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归来仍是少年
凌落月的内功修为虽然不是绝顶，忍耐力绝对不差。可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快死了：怎么那么痛？痛到怀疑人生。
经脉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拼命鼓着，要将每一根经脉都撑破一样，那种疼，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可无论多痛，他始终不曾失态，尽管房中并没有人，他也不曾满地打滚，就那么静静地蜷缩在床上，喘息声倒是越来越急促。
“落月！”人影一闪，北堂苍云已经坐在床前，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歉意，“我……”
“我没事。”凌落月勉强让声音保持着平静，“不管你是来感谢我，还是来骂我自作主张，都不用说了，我的心你懂。”
北堂苍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帮你减轻一下反噬的力道，或许你能好受一点。”
他将内力慢慢渡入了凌落月体内，可起的作用相当有限，那种剧痛仍然几乎突破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这很正常，否则提升术怎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
可凌落月很配合，居然笑了笑：“嗯，我好多了。”
“你觉得我信吗？”北堂苍云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心疼，“你们帮我突破了九阶，现在你和小舞的问题我都能应付，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离开我，明白吗？”
凌落月叹了口气：“我想离开你吗？我说过，离开你之后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所以我不会再走，就算死也得死在你面前。”
“滚蛋，不许胡说！”北堂苍云呵斥了一声，“我帮着你，熬过去就好了。”
凌落月看着他，也愿意借说话这种方式转移一下注意力，就突然笑了笑：“苍云，如果我失控是真的，你也阻止不及，导致我真的欺负了小舞，你会怎样？”
北堂苍云轻轻摇头：“我不要想那种局面……”
“只是如果。”凌落月呵呵一笑，“我就想知道，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你会怎样。”
北堂苍云看着他的眼睛，笑容虽然淡，却很暖：“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么久以来，你懂我，不是吗？所以，你说我会怎样？”
凌落月的气息又乱了几分，冷汗更是顺着他苍白俊美的脸哗哗地流着。剧痛在升级，他甚至觉得意识都有些模糊，眼前更是阵阵发黑，几乎看不清北堂苍云的脸。不过他还是强撑着笑了笑，轻声回答：“我觉得，你会为我心疼。”
北堂苍云这会儿是真心疼，他完全可以想象凌落月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气人的是，他完全帮不上忙。取过毛巾擦着凌落月满脸的冷汗，他微叹了一声：“为什么这么说？你欺负了小舞，我还心疼你？”
“嗯，心疼。”凌落月点头，身体越发蜷缩成了一团，却始终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满床翻滚，“你待小舞的心我知道，就算我欺负了她，你依然对她不离不弃，跟过去不会有任何不同——甚至比过去更疼她爱她。可我若真的欺负了她，恢复理智之后我就不能活，必定要以死谢罪的。虽然欺负小舞非我所愿，我却必须一死，你当然会为我心疼。我说的对吗？”
北堂苍云沉默片刻，握着他的手突然紧了紧：“落月，你若真的懂我，就不该说什么非死不可。”
凌落月笑了笑，轻轻闭上了眼睛：“没事，随便聊聊，有你在，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欺负小舞？嗯……我好疼……要是……一会儿开始打滚了，你别……笑话我……”
北堂苍云点了点头，很温柔很温柔：“把你的偶像包袱甩开，在我这里，你永远是那个最美的少年。不管你高贵优雅还是狼狈不堪，没区别。”
凌落月噗的笑了：“偶像包袱……你也会说？我还是跟小舞……学的……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说法……”
北堂苍云微笑，又替他擦了擦汗：“对于你，她还说过一句话，我越想越喜欢，愿……”
刚说到这里，凌落月便浅挑唇角：“愿我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嗯。”北堂苍云点头，“我也这么想。落月，这句话好适合你，是不是？小舞的眼睛总是那么毒，她不会看错的。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你为天地所不容，我要你。只要我活着，我身边永远有你一席之地，在我心里，你仍是少年。”
凌落月闭着眼睛低笑，很满足：“这可是你说的。苍云，就算以后我恢复了记忆，你也别不要我。哪怕死在你手上，我一缕魂魄也有地方落脚。”
北堂苍云轻声答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一天认你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是我的，我怎会不要你？无论何时，只要你想要，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凌落月更开心，却又因为那不断升级的剧痛浑身剧颤：“我想的，就这么说定了……可是苍云……我疼……你别走啊……”
“我不走。”北堂苍云叹口气，满脸都是疼惜，“我会一直陪着你，真疼得受不了了，你咬我。”
