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废了她
墨雪舞已经连支起脑袋的力气都没了,不得不依偎在了他的肩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先、先去看看齐护卫,我刚才伤了他。”
“没事,交给我。”凌浅月微微咬牙,跟着提高了声音,“来人!”
一声令下,便见两名黑衣人嗖的出现,凌浅月接着吩咐:“带齐磊下去疗伤,帮他解了药性!”
两人答应一声,立刻上前抬起齐磊迅速退了下去。墨雪舞知道这些黑衣人,他们来自凌浅月专门训练的一支极具战斗力的队伍。当日在山洞中,用来对付七煞的那七名黑衣人就来自他们之中。他们之于凌浅月的意义,就如同鬼鹰之于北堂苍云,不但个个身手卓绝,而且是从骨子里忠于凌浅月的。当凌浅月的命令和凌月初的命令发生冲突时,他们的选择一定是服从凌浅月。
凌浅月当然很放心把齐磊交给他们,抱着墨雪舞就往外走:“别怕,我立刻帮你解了药性,而且很快。”
墨雪舞倒是愣了一下,支起头看着他:“怎、怎么解?”
凌浅月转头看着她,目光凉凉:“媚药怎么解,还用我教你吗?”
墨雪舞想了想,叹了口气:“要是不解呢?”
凌浅月笑,笑容比目光更凉:“死,而且很快。从现在开始,你最多还能支撑一盏茶的时间,如果不把药性解掉,你就会全身血液倒流而死。”
墨雪舞打个哆嗦:“那么快?”
凌浅月居然摇了摇头:“已经很慢了,正常情况下,你早就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媚药对你起效的速度比对其他人要慢得多,当然也幸亏如此,否则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当然他还不知道,除了本身具有抗药性,墨雪舞能支撑到现在,也与她半狐族半神龙族的特殊体质有关,否则这一关她还真就过不去。
墨雪舞咬了咬唇,然后叹了口气:“你做主,我没意见。反正我有意见也不好使。”
凌浅月又笑了笑,也依然平静:“你有这个觉悟就行了,我还以为你要说,让我不要救你,让你死了算了之类的话。”
墨雪舞又叹了口气:“我是想说来着,不过接着就想到,说了也是一句废话,还不如省点力气。”
凌浅月表示赞同:“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不该浪费的力气一点都不浪费,这是个好习惯,应该继续保持。”
说着他俯身把墨雪舞放了下来。定了定神,墨雪舞才发现自己居然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而且是碧婷阁的大厅。他们还在江月紫的寝宫?在这里解药性?就算是因为她已经支撑不了太久,就凭凌浅月的轻功,一盏茶时间之内回到浅月阁,应该没问题吧?
就算有问题,来不及跑那么远,是不是也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譬如类似卧室的房间之类的,在这大厅里颠倒鸾凤,口味是不是太重了点?
就在墨雪舞诧异的目光中,凌浅月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墨雪舞便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了体内,很快传遍了四肢百骸,那让她生不如死的胀痛和燥热立刻大为减轻,并且很快消失无踪,除了依旧浑身无力,竟再也没有了半点不舒服的感觉。
收回手,凌浅月轻轻吐出一口气:“觉得怎么样?”
“好得很。”墨雪舞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我以为你要在这里……”
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凌浅月笑了笑:“怎么可能,我会让你的第一次美好到终生难忘,而且保证从那以后,你眼里心里就只有我这一个男人,当然不会这么轻率地就要了你……”
话音刚落,江月紫嗖的蹿了出来,看到面前的一幕便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一时无法形容:“你、你们……墨雪舞,你这是……”
幸亏穿着齐磊的外衣,墨雪舞看起来虽然狼狈了些,幸好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倒也不怕泄了春光。
“墨雪舞被人暗算,险些受了欺负。”凌浅月代为回答,尽管面前的人是他母后,目光和语气却依然冷冽得让人忍不住打哆嗦,“幸亏我回来的及时,她才没有受到伤害。母后,这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她不是在给你瞧病吗?怎么会在偏房遭了暗算?”
