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日出天际
早点铺小哥看狐狸并没有恶意,也就不再害怕,继续准备早点铺开张的时候和狐狸聊天。
“还不是我那个男人,一到科举的时候就只顾着读书,姐姐我,就只能抽这个时候过来喝一杯了。”
小哥笑了笑,他没办法想到一个光顾自己这里几十年的女人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他很有才学吧?”
狐狸冷笑一声。
“才学?”
“考上举人五十年,也没个官做,这一次,指不定能否考上状元呢!”
“五十年?你男人今年岂不是七八十了?”
这个时候,原本以为小哥会回答,却不成想何时出来了一个胖和尚,一脸笑意,坐到了狐狸边上的桌子上。
“来一碗粥,一屉包子。”
胖和尚点了菜。
“狐狸,自己一个人来喝酒,男人会担心你的。”
“他?他现在只顾着读书应对考试,哪里顾得我的想法?”
狐狸和赵鸿运两个人在一起六十年,两个人实在太过熟悉对方,早就容忍了对方的一切。可是这一次的科举,他们总算凑够了钱财,这一次至少会落个名次,有个官做。
二人都为了钱财,可是莫元的出现,华氏的出现,让狐狸对于功名之外的事情有了向往,可狐狸却看不出任何发展下去的可能。
“若是我赵鸿运考了状元,那小狐狸便是状元夫人!”
赵鸿运小时候很天真的说过这句话,可是如今看来,她做哪门子的状元夫人,赵鸿运考了状元,岂不就是狐狸考了状元?
狐狸因自己的烦恼喝酒,胖和尚乃是出家之人,自是没有烦恼,总是笑着,吃完了包子喝罢了粥。身上的念珠因为胖和尚的动作而哗哗作响,腰带里别着的袋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狐狸,莫要喝大了,快快回去,若是一会儿这里来了人,我可不能对你视而不见了。”
胖和尚同样一脸的笑颜,从怀里摸了好大一会儿才摸出几个铜板,放到了桌子上。腰间的袋子里虽然鼓鼓囊囊,装的可不是钱财,而是近日来所收的妖怪。
胖和尚说罢,晃着自己肥硕的身躯离开了。狐狸也同样起身,放了酒钱在桌子上,慢慢离去了。
“胖和尚多管闲事!”
狐狸离开,胖和尚拍了拍腰间的收妖袋。
“怪哉怪哉!”
这妖怪分明没有多大修为,竟化了人形,且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身上的妖气!
“狐狸,你在做什么?”
狐狸离去之后,并未回到客栈之中,而是在城楼之上吹风,一直等到了赵鸿运醒来。
“什么做什么?姑奶奶我喝了点酒,来这里吹吹风。”
狐狸惬意的躺在自己的尾巴上,歪头看着地平线上升的太阳,染得她一身的白色毛发都变成了红色。
“科考将近,我可没工夫陪你在这里看景!”
赵鸿运一句话让狐狸面色变得阴冷。
“赵鸿运,你看这日出多美呀!陪我看看吧!”
狐狸没有理会,放了赵鸿运的灵魂出来,赵鸿运坐在狐狸身边,狐狸也坐起来,轻轻的靠在赵鸿运肩上。
不过,二人中间终究有着一条缝隙。
“狐狸,你今天怎么了?”
赵鸿运这才发现狐狸有些不对,从莫元出现的那一天开始,狐狸就有些奇怪,尤其是看到莫之行和莫元相见之后。
“你真的很担心你的科考吗?”
狐狸轻轻的道。
“恩。”
赵鸿运点点头。
“那年我不是说过吗?要考上状元,石兴文就算可以把上下的官员都打通,可状元的职位终究是皇上定的,必须要讨得皇上的欢心才可以。”
赵鸿运说到这,狐狸却是忍不住笑了。
“从我认识你开始,还没见过你讨好任何人,我想你这辈子是考不了状元了!”
赵鸿运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他们两个就这么第一次靠在一起看着太阳升起,一直到了太阳完全脱离地平线后,才回去继续读书。
毕竟他们两个六十年来一直所做的事情,就是为了让赵鸿运考上状元。
为此,也不只有多少冤魂出自他们手中。
三日之后,会试开考,京城所有举子全都备了考试用品,在经过了守卫的盘查之后,进入了那个紧紧三尺见方,像一个个小小的格子一般的房子。
朝廷所发的物件,仅仅三根蜡烛,一众举子们怎么说也是可以和县官平起平坐的大老爷,却也得盘缩在这三尺见方的小房子中做题三天三夜。
这房门一但锁上,必须要到考试结束才会打开,无论里面的人是生是死,没有人去管!就算有人不小心打翻了蜡烛,房间失了火,他们会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在考试结束后将举子的尸体扔出去。
而这考场的所有朝廷的人,全部带有官职,在一个被官员包围的考场之中,考生的性命却只能交给天!
赵鸿运自然是对这考场熟门熟路,这三尺见方的狭小空间对于变成狐狸身体的赵鸿运来说并不算狭窄。可是说实话,就连赵鸿运,也十分的厌烦这个百年不变的小格子。
他有着狐狸陪伴,寂寞时候可以和狐狸聊聊天,可那些其他的举子,哪一个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只能默默忍受着三日的寂寞。
且说这天下举子一涌而入京城之中,入到这牢笼之中,只为夺得一个名次,落得个官职,忍受着堪比牢狱之灾的痛苦。
赵鸿运在这考场答题,可几天前方才在客栈之中见过赵鸿运的两个道士,如今却是回到了道观之中,见了他们的师傅——清云师祖!
却只见那所谓的清云师祖,竟是个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
那清云师祖虽已年迈,可是看着却是浑身透露着一股罡气!已经垂到腹部的白胡子也同样显露着这个人的不凡,微微闭起的眼睛更是带着一种威严!
“志豪,子琦,今日怎么想起来看看为师了?”
清云师祖微微睁眼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两个人,用一个苍老而又带着劲力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