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两难的礼物
沈天良跟太子什么关系，不言而喻。沈天良召集中门派的人，唯独没有红山教的，而且讨论的事情，还是关于红山教的，不得不说这针对性极强。他们的这次集会，成果显著，那就是监察司在荆州这么久了，除去一开始的时候，有门派站出来帮红山教说话，到了现在是一个给红山教发声的都没有了。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局面，红山教的艰难可想而知。
红山教掌门和长老的议会还在继续，不过此时此刻，却是没有人再说话了。仿佛接下来的讨论已经无关紧要。
“我就说要帮九仙山的，现在可好，荆州外面没人帮，荆州里面也没人帮了。”
慕容无咎埋怨的说着。
“慕容，你冷静些。”
洪波劝着，但是底气有些不足。当时的决议他也在场，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若果就出手干预，或许现在还不会落得个孤立无援，至少九仙山是一定会和红山教站在一边的。
“说这些干嘛，计算是帮了九仙山，不过是拖慢些监察司的进度。”
长孙谷说的现实且冷酷。九仙山的实力摆在那里，就算是帮，他们也不可能成为改变局势的存在。不仅是九仙山，所有荆州的其他门派，都是如此。
“难道我们要成为这监察司立威的第一个门派？”
监察司，如果放到别的州郡，或许只有那些大门派才知晓有这么个东西，也知道其来历。不过对于那些小门派，就是不得而知了。毕竟这个时代的消息传输颇为原始，消息信息的传递也很是缓慢。但如果是个大新闻，那就不同了。大新闻的消息会不径而走，迅速的在江湖中传递，若是红山教将自己的荆州丢了，成了监察司拿下的第一个超级大派。这事肯定会传的飞快，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大的功劳，监察司自己也会主动宣传的。
“其实我觉得不就是派驻一个监察员吗，今日我还和那楚先知聊过两句，觉得他还挺好相处的”
刘洗说着，但是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其他人的眼光看向他的时候，都充满了不善，和不可置信。最后他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话给憋了回去
红山教因着自己的处境，几次讨论都是无果，教中这些高层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好。
而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果和突破的监察司，也有人不高兴。最不高兴的人，就是纪凡了。如果这份功劳是他的，他自然开心，但是现在监察司中还有一个本不应该属于这里的人。那就是杨东方。
杨东方的到来，却是给荆州监察司带来了好处，第一就是更为充足的人手，尤其是顶尖高手，虽然纪凡不知道这杨东方带了多少人马过来，不过看样子，跟红山教开战，应该是问题不大。第二就是速度，杨东方和他的手下这些人，做事当真是想做就做，没有事前的准备，没有事中的犹豫。事后则是交给了纪凡他们来处理。这样的速度面前，纪凡和他的手下都很不适应。但心里又有些高兴。因为如果按照原有的步调，这荆州恐怕要一到三年才能完全掌控，而现在，三个月都不到，荆州最大的红山教中都有了监察司的监察员。这的速度，这样的威势，如果杨东方不在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杨东方在这里，也让纪凡很苦恼。此人杀伐心态重，许多门派稍一犹豫，他就可能做出灭门的举动。这与太子曾经给纪凡的指示严重冲突。
杨东一也希望能够尽快，将各个州郡都布满监察司的人，并将各个州郡控制起来。但是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过来。现在虽然速度是够快了，但是也同样留下了隐患，这些门派虽然表面上都已经服从了监察司的安排，但是他们的心里，对监察司会怀有恨意，这份恨意很有可能会在以后爆发，让监察司蒙受一些损失。
还有一点，也颇为重要，那就是纪凡是杨东一一手培养提拔的，纪凡做事的风格也和太子相似，对于这位二皇子，他实在是适应不了。这也导致纪凡感觉，现在特别难受，但是要让他说出哪里难受来，又说不太清楚。
纪凡已经几次给杨东一写信了，他知道，太子肯定是已经给自己这个兄弟传递了小心，因为这几天，杨东方已经有一些要走的意思了。
这种“好消息”纪凡第一时间就和自己的两个得力手下分享了，许朝升和胡焱听到了之后也非常开心，两人这些日子过得当真是提心吊胆，生怕这位二皇子忽然发作，要了自己的小命。需知这位二皇子刚来的时候，就亲手挥剑，斩了门口打瞌睡的门卫。当他得知这门卫已经辛苦了几日都没有合眼的时候，又扔出了百两黄金。但是这门卫是肯定看不到了。
这样的“随心所欲”在杨东一身上是肯定看不到的，这样的做事风格，和奇怪的脾气，也让许朝升和胡焱两人很不适应，每次见到这位二皇子，两人都是一万分的小心，生怕那句话说错了，那句话说的不够准确，让对方产生误会。
不过这位二皇子都要走了，他还是不消停，就在刚才，杨东方特地找了纪凡，说要送给监察司一份临别赠礼。
如果是别人送东西，纪凡肯定高兴，但是这位二皇子要是送东西，纪凡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安宁。
送什么？纪凡问了，杨东方不说，一脸神秘。
这让纪凡心里一阵打鼓，希望这位二皇子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纪凡知道，这位二皇子杨东方，是当今武朝帝王少有的在修炼方面有着天才般的天赋的儿子，深受宠爱。但是这位二皇子，却是一点争位之心都没有，不仅没有争位之心，他还将其他那些有意与杨东一争位的人，一一打压，导致如今太子之位，稳固异常。