“我怎么知道?”江月紫立刻皱了皱眉,一副疑惑不解又坦然如常的样子,“刚才她是在给我瞧病,可瞧着瞧着,我却突然突然来了月事,弄脏了衣服,便让月蓝伺候我更衣,让无心带她去偏房等着了。偏房里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我知道!”月无心奔了进来,指着墨雪舞的鼻子冷笑,“分明是她勾引齐磊,想让齐磊帮她从这里逃出去!殿下,你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可不行啊,她会害死您的!”
墨雪舞真的很想猛翻白眼:就这种智商,还想在凌浅月面前搬弄是非?幸亏不是所有狐族人的智商都跟她一样,否则或许七煞就不用辛苦那么多年,早把狐族消灭了!
凌浅月看着她,眼里掠过了一抹冰冷而又带着杀气的暗芒:“原来是你?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动雪舞,否则杀无赦,这么快就忘了?既然你不听话,想好怎么死了吗?”
月无心吓了一跳,却也看得出他半点不像是开玩笑,早已失声尖叫:“不是!不是我!殿下,我没有!明明是墨雪舞要勾引齐磊……”
“雪舞就算要逃,也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凌浅月根本没兴趣听她往下说,目光越发冷锐如剑锋,“为了达到目的,她是任何手段都可以用,但她永远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月无心,雪舞不是你。”
墨雪舞一咬唇,无声叹息:凌太子,我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就凭你能为我说出这样的话。可惜……
也正因为如此,月无心越发恼恨,妒忌仿佛毒蛇,疯狂地啮咬着她的心,蚕食着她的理智,令她赤红了双眼,只差歇斯底里:“殿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说过要娶我做太子妃的!墨雪舞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俘虏,她有什么资格让你这样说?你……”
“我不想再听废话。”凌浅月其实挺有耐心的,听她嚎了好几句才打断了她,“你要害雪舞,我不能饶你。不过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我允许你自己选择死法。说吧,想怎么死?”
“不!殿下不要!”江月蓝这才缓过一口气,立刻扑过来将月无心护在了身后,瞪眼咬牙地说着,“殿下,此事分明是墨雪舞所为,与无心有什么关……”
凌浅月冷笑,声音都没有丝毫温度:“姨娘,别把我想得太笨可以吗?月无心所用的媚药是艳骨欢,因为药性太猛烈,她给雪舞下药之后,根本来不及离开房间,自己就会中招,所以必须提前服下能抵御其药性的‘冷霜丸’!你猜,我有多少种法子,能证明她体内有冷霜丸?”
江月蓝脸色一变,终于有些无言:“殿下你……”
月无心若与此事无关,好好的为什么要吃冷霜丸?所以这个计策看起来高明,其实拙劣到令墨雪舞白眼直翻:都说狐族是集天地日月之精华灵气于一体的天之骄子,造物恩宠,我敢打赌,一定不包括月无心,还有她娘,她姨娘。
“所以,选择死法吧。”凌浅月这回是来真的了,一副弄不死月无心不罢休的架势,“我数三个数,你若不选,我就随便弄死你。”
月无心吓得一哆嗦,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跟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殿下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是我的错!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太爱殿下,才想着拿回殿下的心……”
“嗯,认了就好。”凌浅月点头,浅浅地笑了笑,笑容却冷得吓人,“我开始数了,一……”
“不!不行!”江月蓝也害怕了,死命搂着月无心,疯狂地摇头,“殿下,你不能杀无心,她、她是要做太、太子妃的!她……”
凌浅月仿佛没听到:“二。”
“浅月,不许乱来。”江月紫异常不满,眉头早已皱了起来,“就算是无心做的,她也只是因为太爱你,太在乎你,才会一时糊涂。何况墨雪舞不过是个俘虏,杀了剐了又能怎样?你居然为了一个俘虏对自己人下手,真是太……”
“三。”
本以为江月紫既然开了口,就基本上安全了,月无心刚要松一口气,便听到凌浅月说了一个字,然后就看到他右手一抬,屈指一弹,一缕指风哧的射入了她的眉心!
刹那间,仿佛一股刚刚在熔炉中融化的铁水涌入了体内,剧痛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传遍了体内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经脉,月无心一声惨嚎,猛地把江月蓝推了出去,跟着扑通一声摔趴在地,来回翻滚起来:“啊!啊!啊!好痛啊!啊!”
