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图什么
落月面不改色，清洗上药。剧痛让凌雪舞更加冷汗如瀑，却还能保持不动：“痛……沧海王够狠……”
“你知足吧。”落月又快又稳地涂抹着药膏，“沧海王这一鞭是留了情的，要是落在墨巍云身上，力道起码重两倍。”
凌雪舞皱眉：“真的？”
“我保证不假。”落月淡淡地说着，“你真以为你的动作比他快？他要是想收，鞭子根本抽不到你。但他又不能伤你太重，所以撤回了一多半的力道。”
凌雪舞不解：“为什么？”
“为了让你知道，规矩就是规矩。”落月冷笑了一声，“沧海王府的规矩，涵盖沧海王府每一个人，谁都不能例外。除了他自己。”
凌雪舞表示不服：“为什么他不用遵守？”
“因为沧海王府的规矩都是沧海王定的，不高兴随时改了它。”落月真是墨苍云的知音，对他的霸道了如指掌。
凌雪舞沉默片刻，感慨：“拳头硬了就是好。墨巍云调戏女子要猛抽，他即便像皇帝一样后宫佳丽三千，别人还得夸一句沧海王战力指数爆表。”
落月跟她相处多日，明白“爆表”的意思，便只是挑唇：“说了让你知足，他对你够宽容了。”
“他对我的宽容，另有原因。”凌雪舞目光闪烁，“沧海王和墨巍云之间，有什么仇恨？你之前说，是上一辈人的恩怨？”
落月点了点头：“沧海王的父亲，大将军墨远流的正妻叫曲蝶衣，也就是沧海王的母亲。他还有两个妾侍，即墨行云的母亲江婉眉和墨巍云的母亲柳丝烟……”
凌雪舞挑眉微笑：“光是听这三个名字就让人醉了，肯定都是少见的美人吧？”
“没见过，但看墨家三位少爷，估计丑不了。”落月表示赞同，“当年，墨远流最爱的是墨苍云的母亲曲蝶衣，引起了柳丝烟的不满。为了争宠，她设计诬陷曲蝶衣与人私通，曲蝶衣不堪受辱，用死来证明清白。墨远流查清真相之后悲痛万分，本欲严惩，可看在三少爷的份上，只是赏了她一顿皮鞭，又剁了她两根手指，然后一纸休书把她休出了门，而且什么都不许她带走，从那以后柳丝烟就不知去向了。墨远流对曲蝶衣思念过度，并因此看破红尘，竟然出家为僧，云游天下去了。江婉眉见此也是心如死灰，干脆削发为尼，如今不知在哪座庵里修行。”
凌雪舞有些发愣：“还有这种事？兄弟三人的命运都挺悲惨的。”
落月点了点头：“所以这些年沧海王对墨行云温情款款，对墨巍云就毫不留情，实在也怪不得他。毕竟事情发生的时候，沧海王虽然已经不小了，墨行云却只有六岁，正是最需要母亲的时候。”
凌雪舞更加意外：“六岁？这么说二少爷和三少爷差不多大？可看起来差的挺远的。”
落月挑唇：“这不奇怪。二少爷温文尔雅，大气从容，三少爷却是个只会惹祸的孩子。”
这事听起来顺理成章，可凌雪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以墨苍云那种心性的人，真的会把上一辈人的仇恨转嫁到下一辈人的身上吗？
当然，他毕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柳丝烟，现在他正承欢于父母膝下，共享天伦之乐，会对墨巍云生出恨意倒也是正常的。
夜色渐深。
因为后背的鞭伤，凌雪舞只好趴在床上。幸好对她而言这点小伤根本就不在话下，顶多有些不便而已。
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房中已多了一个人，凌雪舞笑了笑：“想清楚了？”
墨苍云平静无波，如果忽略他握紧的手：“你真的可以治好他？”
凌雪舞点头：“他这毛病比你轻得多，恢复也比你快。你若愿意，个把月他就可以活蹦乱跳。”
墨苍云抿了抿唇：“可是凤无极说过，他这病药石无效。”
凤无极是虞渊大陆最负盛名的神医，他的医术有多高明没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被他判了死刑的人，整个大陆再也没有人能起死回生。
墨巍云很小的时候，身体就出现了异常，经凤无极诊断之后，才知道他有从娘胎里带来的脑疾，根本无救，即便用药物勉强维持，他最多也只能活到十八岁。
再过几天，就是墨巍云十七岁的生日。
所以墨苍云一度对墨巍云的病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谁料白日里凌雪舞居然告诉他，墨巍云的脑部有问题，当时已经发作，如果真的赏他一顿鞭子，他必死无疑！
最关键的是，墨巍云的脑疾她能治，就看墨苍云肯不肯相信她。正因为如此，墨苍云才收回了鞭子，否则断无可能！
但同时，他也不敢把全部希望寄托给凌雪舞。即便她治好了夏侯若飞，他依然不敢轻易冒险，因为墨巍云的身份十分特殊！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宁愿暂时维持现状。
说白了，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
凌雪舞当然毫不意外他的疑问，所以并没有赌咒发誓，只是笑了笑：“我知道药石无效，但我有别的方法。我说过，信不信在你。”
扫描结果显示，墨巍云患的是脑部血管畸形，虽然麻烦，但并非不治之症。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开颅术太耸人听闻了点，墨苍云接受不了很正常。
墨苍云盯着她的眼睛，居然笑了笑：“我只是不懂，素昧平生，你图什么？”
凌雪舞慢慢起身，下床坐到了他的对面，依然淡淡的：“别想的太复杂。我碰不上就罢了，既然碰上了，怎么忍心看到三少年纪轻轻就魂消魄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当替自己积阴德了。”
墨苍云侧头看着她，微笑依然：“我从来都不相信，世间果真有无欲无求的人。”
凌雪舞挠了挠眉心：“好吧，那我说实话：你沧海王无所不能，施恩于你，我能得到的回馈将超乎我的想象，何乐而不为？”
墨苍云缓缓抬起了右手，指缝间闪烁着黑色的光芒：“是不是以为，没了灭魂针，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凌雪舞轻轻咬牙：“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墨苍云上身前倾，虽然连声音都没有提高半分，却带出了足够的压迫感：“我只想听你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凌雪舞叹了口气，“我说实话你不信，非要逼我说假话……”
墨苍云手腕一翻，黑芒瞬间消失：“是不是实话，我自己来看！”
蓦地，他原本漆黑的瞳孔泛起了隐隐的紫芒，仿佛紫色的漩涡，带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摄魂术？
凌雪舞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意识居然瞬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