但是这位天马行空的二皇子，现在要送给纪凡一件临别礼物，这让纪凡心里一点也不踏实。如今荆州算是初定，监察司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尤其是对于荆州最大门派红山教的掌控，现在之能说是名义上有着监察员，但是楚先知毕竟一个人，而红山教的庞大，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够监察的过来的。更何况，红山教的掌门有着众妙境的实力，杨东方若是走了，他的师傅莫别离肯定也会跟着离去，能够制衡这位超级高手的高手，就等于没有了。这一点身为监察司的司长，纪凡不得不考虑。但是他始终也未想到好的办法。
第二日，杨东方前来送礼加辞行。纪凡那砰砰打鼓的心，跳的更加剧烈了，他只希望，这位二皇子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看着纪凡那紧张的样子，杨东方很开心，或许他就是喜欢看到其他人这副样子。
“你紧张什么？我是给你送礼，又不是要拿你东西。”
纪凡心道：若是真要拿走点什么，我到是放心了，现在你送我东西，我才不放心呢。
杨东方拍动手掌，啪啪两声之后，他的手下人压着一家人上来了。这家人共有三口，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孩子。
“这是？”
纪凡不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家人就是杨东方送给自己的礼物？
“怎么样？开心吧！”
杨东方根本不解释，笑脸上带着得意，哈哈大笑，而后带着手下人就这么走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纪凡，站在那里继续一头雾水。
“你们是谁？”
杨东方走了，那就只能问这家人了。
“我我”
这男人我了半天，没有我出个所以然，纪凡眉头一皱，转头问那女人。
“你是谁？”
那女人低头躲闪，根本不回答。到是他手边的孩子挺勇敢。
“你走开，你若是再过来我就让我爷爷教训你。”
纪凡接到：“你爷爷是谁？还能教训我？我们这里可是有好几百人呢。”
“哼，我爷爷是红山教掌门，红山教有好几万人呢。”
这孩子的话说完了，纪凡当真是被镇住了，半天没动，半天没说话。
那孩子十分开心，觉得自己很勇敢，觉得自己爷爷好厉害。不过看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又是一脸鄙夷，明明有这么厉害的爷爷，怎么却有这么一个不厉害的父亲。这让他很费解。
“你叫什么？”
“我叫洪千福。你想怎样？”
纪凡听完，胡焱立刻上前，在其耳旁低语了几声。纪凡听完点点头，确认了下来。
杨东方还真是如他所说，临走的时候给纪凡送了一份大礼，这份大礼最为珍贵之处，就是他能够将红山教的掌门人洪涛，加以制衡。但是，这份大礼虽然珍贵，但却坏了江湖规矩。
胡焱刚才在纪凡耳边低语，说明了这家人的情况。洪涛虽然天赋强，但他的儿子洪守礼却是一块废柴，不仅么有一点练功的天赋，早年更是吃喝嫖赌，十分顽劣。这让洪涛很是生气，但这个儿子天赋没随了老子，脾气到是随的很。性格倔强，你越是不让我做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加之洪波这个叔叔，因为早年与人交手，伤了根基，无法生育。对这个侄子就像对自己儿子一样好。他没有像洪涛一样的打压，而是宠。
两厢作用下，洪守礼丝毫没有醒悟的意思，依旧我行我素，但是他那身体，却是吃不消这样的酒池肉林，年纪轻轻就已经犹如一个废人一般了。
但就算是废人，有这样的父亲和叔叔，他依然可以逍遥自在的过一生。不过命运往往就是这样，会让你猝不及防。一日大雨，雷声滚滚，这家伙被雷给劈了。
虽然没死，但是这人却是没了往日的灵性，变的痴傻，而且说话的时候还会结巴，有些时候还管不住自己的口水，流的哪里都是。
在之后，他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平淡。直到今日，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里。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江湖人的争斗，不会波及家人，尤其是没有武功的家人。
纪凡的监察司同样的遵循着这条规矩，但是今日杨东方的礼物，却是让他将这规矩打破了。
送走？现在就算是送回去了，洪涛就不会将这事情记下？其他的江湖人，会继续认为你遵守着江湖规矩？
留下？那就是坐实了。太子曾言，既然是要管理江湖门派，那江湖上的规矩，就不能坏了。否则你还如何让这些门派对你心服口服？
纪凡苦恼，这杨东方当真是给自己留下了个好大的难题啊。
这时许朝升上前，给纪凡出了个主意。
“司长，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我这里有个主意，或许可以一试。”
纪凡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个靠谱的主意：“讲。”
“江湖规矩是争斗之时，不波及家人，毕竟江湖人都有武艺傍身，而其家人，则多是普通人。这样的做法有失江湖道义。”
纪凡心道：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许朝升也看出了纪凡的不耐烦，立刻直奔主题：“如今二皇子已经将这事情做了，我们现在就算是想推脱，也推脱不干净，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
“我们不妨给这人个官职，让他成为我们监察司的一份子。”
胡焱听完许朝升所说，脱口而出：“妙！”
纪凡听完之后，也来回的想了想，觉得此事可行。一来这样就等于将这洪守礼留在了监察司，可以用以制衡洪涛。二来，这样虽然还是坏了些规矩，但却影响不大。毕竟留下了是在监察司任职，就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洪守礼一家人是人质，但是明面上，却能说的过去。
想到这里，纪凡不由的再看了两眼那洪守礼，此刻他还有些紧张，低着个头，时而张望一眼，又立刻低下。而他的儿子，则是气呼呼的看着纪凡，好似在说：你在不把我放了，我爷爷就要来灭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