她的尖叫太穿云裂帛,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震得墨雪舞用力缩了缩脖子,跟着猜到了几分:凌浅月居然废了她的功力?
“……无心!无心!”江月蓝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扑过去想把她按住,“无心你怎么了?无心!你别乱动……哎哟……啊!你……”
月无心快被无处不在的剧痛逼疯了,怎么可能不乱动?胡乱挥舞的双手也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瞬间在江月蓝的手背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居然抓掉了好几块带血的皮肉!
可一声痛呼之后,她却猛地呆住,满脸都是惊恐!
不过打了几个滚的功夫,月无心原本漆黑的头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根开始变白,很快蔓延到了发梢!而她脸上、手上原本吹弹可破、娇嫩柔滑的肌肤也迅速变得干瘪、暗黄,皱纹遍布!她竟在眨眼之间,从一个十几岁的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看上去至少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连墨雪舞的气息都不自觉地窒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变故,对一个青春正美好的少女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恐怕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更仁慈吧?
而随着这个老太婆出现在眼前,月无心也慢慢停止了翻滚,仿佛烂泥般瘫在地上,急促却又无力地喘息着,一双已经变得浑浊的眼睛里射出了充满仇恨和怨毒的光芒,紧盯着凌浅月不停地哆嗦着,连嘴唇都在剧烈地颤抖!
“……啊!”江月紫骤然爆发出了一声尖叫,那叫一个气急败坏,“浅月!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无心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你……”
刚刚听她喊到这里,墨雪舞便突然感到脑中一晕,什么都来不及做就浑身一软倒向了一旁:卧槽!凌太子你干什么……
凌浅月一把扶住她,这才一声冷笑:“罪不至死?母后,如果雪舞失了处子之身,将再也无法帮助我们完成狐族大业!”
江月紫一呆:“你、你说什么?真的?”
“灵女说的,是真是假,母后去问她。”凌浅月俯身把墨雪舞抱了起来,面如寒霜,“若不是我回来的够快,你们知道后果有多严重!母后,你们做事能不能多动动脑子?”
江月紫的脸迅速涨成了猪肝色,颇有些恼羞成怒:“浅月!你敢对我无礼?我们、我们又不知道……”
“所以,我留月无心一命。”凌浅月迈步而去,只留下几句冰冷的话,“今日之事,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却只能由她一个人承担后果。母后,姨娘,把她害成这样的不是我,是你们。”
看着他的背影,江月蓝剧烈地哆嗦着,猛然转头瞪着江月紫一声尖叫:“娘娘!明明是你……”
“月蓝!还不快救无心?”江月紫咬牙,冷冷地看着她,“快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或许还有救!”
江月蓝依然瞪着眼睛,神情间满是癫狂,甚至怪笑了几声:“哈、哈哈!有、有救?有什么救?她完了!完了!这辈子都完了!娘娘,这一切明明是你……”
“啪!”
“闭嘴!”江月紫也是真急了,居然一个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眼里更有杀气一闪而过,“这件事不许再提,一个字都不许跟任何人提,听到没有?快救无心!”
江月蓝被打得扑通趴在了地上,好一会儿都没有爬起来。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月无心,她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就是她原本如花似玉、正当妙龄的女儿!
凌浅月,你够狠!
可是……江月紫,你更狠!这个计策明明是你一手制定的,无心只是听你的命令行事而已,为什么一切后果要由她承担?为什么?
墨雪舞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知道已经回到了浅月阁。随着意识的恢复,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凌浅月:“你弄昏落月是为了避免他被你父王所伤,弄昏我是几个意思?”
