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坦白
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火苗充斥着双眸，慕颜惜却没有半分的害怕，一身华服，静静的坐在床榻边，回想起刚刚的一切，心中平静异常。
趁着是小竹守夜的功夫，利用她那傻乎乎的性子支开了她，闪身进入殿内，见到一动不动的苏青娆，忽然就有些犹豫了。
如此轻而易举的与她相遇，又让她如此轻松的夺得柳知翎的喜爱，她还真是有些不甘心。
或许她可以选择放弃不管，任由那大火将她包裹，最后化为灰烬，在这世间，就再无苏青娆这个人，想要睹物思人，也唯有她一人罢了。
但最终……她不敢这么做，也不能。
“先进去！！救王后！！”小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焦急而慌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责，焦急而慌张。
“快来！再派些人来！”
‘轰隆’一声，大门倒塌，小侍们包裹着湿布冲了进来，在其中的，还有义无反顾冲进来的小竹，顶着火光冲向了慕颜惜，将湿布披在了她的头上，拉着她就朝外跑。
随着力量起身，目光也落在了小竹被灼伤的手臂上，一瞬间，瞳孔微缩，竟有些内疚。
“小竹！”兰儿见小竹冲了进去，也是吓了一大跳，跟上去想要阻止，就已经见到小竹拉着王后跑了出来，刚要责怪，余光却瞥到了王后有些异样的神色，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颇为怀疑，却也只是藏在了心里。
看着这边的侍卫也被一群小侍吸引过去，长孙辰佑这才从暗处显露身形，打量过四周，才匆匆进了承明殿，灯光之下，长生灯缓缓转动，而在其一旁，苏青娆正静静的躺在这里。
“不开始吗？”正在长孙辰佑发呆时，角落里却传来了男子低沉的声音，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却在看到男子的一瞬间，神色渐渐冷了下去。
“柳知翎。”竟然会亲自来这里。
“再不开始，时间就不够了。”柳知翎从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看了看长孙辰佑警惕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怎么？还在怀疑我别有用心？”
“救了她，你要带她去哪里？”长孙辰佑松开手，朝苏青娆的方向走去，看到地上依旧清晰的阵法印，一边琢磨着，一边又开口询问道。
“去哪不都是一样，被打上魔族烙印的人，在哪里都会让人瞧不起吧。”除此之外，在这世界上，也唯有他不会嫌弃，也唯有他，会保护她，现在想一想，真不知道她醒来后的表情，会有多精彩纷呈呢……
柳知翎的话，让长孙辰佑的眉头微微皱起，本来还觉得这柳知翎对苏青娆会有别的心思，但听他这口气，一时间也不知是该为辰宜感到心安，还是对苏青娆感到怜悯。
思虑再三，手下已经有所动作，轻轻触碰在长生灯上，迫使那运转的灯面停止下来，里面浮光游移，又渐渐落于灯底，就仿佛是感受到了异动，魂魄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你？”苏青娆嗤笑出声，心中的震惊大过神色的悲痛，睁大着眼睛，却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哭，往后退了几步，堪堪扶住了桌子。
“青娆？”想过苏青娆会有所反应，但却没有想到她会这般震惊，几近癫狂，让他有些害怕，隐约觉得不安，想要伸手，却发现苏青娆更显得慌张了些，“你到底……怎么了？”
“呵……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那场浩劫，我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啊，她没有灵力，活得石惨了些，但也绝不会被栽赃辱骂，成为阶下之囚，而这一切的开始，她仅以为命中注定，但现在看来，自己从一早开始，就结识了这份孽缘。
一想到那些冷漠的目光，那所受的耻辱，她就恨，恨这天道不公，恨这该死的天地规则，如今知道是关系到百原祉，她想恨，却不知该从何恨起。毕竟百原祉当时也并不知情，甚至还救了她一命，或者说，生死一线，救了她很多次，时至今日，情根深种，冥冥之中，与那七年的无妄之灾划上了等号。
深吸了一口气，掩藏了这心中的惊涛骇浪，在看向百原祉眸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意，让百原祉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结束吧，我本以为我欠你的足够多，但现在看来似乎应该还清了。”
“为什么？”百原祉上前一步，颇为疑惑道，“你怨我吗？怨我那时候离开了你？那我完全可以现在弥补回来的，为什么非要……”
“不了，让我走吧。”
“不行。”
百原祉的声音变得一场冰冷，那一瞬间，就像是揭开了温和的面具，重新变回了百原祉，静静的看着百原祉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在这里不好吗？就你我二人，根本就不用理会外面的纷扰。”百原祉上前一步，站在了苏青娆面前，“而且我可以弥补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好不好？”
“百原祉……”
“原祉，你还是叫我原祉如何？兽潮开始断了联系的原祉，现在我还你一个好不好？”
“你还不了，也还不起，百原祉。”现在竟觉得神智越来越清晰，撇过头，本欲掩盖的悲痛，在百原祉的刺激下越来越清晰，“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有灵根，为什么会来魔界找郭淳……如果没有那场兽潮，没有魔修，郭淳不会被抓走，我不会成为勾结魔修陷害同门的罪人，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度过了七年……”
她本不愿意说，不想提起不堪的年岁，最好是这世界上无人再记得，她曾经是个罪人。即使是冤枉，是清白，那也并无用处，洗刷不清的过去，连她都为之不耻的事情，她又真想让百原祉知道？可现在看来，百原祉与原祉不同，亦或者说，面对面前这残魄的百原祉，她已经失去了隐瞒的心情。
听着苏青娆的话，百原祉的瞳孔渐渐收缩，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连带着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缓缓坐在桌边，宽袖抚去了桌上的糕点，砸落在地，无声无息。
“是借口吗……你只是不愿意留下来……”
“百原祉，我并没有骗你的必要。”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微张，一字一句道，“拜你所赐，我锒铛入狱，身无灵力的我，差点病死在那潮湿的牢里，如果不是靠着林连殊的那一颗仙丹，我恐怕都不会……”
声音戛然而止，百原祉惊诧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苏青娆同样僵硬的面容，心中的不安更甚。
林连殊，她数次想要想起的名字，每每恍然之时，她都记不清的那个人，记忆伴随着神识，如同巨浪翻涌，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心如刀绞，痛苦不堪。
“青娆！”苏青娆摇摇欲坠，几近昏厥，还是百原祉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再抬起头时，已经脸色煞白，泪如决堤。
“你知道的，是不是？？”伸手紧紧揪住了百原祉的袖子，盯着他的双眸，看到他躲闪的神色，更觉得如遭重击，“还是说，是你让我忘记这些的？”
百原祉的沉默，让她的心越来越空洞，但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为什么在前面的幻境里她都能够保持清晰的神智，而在这所谓的原祉面前，却是一片混沌，仅能记起与他有关的事情。
所谓的爱，所谓的真情，在这一刻竟显得可笑至极，用尽力气推开了面前的百原祉，轻笑出声，“我似乎明白了些，百原祉，你这一魄，应该是欲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