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空洞
“为何？因为天道不容你。”
“我不信。”
“不信也无用，在你的记忆中，天道都对你嗤之以鼻。”
“那为何天道还要让我给我这第二次机会？”
“第二次？”金角天蟒眯着眼，有些不解。
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苏青娆也是飞快的调整态度，在平复内脏的痛楚后，缓缓抬眼道，“前辈也知道我是活过一世的人，本该死的明明白白，却无辜被拉入这小方世界，让我再次重生，我何德何能，能让天道给我这么大的情面，这不是给我的机会，难道还能是天道故意让我来破坏这世界？”
苏青娆的一席话，让金角天蟒顿时愣住了，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一点，毕竟从初始到如今顿悟，作为象征通天兽的他，都未认真考虑过变数一说。
如今抓到这丫头实属巧合，也正巧自己瓶颈难破，纠结于天道规则一事颇久，迟迟未得到答案。可今日质问之下，这丫头的回答却让他一时语塞，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对错来。
见金角天蟒愣神，苏青娆貌似也明白了段奕尘让她不要动手的意思，这是要自己和他理论？只要口才好，能够改变他的想法，自己就能顺利脱身？
吞了口口水，便眨了眨眼继续开口道，“我记忆中有不少重生之人，虽不如我这来的蹊跷，可那异世之魂为何就能成为这天道的宠儿？庇佑她如此之多，却对我这个同样拉拢过来的异世之魂不闻不问？就算天道有所偏爱，可我也不算是恶人，要说起来，利用魔修设计兽潮要至我于死地的天命之女才算是恶人吧！”
仔细回想一番，刚刚金角天蟒挖掘自己记忆的时候，自己眼前也随之略过了重重记忆的景象，大约是略过了书穿这一事，金角天蟒应该也只是知道有不少重生者罢了，提起苏锦璃这人，他应该也能知晓一二。
“天道眷顾，何错之有？天道都没错，又有什么关系？”金角天蟒的底气显然有些不足，说出的话也只能算是强弩之末。
“前辈心中当真是这样想的吗？”苏青娆看着金角天蟒神色有些僵硬，不免愈发有了些信心，“若是天道顺着天命之女而变，那是不是就算世界因她而崩塌都无所谓？变数如果都代表祸害，那我就不该来这里，想要去挽救郇城人的性命！！”
金角天蟒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其实苏青娆的说法也不是不无道理，只不过这是颠覆了他对天道的认知，这对他的天赋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不可能！天道维护的是正义，而并非善恶不分，你如今没有坏事，也不代表你的未来不会。”
“好……天道维护正义，善恶分明，那我何错之有？”前生今世，她只是委曲求全到处躲藏，如果胆小是一种恶的话，那如今对她的报复也未免太大了些，况且她已经痛改前非，能勇敢了才对。
的确没有，看她记忆之中好像从未有过什么过错，可偏偏上天对她不公，让她活在天命之女的爪牙之下，若只是为了让那异世之魂能够功成名就一朝得道，而要千万的无辜性命陪葬，那这天道的做法，于那无辜性命来说，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思及至此，苏青娆的脑子也愈发清晰起来，眸中的光彩，比那嘴角的鲜血还要夺目，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吐露出来，“天道包庇专宠，又怎能仅怀疑我是祸害，而不是来挽救这道义崩塌的世界，改变天地规则的救世主呢？！”
此话一出，不禁金角天蟒一脸惊愕，连苏青娆自己都是一脸的诧异，好似没想到这话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还未来得及消化自己这何来的勇气，就感觉到脑子里轰然炸开，眼前的一切陡然变成了空白，耳朵也渐渐失鸣，更是无法说出话来，灵魂与肉身分离，在这虚无缥缈的空境处，孑然一身。
超脱三千世界，不在五行之中，遁入空门，踏入虚境，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仿佛是参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若不是金角天蟒的一注金光，苏青娆的神魂根本无法动弹，从那一片空荡的虚境中回到肉身。
像是过了很久，久到有几千上万年的光景，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那一瞬间，苏青娆才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拼命的张大着嘴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而旁边的金角天蟒更是错愕的说不出话，脸上的表情都不能以‘凝重’二字来形容。
他被誉为与天道相通的圣兽，可从未遇到过像苏青娆这样情形的，刚刚那句话脱口而出，他还在震惊之中，就见苏青娆已经闭上眼睛，而神魂则已经窜出体外，隐约有要消散的意思。
好不容易得到了不同的见解，又怎能看着苏青娆在自己面前被抹灭，如果说之前是因着她的身份而想杀她，那如今，他更是因为身份，而想让她长长久久的存活于这天地之中，就为了亲眼验证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派来的救世主。
“你顿悟了。”金角天蟒从震惊之余回过神，就见苏青娆身上的气息已经陡然变了几分，那浓郁的灵气，显然是要突破的意思。
不得不说，他愈发对这丫头抱有期待了，就这资质，与那天道庇佑的女子想必，应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重要的是，还是在天道压制之下的成长，实力未免过于恐怖。
苏青娆也了然，丹田内的暴动，以及那抑制不住的心跳，正在告诉她，许久不能突破的金丹中期瓶颈，终于越过了，只不过这来的，未免太不是时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制起体内暴动的力量，冷笑着勾起了唇角，“前辈，是不是我赢了。”
有其师必有其徒，刚开始还不能理解，但在辩论之中苏青娆就明白了，段奕尘赌的，应该就是这口舌之争，自己是不是能够让金角天蟒信服。
不愧是赌鬼，这一回可是教她赌自己的性命，若不是金角天蟒被她说服了，恐怕刚刚都不会救她那一遭。
女子此时只能用狼狈二字形容，浑身的灰尘，鲜血斑驳，唯独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就像是荒漠中的一颗宝石，有着永不会磨灭的星辉。
“心服口服。”金角天蟒收起了自己锐利的尾巴，眼眸微垂，不再看苏青娆的那双眼睛，“你是我见过最倔强的祸害，杀了你，会是吾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这意思，是要放自己一马，用时也要让自己离开了？？
忽如其来的惊喜，让苏青娆差点没压制住灵气的暴动，缓了片刻，才恭敬的跪在了金角天蟒面前，重重的磕了下去，“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青娆没齿难忘！今日与前辈的话，青娆会牢记在心！”
“吾从未教你什么。”反倒是你，教会了他不少东西。
见金角天蟒闭上了眼，应该也是眼不见为净的意思，苏青娆连忙拍了拍屁股，拎起剑就摆了摆手，“郇城情况危急，青娆在此就告别前辈了，若他日能够再见，定会报答前辈救命之恩。”
说罢，苏青娆转身准备离去，却在刚刚抬脚之时，就听见了金角天蟒的声音。
“等等……吾不能给你什么机缘，却是有一句话能够给你。”
“洗耳恭听。”苏青娆一愣，随即客气的低头应下。
“变数，与那出世的仙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最好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