刚才她就察觉了,是凌浅月把她弄昏的。
凌浅月倒是没打算否认,不过也没说实话:“我有我的理由,现在不方便告诉你。”
所谓的理由,不过就是那句“要帮助狐族完成大业,墨雪舞必须留住处子身”而已。他现在不想让墨雪舞知道,也不过是因为在某些必要的时候,可以用这一点逼墨雪舞就范。
墨雪舞不知关键,一时之间也没处去猜,就抬手抚了抚依然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管怎样,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只要有机会,我会还你这个人情。不过你回来的也真巧……”
凌浅月目光暗沉:“不是巧,是我吩咐齐磊,只要我不在你身边,每隔一盏茶的时间,他必须发只有我看得懂的暗号给我,告诉我你平安无事。方才到了规定的时间,我没有看到暗号,那就说明他出了事,或者你出了事。”
墨雪舞恍然:难怪,这世间哪来那么多恰恰好!她是狐族完成大业的关键,凌浅月当然不会容许她出任何意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江月紫不也知道这一点吗?为什么还要跟月无心一起设局对付她?万一她出了意外,影响狐族大业怎么办?
这几个女人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但是不管怎样,江月紫要么是主谋,要么是帮凶,绝对脱不了干系。没有她的配合,月无心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母后为什么突然这样做?”凌浅月突然开口,微皱的眉间浮现出淡淡的疑惑,“正常情况下,这根本没道理。”
墨雪舞还想问呢,便只是摇了摇头:“她把狐族大业看得比一切都重,是没道理突然对我下手,所以原因恐怕只有她知道……”
话未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目光便不自觉地微微变了变。正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凌浅月略一沉吟,目光也跟着一凝:“父王?”
墨雪舞挑唇:“看来是,世间无巧合。”
碧婷阁内的一切,分明是早就计划好、安排好的。可如果到时候凌浅月在一旁守着,根本无法实行,除非他“恰好”不在。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正是凌月初!
“可这更不合理了!”墨雪舞跟着就皱了皱眉,一脸疑惑,“就算你母后脑子比较简单,你父王可是一肩担狐族重任,他没可能自绝后路吧?还是事情出现了变化,现在狐族大业已经不需要我了?”
凌浅月看了她一眼,暂时没有做声。
“也不对。”墨雪舞又摇头,“如果真的不需要我了,杀了我不是更好?何必费劲吧啦地下什么媚药?”
凌浅月突然衣袖一挥站了起来:“谁知道,去问谁。等我。”
“等一下!”墨雪舞一抬手,又问了一个问题,“月无心是怎么回事?”
这一点凌浅月倒是不曾隐瞒,挑唇回道:“她练了狐族一种内功心法,可保容颜不老,就算七八十岁了,也依然如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但若功力被废掉,哪怕原本十七八岁,也会瞬间衰老成七八十岁的样子。”
墨雪舞愣了一下,跟着由衷感慨:“你真狠,我……”
“你怪我?我都是为了你,你居然怪我?”凌浅月瞅着她,语气虽淡,却分明透着控诉的味道,“不过据我所知,你这个人看起来温婉如玉,似乎很好说话,其实骨子里最是睚眦必报,比沧海王还心狠手辣,月无心要害你,你没道理为她心疼吧?”
墨雪舞微笑:“我还没说完。我是说,你真狠,我喜欢。”
她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月无心想弄死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侥幸脱险也不是月无心仁慈,她干嘛为一个要害她的人心疼?她墨雪舞,没那么佛性。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凌月初和江月紫恐怕才是主谋,却不能对他们怎么样,月无心只好自认倒霉。
“什么时候你说的喜欢,跟我期盼的喜欢是一个意思,我就此生无憾了……咳咳咳……”凌浅月突然叹了口气,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等我……咳咳咳……我去去就来……咳咳咳……”
转身的同时,他掏出手绢捂住了嘴,墨雪舞却依然来得及看到了他唇角沁出的血丝:症状不轻反重?他连治肺炎的药都没吃?这是一心求死的节奏吗?
等凌浅月出现在凌烟阁,已经如往常一样优雅不凡,只是目光比平时更幽深、清冷。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的不适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难以掩饰了。
看到房门虚掩,他直接推开入内,一眼就看到凌月初坐在桌案后,陪在一旁的是江月紫。看到他进来,两人的表情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各自的手都不自觉地握了一下,还是泄露出了内心的紧张。
笑了笑,凌月初上前行礼:“参见父王、母后。看你们的样子,早知道我会来?”
凌月初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地微笑:“浅月,你有话跟我们说?”
凌浅月笑容不变,眼眸清锐:“我只是想问问,我之前说过什么,你们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