓷器，在灯光折射下摔出最为纷呈的光芒，清脆的声响为这华丽的粉碎伴曲，让她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剑，扶着自己极为器重的大黑瓶，看着这浑然天成的舞台，欣赏每一个形态不一的亡魂。
很难相像不是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她也不会明白苏府灭亡的那一天会有多痛苦，林连殊逝世那时候会有多绝望，赤言被追杀到遍体鳞伤时会有多无助，苍华岐渊受到逼迫会有多仓惶。
一切拜苏锦璃所赐，她又如何能不投之以李报之以桃呢？
顺势拎起那破烂不堪的尸身，一跃而起稳当的丢入瓶中，还真别说，不仅恰当，还稍有空余。祀天主动脱手，而这第一个，就是冲着正要逃至后院的柜台伙计伙计，一刀略过脖子，红光扎现，不等身体倒下，回头一刀穿过胸膛，剑刃收起光芒，勾着那应该还没捂热的钱袋直奔苏青娆，果然是自己的好宝贝，连她吝啬这一点都知晓的透彻。
逃窜不过是为了离开这即将毁灭的立秋楼，不少人纷纷簇拥着直奔大门而去，不过刚推开门，一道金光直接横穿所有人的脖子，轰然炸响，狂风卷入，柜台幕墙一应而碎。门外手持金剑的白色身影还稍稍退后了两步，生怕鲜血沾染了自己的衣裳，低头确认完好无损，才朝着正里面的苏青娆怂了怂肩，指了指身后不过半尺间一层泛着浅浅光影的屏障，“刚好启动，原先设置的有些复杂，想要不动声色的破坏还真是废了些功夫，不过能不能换个玩法？”
“东西都找到了，自然是按照玩法来。”拍了拍自己身后的瓷瓶，里面装了东西，声音都有所不同。
报之以桃，自然不能让苏锦璃现在就知道，悄无声息的灭掉她一座宝贝楼市，等到回头来疑神疑鬼的猜测上半天，大概才是最为痛快的事吧。所以段奕尘在这楼前楼后布置了好大一方杀阵，外面形如往常，但里面就算是火焰冲天也没有关系，人和物皆都无法踏出一步，否则就会身魂消损。
见苏青娆已经踏着脚步开始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想了想，还是踏入了楼内，掩上满屋的灯火，看她刀剑飞舞，火光明灭。
左右不过三层楼，一楼一楼的清扫，其实也并不费力，尤其是这些人也并不足以构成威胁。跪地求饶，亦或是垂死挣扎，每一份哭喊，都能让她与自己消逝的东西划上等号，只不过这份等号，也不过占了她这边的冰山一角罢了。可以想象，苏锦璃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可以冷血至此，不念亲情，不在乎这天地众生，这份无情她还真是膜拜三分。
凄厉的叫声似乎越来越小，直到走廊那头的烛火都跟着燃烧殆尽，这边的苏青娆也终于收起了剑，一身衣裳已经变得暗红，沾染鲜红的银发，像是在发尾绽放着一朵朵红花一般，从楼梯间步步落下，脚下的血已然连成一片，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厅堂中依旧矗立不动的黑色瓷瓶，彰显着自己的高雅不凡。
“可有问过，这城里是否还有别的了？”见她一身血色下楼，自然知道事情了解，一直站在门口为她放风的段奕尘，也是眼睁睁看着这片繁华胜地沦为废墟，心中也无什波动，毕竟他也早早的就明白了，这世界只因气运而生，其余的一切都是尘土。
像苏青娆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如若不反击，那被灭的，就只有自己。在这个畸形的世界，怜悯与同情没有作用，唯有强大才是王道。
“没了，不过应还还有不少，回去后，派人仔细查查就是，反正在这一段时间内也无法动手了。”一切归于平静，似乎也没有料想的那么困难，或许恨意足够淹没理智，挣脱束缚，踏入这场生死较量的游戏。
垂眸之际，已经掩去所有的思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酒，朝着厅堂扔去，一声脆响之下，酒色倒映楼中的光芒，以及女子手中的一抹火焰。
段奕尘也顺势推开门，一脚踏破这布了半天的大阵，为这安宁的夜色，划上完美的句号。
面带笑意的推开，却是瞬间失去所有颜色，乃至猛地回头看向苏青娆，惊诧而沉重的唤了一声，“苏青娆！”
手中的火焰映照着红色魔角的面具，随着段奕尘的一声呼喊，微火落入酒中，瞬间吞噬了大片的厅堂，火舌翻涌，簇拥着那黑色的瓷瓶。淡漠的收手，抬脚朝着门外走去，迎着段奕尘的声音想要回一一笑，却在触及门外的身影时，同样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火焰不会停留，代替人为的华丽，逐渐朝着其他的地方蔓延，火光攀爬至外面昏暗不明的街道，照耀出一小半的天地，足以让人看得清楚。
那穿着一身因沾染泥土略显狼藉的衣裳，背着小小的竹篓的孩童，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惊恐，而与她对视的眸中，正倒映着她一片烈火之下的好似鬼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