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蜕变
潇绝情凝视着他精致如玉的脸，微微勾了勾唇角：那我就会爱上你，为你变成女子了。
这才明白他的意思，风凌夜却故意追问：“然后呢，那又怎么样？”
潇绝情依然微笑，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变得灵动优雅起来：然后我就可以使劲浑身解数，让你爱上我，嫁给你为妻，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风凌夜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你现在依然可以嫁给我，嫁妆方面，我相信你父皇会给足化朽阁面子的。”
潇绝情居然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去找父皇要嫁妆，走！”
他一把握住了风凌夜的手，风凌夜不动，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潇绝情也不再说话，但也不回避他的目光。两人这么相视片刻，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一边笑着，风凌夜由衷地感叹：“你这一笑真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我心都化了！所以你还是别笑了，不然我真不在乎你我同为男子，先把你变成我的人再说。”
潇绝情冷笑：你变一个试试？
风凌夜看他一眼，突然一个用力把他压倒在了椅子上：“试试就试试。”
潇绝情是真没防备，不然没那么容易被他扑倒。瞬间一脸黑线，他一拳打在了风凌夜的肩膀上：起来！不然翻脸！
他用的力气不算小，风凌夜痛得一哆嗦，听话地放开手坐了起来，顺便把他拽了起来：“怪我咯？谁让你笑得那么勾魂夺魄！何况你翻什么脸？真要成了我的人，我们去找你父皇要嫁妆就是了。”
潇绝情赏给他一个白眼：我这是第一次对别人笑，你可赚了！还卖乖！
风凌夜呵呵一笑：“没有啊，我也是第一次对人笑，第一次主动牵别人的手，你也赚了，赚的比我还多。
潇绝情转过头，目光变得清澈：抱抱你行吗？虽然刚才你差点弄死我，不过现在我觉得有点喜欢你了——算了吧，你一向厌恶与人接触的……
话还没说完，风凌夜已经抱住了他，并且笑出了声：“反正已经为你破例了，再多破一些又何妨。绝情，你的心至纯至净，就是太容易受到伤害了，这样不行啊！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回化朽阁？我可以把你的心练得坚硬如磐石，百毒不侵。”
然后他放开了手，并且往后退了退。
这句话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潇绝情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这个提议不错，可以考虑。当然你不用担心，伙食费我自己带着，不会吃你家的米饭。
风凌夜还给他一个白眼：“起开！我那么大一座化朽阁，还差你这点伙食费？你怎么不说你带着嫁妆，直接做我阁主夫人呢？
潇绝情想了想，居然又点了点头：这个也可以考虑。不过我这个人爱干净的，你要是真的娶了我，那就只能有我一个，不许再要别人。你要是做不到，我拆了你化朽阁！
风凌夜差点笑出声：“行了，越说越离谱了。不过我还得再问一遍：你真的想明白了吗？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吗？”
潇绝情点了点头，目光很柔和：放心，我知道。还有，谢谢你。
风凌夜摇了摇头：“帮你解脱，我责无旁贷。我们之间的情分超越亲情和男女之情，更干净，也更深刻。我刚才说的那些，或许你还没有完全想透彻，慢慢去想，你早晚会明白，你有那个资本，也有那个责任。当然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接下来靠你自己。现在，你先回去吧。”
潇绝情点点头站了起来：那你……
风凌夜微笑：“这里风景不错，我再坐一会儿，反正也没有别的事。”
潇绝情想了想，转身而去，虽然走的慢，但是个人就看得出他的步履说不出的轻快，连背影都写着几分愉悦，希望他是真的想开了。
等他的背影完全看不到了，风凌夜才突然开口：“刚才是不是差点忍不住要出手？”
一声轻笑，北堂苍云已经出现：“是，绝情对你挥起拳头的时候，我差点就蹦出来。”
风凌夜转头看着他，目光清凉：“身为七煞之首，你的定力只是如此而已吗？那你怎么做大事？”
北堂苍云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为了大事，我当然不会这样，可是我请你来帮忙的，如果绝情真的伤到了你，我于心何安？”
风凌夜挑唇：“多虑了，绝情的自制力比你想象的要好，就算我把他刺激得太狠，他仍然记得我们都是七煞，不会伤害我的。”
北堂苍云点头微笑：“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没出来吗？不过凌夜，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了不起。如果是我，我怎么都想不到从这个角度帮他解开心结。”
风凌夜倒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你想不到是正常的，因为你身在局中，不像我在局外，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看，然后选择一个最合适的角度，把绝情带出来。希望他是真的明白了，如果不行，你只能去找别人，反正我是帮不上忙了。”