他也是真不放心，就在床前守了凌落月两天两夜。幸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反噬之力渐渐减轻，疼痛已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被折腾得疲惫不堪的凌落月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北堂苍云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吩咐鬼鹰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然后才回去洗漱更衣，吃了点东西。
正吃着，墨雪舞推门而入：“回来了？落月没事了吧？我正打算过去看看他，鬼鹰说他睡着了。”
北堂苍云点了点头：“再休息两天就会好。过来。”
墨雪舞本来是想过来坐下的，一听这两个字却又忍不住往后倒了两步：“干、干什么？那天落月没把我脱光，我穿着衣服呢，就是比较隐蔽……”
“我知道。”北堂苍云有些无语，“我这不是突破九阶了吗？应该可以帮你修复丹田了，先看看你的情况。”
墨雪舞大喜，立刻上前落座：“我要真的变成高手，也省得让鬼鹰那么辛苦！”
北堂苍云也不多说，吃完最后几口之后收拾了一下碗筷，然后仔细看了看墨雪舞的状况：“应该可以，不用担心。我先把手头上积累的事情处理一下，尽快开始帮你修复。”
墨雪舞顿时无限期待。这具身体的原主就是练武奇才，步天也说她天赋异禀，最终成就可能会在北堂苍云之上。这个不强求，只要不当累赘就行了，省得无论干什么都得分出人来保护她。
得知北堂苍云突破了九阶，鬼鹰们都兴奋得很。最让他们开心的是王爷和王妃好恩爱，像从前一样腻腻歪歪，动不动就秀恩爱什么的。所以一家人开始憧憬：王妃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小沧海王出来？
王爷已经答应了，虽然小沧海王出生日期待定，但只要有了，一断奶就以鬼鹰的标准培养他。他们实在想知道，小鬼鹰会是什么样子？用王妃的话说，应该是萌萌哒吧？
“不是我越想越觉得好奇，你说一个脸还没巴掌大的娃娃，戴着咱们这种面具，会是什么感觉？哈哈哈哈！感觉好可爱！”
一大早，鬼鹰们闲着没事干，一边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天南海北地胡侃，不知怎的话题又扯到了小沧海王上。
“扯淡吧你，脸还没巴掌大的娃娃怎么做鬼鹰？王爷说了，要等娃娃断奶以后才开始按照咱们的标准培养！”
“娃娃几个月不就可以断奶吗？脸能有多大？”
“谁说的？我听说娃娃要三岁才能断奶呢！脸就比巴掌大了！不过戴这种面具好像还是挺可爱的，哈哈哈！”
“不可能吧？三岁该去学堂了，难道念会儿书再回来吃奶？”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娃娃真的三岁还在吃奶，王爷受得了吗？他得被王妃搂着才能睡觉呢！”
“唉！不然为什么直到现在小沧海王都没有出生？王爷肯定不会给自己生个情敌出来嘛！”
“就是，他俩多腻歪啊！平常还不定背着咱们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呢！要不然王妃离家出走以后，为什么不管看到什么都能想到王爷？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小鱼小虾，甚至洗个脚都能想起来……说起来，这到底为什么？”
“对呀对呀，我还记得这茬呢！是不是跟我猜的那样，王爷给王妃洗脚啦？”
“王爷那么英明神武，一双手能托起朝龙帝国，他会给王妃洗脚？哇，那画面好难想象。”
“八成是他俩一起洗鸳鸯浴了，嘿嘿嘿……”
“对对对，一定是！”
“哈哈哈！”
正笑得开心呢，一个凉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我保证，不是。”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跟着笑得更加开心：“天哥，来来来！坐坐坐！”
这帮家伙待在凉亭里，可凉亭里的石凳子就那么几个，大多数都是席地而坐，有的坐在台阶上，你枕着我的腿，我靠着你的背，反正就是横七竖八，什么模样的都有。
一名鬼鹰赶紧起身让开，拉着步天坐到了石凳上：“天哥，你刚才说保证不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说给我们听听！”
步天抱着胳膊大刺刺地坐着，拿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想知道，跟我回秋水长天。”
鬼鹰立刻摇头：“那不行！除了这个，一切好商量。”
步天冷笑：“除了这个，一切没商量。”
鬼鹰很失望，但坚决不倒戈：“那算了，不听也罢。”
步天撇了撇嘴：“好吧，我们重新来，想知道，求我。”
“求求求！求你了！”鬼鹰乐颠颠地点头，蹲下身讨好的替他捶着大腿，“天哥，人家求求你啦，快说嘛，好奇死了！”
“就是啊！”另一名鬼鹰也赶紧上前，替他捶着另一条大腿，“王爷到底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当时王妃宁愿把他亲个半死，也不让他跟我们说。”
“就是，快说！”又有一名鬼鹰替他揉着肩膀，“要是真的比较见不得人，我们就有要挟王爷的筹码了，哈哈哈！”
步天憋不住乐了：“一帮傻孩子！那次苍云和小舞大夏天的在园子里散步，有只蚊子不长眼，在苍云腮上咬了一口，鼓了个包出来，苍云就说好痒……”
鬼鹰表示完全不明白：“这跟脚有什么关系，天哥你是不是耍我们？”
“闪边！有点耐心会死啊！”步天在他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苍云对着小舞撒娇说痒痒，要让你们把园子里所有的蚊子都杀死。小舞就说大晚上的，不要打扰你们睡觉……”
鬼鹰们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还是王妃疼我们……”
