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结发夫妻
夜色已沉,摄政王府里却依旧人来人往一片忙碌。
墨冥辰刚到后院花园就遇到三姑娘提着一个小箱子颇为费力地要往马房去,见他过来,有些吃惊,愣了一下才俯身行礼。
墨冥辰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后几个提着包袱的婢子:“这是在做什么?”
看这阵仗,是越家人要走了?!墨冥辰心中暗喜。
“回禀王爷,大老爷请了老夫人去琼竹寺进香,老夫人吩咐了明日一早就启程。”
“琼竹寺?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墨冥辰蹙了蹙眉,京郊那么多大寺不去,偏要跑到盛州边界竹溪山上的小寺去进什么香?
三姑娘据实答道:“奴婢听大老爷说是弘法大师自西域归来,这几日在琼竹寺讲经,老夫人想去拜会。”
墨冥辰心中好笑,他那个大舅舅家里就没个吃斋念佛的,怎么突然对这些高僧法师的动向知道的这么清楚了?
墨冥辰也没再多问,挥手让他们自去忙了,抬步往观花苑去。
进院子的时候碧梧正送了越家大爷和大夫人出门来,几人见他进来,都俯身作礼,几人也不过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越鸿澜夫妇便告辞离去了。
“眼下宫中正忙,母妃怎么突然要去琼竹寺了?”墨冥辰进屋的时候,正见越老夫人在小佛堂里敬香。
“自南巡回来之后,你就一天到晚的见不着人,今晚回来的倒是赶巧,”越老夫人一身素衣,敬完香后,自佛堂里出来,瞥了一眼匆匆赶回来的儿子,“哀家与你舅舅和舅母去一趟竹溪山,最多三五日的功夫,哀家不在京中,这王府上下你可得好生打点着。”
墨冥辰扶了她在桌边坐下,劝到:“母妃想听弘法大师讲经,晚点儿子请了护国寺的主持将弘法大师请到京城来讲上几日便好,如今正是暑热之时,母妃又何必这般舟车劳顿,苦了自己的身子?”
“哀家有日子没离开京城出去走走了,这个时节竹溪山上风景正好,去散散心也是好的。”越老夫人摇了摇头,抬眼见他眼中有忧色,笑道,“哀家又不是小孩子,此去不过一日的路程,还有你舅舅一家陪着,你还怕哀家出点什么事不成?”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墨冥辰蹙了蹙眉,就是有越家那些人陪着,他才不放心呢!他想了想又道,“母妃若是执意要去,儿子派些人随行护送,晚点儿子再去琼竹寺接母妃回来。”
“你终日操心朝政和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别为哀家分神了。”越老夫人摆了摆手,觑了他一眼,“你大晚上的回来,就是为着这事?”
墨冥辰微微一愣,侧头摒了屋里的婢女,才开口:“母妃可听说了上月二十沧澜城厨艺大赛上的事情?”
越老夫人沉了脸:“别说是宁州厨艺大赛的第一了,就是她入宫当了御厨,立妃之事哀家也不会允准,历朝历代,你见过哪家王爷娶一个厨娘当正妃的?”
宁州厨艺大赛的事情她早听说了,她儿子回来这么久都没来她面前提,她还觉得奇怪呢,倒不想今晚就来开口了。
墨冥辰本是想问刘雪松的事情,听越老夫人这般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父皇的七皇叔当年不就是娶了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为妃吗?皇祖父不还赞这门婚事是天赐姻缘?”
越老夫人皱眉瞪了他一眼:“这能一样吗?那女子与宁平王是患难时的结发夫妻,宁平王妃后来还救驾有功,你皇祖父钦封了她为郡主,这才让她坐稳了王妃之位。”
那宁平王少时落难,在外娶妻生子后才得回朝,他们夫妻俩还护驾有功,才让当时在位的皇帝陛下亲允了这桩婚事。
“儿子与月瑶也是结发夫妻啊,儿子当年在夜北落难,她一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如今儿子还朝,身居高位后却将发妻拒于门外,连个正妻的名分都不给她,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指责儿子背信薄情吗?”墨冥辰干脆在桌边坐了下来,要与他母妃好好言说一番。
“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越老夫人愣怔了一下。
先前不是说当年在黑风寨中了算计,误打误撞遇到了那被抓进山寨的女子吗?怎么现在又成发妻了?!
“是儿子之前没有说清楚,那日在黑风寨,儿子已与她拜过诸天神明,有天地作证结为夫妻,儿子还指天立誓,此生只与她一人共度白首,若违此誓必将惨死于战场刀剑之下,您瞧儿子这刚抛下新婚妻子去往晋北,没多久就身陷敌营,如今再不接她回府,指不定要遭多少报应呢。”
“你住嘴!夜北之事,日后都不许再提!”越老夫人见他越说越没谱,气得拍桌。
自从回朝之后,这人胡说八道的功夫正是与日见长!旁的便罢了,哪有这么咒自己的?
六年前他身陷夜北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可终究是她这个当娘的心头的痛,听得他拿这事开玩笑,越老夫人这心里就跟油煎了似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儿子这不好端端回来了吗?”墨冥辰敛了笑,奉了茶到越老夫人手边,“这些年儿子不能在母妃跟前尽孝,让母妃受苦了。”
“自你父皇去后,哀家就只有你了,你要为先皇和陛下敬忠,守着这大齐的江山,却也还是替哀家想想,六年前晋北那样的事情,哀家再经不起第二回了。”越老夫人叹了口气。
她虽为女子,可也曾是后宫最得宠的妃嫔,前朝那些事情,她多少也是明白些的。
墨冥辰为什么会在夜北留了五年,跟大齐朝内的局势有多大的关系,他们都心知肚明。
墨冥辰身为皇子,护卫大齐安宁是他的职责所在。
可撇开身份不说,作为亲娘,想起夜北之事,她心里还是有恨的。
同是皇嗣,她的儿子自小出类拔萃,当不上太子,不能承继皇位便罢了,凭什么还要让那些不堪与他相比的人踩着他安然坐那把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