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半推半就
秦月瑶见虚真不拒绝了,又叫人去邻近的糕点铺子里买了素果子和素点心,装了一大包,塞给虚真路上吃。
等得崔二雇来车夫和马车,秦月瑶还与车夫仔细商议了一下虚真的行程,确保他这一路三餐和住宿都有着落。
“这些你好好揣着,一路不要随便跟人搭话,也不要露财,免得遭灾。”眼瞧着张德帮虚真把行李放上了车,秦月瑶又拉了虚真进店里,往他拿来还他们的钱袋里多装了一把铜板和几块碎银子。
虚真还没从刚刚看秦月瑶帮他打点行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等到钱袋被塞回手里,才忙推开拒绝。
秦施主先前那几句关心照顾的话已经让他觉得暖心了,他不想让秦施主多破费,要不是包袱都被张施主拿走了,他真想扭头就跑,如今见着秦施主还要给他盘缠,他都开始考虑骗她说自己不去了,要回护国寺去。
可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要是说了,是不是就真该老老实实回护国寺去?
可这样,不就是跟主持师兄他们打了诳语吗?
虚真看着这个陷他于两难的女施主,哭丧着脸:“秦施主,这些真的不用了,小僧会照顾好自己,也不会耽误帮施主送信之事的。”
“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小师傅就不要推辞了,”秦月瑶硬是将那钱袋塞进了虚真手里,叹了口气,“你是白郡王的小师叔,我答应了白郡王要好好照顾你,你若是不愿意接受我这番照拂,岂不是要叫我失信于白郡王?我若因你造下这等业障,那岂不是也成了你的业障?这样一来,佛祖会责怪你的。”
“……”虚真听得瞪眼,想了想还真找不到话来反驳,也只能把钱袋揣进了怀里,双手合十朝秦月瑶作了个佛礼。
“这才乖嘛。”秦月瑶展颜一笑,终于舒了口气。
待得送了虚真出奇秀坊,眼看这围拢到秦记酒楼外看那三个招牌的人越来越多,秦月瑶便也没再急着回王府去跟君修远共商大计,挽了袖子去厨房帮忙。
她这一走就是两个月,也该好好回来尽尽她掌厨的本分了。
自奇秀坊里出了刺客之事后,平日里过来的人就少了许多,今日这些过来的人,多是听说了君家租下奇秀坊的事情,来看个热闹的。
酒楼的那桩案子虽然已无罪释放了结,可官司虽清了,对酒楼的生意影响也不小。
午间饭点时,酒楼里也就大厅满客,楼上雅间一间都未开,听刘子期他们说,这都还算好的了。
秦月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大厅里吃饭的客人,忽然转头问了一句:“当初是灵芝堂的杨大夫说咱们的菜有问题的吧?”
“可不就是那杨大夫吗?王大厨他们被直接从医馆带去衙门之后,就有衙差来收走了一桌子的‘罪证’,还找了那蹩脚大夫回衙门查验。”
那杨大夫怎么查的,他没在公堂上所以也不清楚,只是王全说了,那杨大夫跟给食客治病的李大夫说辞完全不同,京兆衙门居然还以杨大夫的说辞为准,这才激得王全当场辩驳。
“虽说公主殿下之后宣了太医去查,给咱们酒楼洗脱了冤屈,可那杨大夫真不是个东西,我听说他最近在灵芝堂里,逢人就提当初酒楼里的事,故意给我们摸黑,说得那些客人都不敢来了!”刘子期越说越气愤,一拳打在了身旁的一袋面粉上。
那杨大夫必然是被君家收买了,才这般搅和他们的生意。
偏人家当初是衙门请去的,他们也不好上门去找杨大夫闹事,就只能这般忍着。
“杨大夫从前来秦记酒楼吃过饭吗?”秦月瑶倒没刘子期这般愤然,淡声问。
“应该来过几次吧?早知道那王八羔子是这般德行,老子就该一早给他投毒!”刘子期忿忿道,眼见大厅里的客人闻声往他们这边看,硬是将最后那‘投毒’二字的音量给压了下去。
“投毒就算了,过几日我请了杨大夫来吃席,到时候你可得好好露一手,做道布袋鸡给他尝尝。”秦月瑶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出了这种事,他还敢来?”刘子期愣了一下,随即抬脚跟上。
他们不敢去灵芝堂闹,那杨大夫可也害怕他们得很,哪里还敢往秦记酒楼来?
“我要去请的话,他不敢不来。”秦月瑶挑眉一笑,拎了水桶往灶前去,“不过这事还得等等才行。”
灵芝堂是她娘的嫁妆,太后那道懿旨写得清清楚楚,让威远候府将假装全数返还,等得她娘回京后,就要去灵芝堂交接了。
他们先前就查过那个杨大夫,那位在灵芝堂坐诊多年,家中还有几个亲戚都在灵芝堂里当伙计,即便是杨大夫先前是不是被君家收买才行此事,如今东家一换,他要是不乖乖听话过来给秦记酒楼辟谣,他跟他那些亲戚失业是小,她能保证让被称作神医的杨大夫在京中谋不到任何生计。
“这酒楼里头,还得秦掌柜坐镇才能安稳。”刘子期听得这话,心情大好,挽了袖子凑上来帮秦月瑶倒水。
虽说前段日子秦掌柜不在,他们这掌柜轮流当的规定十分有趣,可平安无事的时候这般来做没问题,一遇到什么事情,那还得是等秦掌柜回来运筹帷幄,主持大局。
“安稳日子好寻,想赚钱却没那么容易了,乌帕尔大叔走了,皮影班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想要多筹善款的话,咱们还得再想点新法子才行,”秦月瑶一边思索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回头还是得跟君家主商量一下。”
“你今天才推了人家的宴席,他还能来跟你商量赚钱的新法子?”刘子期一愣,手里的桶差点都落了。
秦月瑶眉梢一扬:“我若不推,君家主那般贵人事忙,哪里能来搭理我?今日我拂了他的面子,过两日他必然要找上门来,你就等着瞧吧。”
她推君修泽的宴席,并非一时气愤之举,以他们跟君家的关系,若是事事顺从,怕是要叫君修泽起疑,觉得他们另有图谋,就是要这般半推半就,再带几分无力抗拒,才能叫君修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