北堂苍云笑了起来，笑声很愉快：“应该没有那个必要，我看绝情是真的明白了你的意思，如果这样他还出不来，那就太令人失望了。所以我和步天都没有看错，你的确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带着绝情从绝望里杀出来，重获新生。”
风凌夜看他一眼，语气凉凉淡淡的：“你打住，不用捧我，你俩合伙扔给我一个这么烫手的山芋，我不怕死是吧？”
北堂苍云笑得不行，跟着十分好奇：“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对别人都冷冷淡淡的，为什么对绝情那么好？还对他笑，还拉他的手，还抱他，还把他扑倒，还想……”
“你打住！”风凌夜差点一巴掌盖到他的嘴上，继而冷笑，“我就是对他不一样，你有意见？憋着。憋不住揍我，反正我就是不改。”
北堂苍云越发笑得不可自控，好一会儿之后才勉强收住：“不是我怎么觉得你这说话风格跟我越来越像了？初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一直没有展露出来？”
风凌夜摇头，无比认真：“我本来当然不是这样，只不过认识了你之后，才变成这样的。你这个人魅力太大，只要跟你靠近，就没可能不受你影响。”
北堂苍与一副认真反思的样子：“这样的话，我平时得多加注意，尽量多把我好的一面展示给你们，免得把你们带坏了。那叫……啊对，传递正能量。”
风凌夜不大懂：“正能量……是什么？”
“不懂，小舞说的，她总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但是很有趣的话。”北堂苍云对自家媳妇儿总是不吝赞美之词的，用行动诠释着什么叫“举贤不避亲”，“大致意思就是说，好的、正面的东西。”
风凌夜点了点头，然后挑了挑唇：“其实没别的，可能是因为我跟绝情比较合眼缘吧。人与人之间眼缘是很重要的，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挺顺眼，蛮喜欢他的，所以我对他的心思就比你们揣摸得更准一点。”
北堂苍云点头：“怎么都好，最重要的是绝情能想明白。当我知道他居然想在完成使命之后一死一求解脱，我都快疯了，幸好有你。”
风凌夜看着他，眼里居然有满满的同情：“做了我们的王，你能享受到的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荣光，更多的是我们的糟心事儿，你都得照单全收，辛苦了。”
北堂苍云叹了口气：“辛苦倒没关系，反正我这一辈子注定是劳碌命了，我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那我死也瞑目了。”
风凌夜皱眉：“什么死不死的，忌讳着点。刚才我那些话不只是为了帮绝情，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北堂苍云点头：“我当然知道，好歹是你们的王，是真心话还是虚情假意，我会分不出来吗？总之不管怎样，谢谢你。”
他是真心感谢风凌夜，因为他让潇绝情钻出了牛角尖，不用提心吊胆地防备着他自我了断了，这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
从御花园回来之后，潇绝情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连午饭都没出来吃。其他人虽然有点担心，北堂苍云和风凌夜以及步天却心中有数：他应该是在对自己的心情做最后的梳理，等他主动开门出来的时候，应该就雨过天晴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虽然初冬的夜晚寒风凛冽，房中炉火却烧得很旺，暖意融融。火上温着一壶酒，阵阵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越发令人心醉神驰。
嗖的一声，步天已经进了房，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说道：“下雪了，下的还不小呢，好冷。”
落月对他招了招手：“酒还温着，过来喝一杯，去去寒意。”
墨雪舞最喜欢下雪，立刻推开窗子往外一看，雪花正纷纷扬扬地往下飘落，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一阵风吹过，便有数朵雪花打着旋儿从窗口飘了进来，瞬间被屋内的暖气融化，再也难觅其踪。
一时诗兴大发，她的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我突然想起了几句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步天哈哈大笑：“好诗，当喝三大杯！落月，倒酒！”
落月拿起酒壶，一连替他斟了三杯。三杯酒下肚，步天觉得身上暖了些，便在桌旁坐了下来：“菜齐了，怎么还不吃？”
北堂苍云笑了笑：“等人，这次我们应该能把他等出来。”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众人抬头看去，潇绝情已经做了几个手势：等我吗？
有那么一会儿，所有人都没有出声：这个人是潇绝情？
他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连装束都跟白天没有什么不同，整个人的气质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的他尖锐、敏感、多疑，不仅时时刻刻冷着一张俊脸，而且眼中总是折射着充满防备的光芒，那已经不是“生人勿近”那么简单，根本就是“谁敢靠近杀无赦”，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有仇。