步天拼命忍住笑：“苍云还是不依不饶，就说痒痒，小舞就在被蚊子咬的地方亲了亲，说我亲一下就不痒痒了，乖。”
“噫……好肉麻……”
鬼鹰争先恐后地大叫，有几个还故意捂着心口，做出一副恶心呕吐的样子，然后有个人问道：“还是没说到洗脚。”
“笨呢你！”步天瞪了他一眼，“后来有一次，小舞刚沐浴出来，脚上就被蚊子咬了一口，抱怨说痒痒……”
“哇哇哇，我知道了！”鬼鹰忍不住大叫起来，“王爷亲王妃的脚了！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王妃刚刚沐浴，可王爷居然亲她的脚，这像是英明神武的沧海能做出来的？
一片混乱之中，北堂苍云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传来：“别胡说八道，蚊子咬的明明是小舞的小腿，跟脚有什么关系？
鬼鹰们刷的回头：“王爷？”
北堂苍云在笑，尽管那笑容比声音还要阴森：“大清早的都这么清闲？要不我一个一个亲亲你们？我这鞭子寂寞了很久了。”
刷刷刷，几秒钟的功夫，除了步天之外，凉亭里已经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北堂苍云表示很满意，然后又冷冷地看了步天一眼：“描述案情的时候要尊重事实，不要随意篡改，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步天笑得扶着桌子打颤：“会有多严重，你还能灭了我不成？”
北堂苍云颇有些无语：“你也是够闲，有功夫跟他们说这些。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当时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
步天很得意：“小舞说的。”
北堂苍云翻了个白眼：“小舞可真不拿你当外人，这种事都跟你说。这么发展下去，她是不是连我们的房事都能描述给你听？”
步天一脸无辜地点头：“能啊，可你们之间不是没有房事吗？她想说也无从说起。所以不如我们先有点房事，我说给她听……”
北堂苍云瞬间怒从心头起：“滚！”
嗖，他也跑了，跑得比鬼鹰还快。步天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得着跑那么快，房事当然要在房里，在凉亭里算怎么回事？”
夜，月色极好。
北堂苍云坐在床上盘膝运功。突破九阶之后，修习异常顺利，很快就可以达到跟步天一样的高度，终于不用动不动就被他封住穴道，随便欺负了。
就像当初北堂苍云被迫接受《绝龙诀》时说的那样，支持他的唯一动力就是要比步天强，好把步天搓扁揉圆。现在这个目标终于快要实现了，想想还挺激动人心的。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觉得浑身通透，这才下床喝了杯茶。不多时，房门被人敲响：“苍云，我进来了！”
得到许可，墨雪舞推门而入，显然是刚刚沐浴过，水润的脸庞异样的清透，浑身都散发着沐浴过后那种带着水汽的清香。北堂苍云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洗的香喷喷的过来，是为了折磨我吗？爱妃，做人要厚道，否则小心被群殴。”
墨雪舞哈的一声就乐了：“还用得着群殴，你一个人就能殴了我。我用的是一种刚刚配制的浴液，你要不要试一试？可以清除污垢，润肤美颜，关键是能宁心安神……”
她在北堂苍云身边落座，卖力地为自己的新发明做宣传。可她这一靠近，越发香气袭人，北堂苍云顿时感到体内一阵燥热，不由咬牙瞅着她：“宁心安神？你确定？你确定这种香味没有催情的作用，不是为了让我只闻一下就想把你扑倒，这样那样？我倒是不明白，宁的什么心，安的哪门子神？”
墨雪舞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哪里还说得下去：“闪边！催的什么情？我又没在浴液里加两生花，就算加了，催的也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提防她突然提到两生花，北堂苍云微微怔了一下，跟着就哼了一声：“你要是被催了情，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能找别人解药性？”
墨雪舞收敛了笑声，摸着下巴看着他，一脸玩味：“这个问题嘛……”
北堂苍云的眼危险地眯了起来：“怎样？你敢说能试试？”
“那不用试，当然不能了！”墨雪舞立刻一脸严肃地摇头，“我就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帮我修复丹田。”
北堂苍云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这么着急吗？”
墨雪舞倒也没特别急切，不过的确挺期待：“也不是特别着急，就想着早点变成高手，大家都早点省点力气。”
北堂苍云点了点头：“明天上午开始，今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没问题的。”
墨雪舞开心地点头：“那就明天上午，我先去睡，嗯……晚安吻来一个。”
北堂苍云却摇了摇头，一脸的不情愿：“还是算了吧。”
墨雪舞顿时就不乐意了：“喂你什么意思？我这洗的香喷喷的过来，你完全没有意乱情迷也就算了，连个亲亲都不给？你就是被我哥彻底掰弯了呗？那是不是再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找抽是不是？”北堂苍云眼一瞪，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再说什么弯不弯的，我就把你摁在床上打！”
这个脖子掐的，还能再走点心不？连只蚊子都掐不死好吗？
墨雪舞的眉梢往上一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北堂苍云一愣，头脑中立刻勾画出了一幅不可言说的画面，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