可是现在，他原本冷峻脸部线条已经变得柔和，目光也变得说不出的温和，虽然没有什么笑意，却依然美得令人心动，仿佛一池春水，连寒冬的冰雪都能融化。
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他就是潇绝情，众人实在忍不住怀疑根本已经换了一个人！
北堂苍云等三人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唇角都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笑意，墨行云对此还一无所知，终于忍不住开口：“绝情，你、你没事吧？”
潇绝情转头看着他，很平静：这个问题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有什么事？
墨行云挠了挠头：“我觉得你跟原来不一样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北堂苍云笑笑，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过来坐，就等你了，你再不来，饭菜都要凉了。”
潇绝情点头，过来坐在了北堂苍云的身边，目光锁定了另一边的墨雪舞：先吃饭，吃完饭我想单独跟你聊几句，能给我这个恩典吗？
墨雪舞一时也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便点了点头：“什么恩典不恩典，我一直想找你聊，你不是不肯吗？你要是愿意，我跟你秉烛夜谈也是可以的。”
潇绝情点头：就这么说定了，吃饭吧。
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众人还是聪明地选择了不多问，如果可以让他们知道，潇绝情会说。
觉察到步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风凌夜回头看向了他，步天便笑了笑，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佩服佩服！
风凌夜双眉一挑：过奖过奖。
步天想了想，眼里突然爬上一抹邪魅的笑意，然后以唇语说道：我觉得我好像看上你了。
风凌夜能看懂潇绝情的唇语，解读他的唇语当然不成障碍，便无声冷笑，同样以唇语回答：这还用你说，你要是没看上我，当初怎么会把我弄上床？肩膀不疼了是吧？
步天差点笑出声，不得不尽力克制，又以唇语说道：若能抱得美人归，我愿意付出一些代价。要不我们今晚再续前缘？我还记得你的肌肤那么柔滑……
刷！
一根筷子突然化作了一道闪电，向着步天的咽喉急射而去！
这一下变起突然，众人都吃了一惊，步天已经哈哈大笑着一把将筷子捏住：“说翻脸就翻脸，你怎么这么狠？”
风凌夜一脸若无其事：“哪有翻脸，不过就是手滑没拿住筷子……”
墨雪舞恰巧将刚才两人那几句唇语对话看在了眼中，便浅浅地笑了笑：“不对吧？我看不是你手滑，是我哥嘴滑，又自己找抽了吧？”
风凌夜挑唇：“王妃果然神目如电……”
墨雪舞依然笑盈盈的：“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了解我哥，他就是个色中恶鬼，看到美色就连命都不要了。所以你也不要生气，我哥越是纠缠不休的人，那就说明他越美，这是一种变相的夸赞。”
风凌夜点了点头：“这么理解的话还不错，说明我算个美人。”
步天越发大笑起来：“什么叫算个美人，你就是个美人。哈哈！还是小舞了解我，你可真是我的知己！落月……”
落叶突然一把抓起一根筷子，指着自己的脸：“你等会，我先在脸上划一道，你别来纠缠我，我不喜欢男人。”
步天一愣，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就连潇绝情都微微挑了挑唇角，说不出的可爱。
笑声中，风凌夜点了点头：“还真是，我们这些人里就是落月最美，落月，你可小心点。”
落月叹了口气：“再小心有什么用，我又打不过他，如果真的落到了他手里，我就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牺牲自己，把我换出来了。”
一边说着，他眼角的余光往北堂苍云的身上溜了一下，虽然没有往下说，意思却不言自明。
众人又忍不住大笑，北堂苍云的眉心已经跳了好几下：“你可真疼我！”
“放心，有我呢！”风凌音突然跳了起来，砰的一拍桌子，“我说过会收了这个妖孽，帮你们大家把这个祸害除掉的，交给我吧！”
风凌夜哼了一声：“哪都有你，坐下！吹牛也要有个边儿！”
风凌音嘿嘿一笑：“大哥你真有意思，吹牛哪有带边儿的？不过不是吹牛，我早晚把步大哥拿下，让他给你当妹夫的！”
步天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起开，牙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
一边说说笑笑，众人很快吃过了晚饭。
把所有一切收拾妥当，其他人在大厅喝茶聊天，潇绝情站了起来：王妃？
墨雪舞也记着刚才的约定，便随后起身：“走吧，你想去哪里？”
潇绝情吐出一口气：跟我来就好。苍云？
北堂苍云笑了笑：“去吧。”
看着二人离开，步天倒是有些好奇：“你说他们俩会聊些什么？”
北堂苍云回头看着他：“想知道？”
步天连连点头，北堂苍云便一声冷笑：“去偷听啊，听到了回来告诉我。”
步天撇了撇嘴：“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我才不干呢，我要去睡觉了，你们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