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天择游戏（28）

  事实证明，市政厅，或者说鲍勃的手段确实不错，在沈家的帮助下，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基本恢复了老城区的秩序，另外通过切断老城区和新城区的重要桥梁，主动将面积太大的新城区放弃掉，减轻了很大一部分负担。
  但是，暂时的稳定下来并不意味着老城区的市政厅就可以彻底放心了。在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候，整个世界超过百万人口的城市屈指可数，这说明在那个时代，一座城市只能维持数十万的人口。现在，电力设施完全瘫痪，事实上就是把人类科技文明拽回到了第一个工业革命的时候。可以肯定的是，钮伦市养不起四百万的人口，甚至一百万都养不起。对于钮伦市市政厅来说，人口是个巨大的负担，在保证基本秩序的前提下，必须要慢慢甩掉这些负担。
  举起屠刀当然不行，那会让本来就很脆弱的社会秩序彻底崩溃，一片暴乱之下，整座城市都会被毁掉，谁也得不了好。对于市政厅来说，最好的消耗人口的方法就是发动战争，发动针对加纳斯森林公园和齐力扎罗山脉中野生动物的战争。理由简单而且充分，野生动物正在不断侵入这座城市，为了保卫家园，所有人都应该站出来。
  计划顺利的话，除了能减少人口，还能收获一批勇于战斗，等级比较高的优质人口。只有拥有了这些拥有开拓精神和开拓能力的人口，市政厅才能组织人手恢复耕作和养殖——世界异变后，所有生物都发生了异变，这可不是新大陆时期，那把燧发枪就能开辟出一片种植园，现在至少得有二级的实力，才能守住农田。这还没考虑到所有生物的异变程度在不断加深，实力也在不断强化。
  只有恢复了耕作和畜牧，能保证粮食供给，社会秩序才能真正稳固下来。至于说靠西奈联邦调控，那太不靠谱了，西奈联邦本来就是诸多王国的联合，各个自治州、自治市的权力很大，相应的，西奈联邦政府的权力和能调动的力量就很小了。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如此异变，每个城市都处于混乱和崩溃的边缘，这种情况下，靠别人就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
  这是夜宸通过和其他试练者交换信息得到的，不过她觉得更靠谱的理由是：第七空间设置的这个任务，其范围就限定在钮伦市。夜宸所在的新城区外面是一片森林，压根没想着离开这座城市，新城区的试练者大都如此。不过从老城区试练者口中得到的消息，参加这次任务的试练者根本走不出钮伦市地界。不是有空气墙什么的，那样太不“科学”了，而是离开钮伦市越远，遭遇到的危险野生生物就越厉害。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死，当然走不出去了。
  “继续说新城区和老城区的矛盾。”夜宸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说道。
  乍一看，新城区需要人口，老城区人口过多，似乎可以互补，但问题是，老城区的市政厅还想掌握新城区这片土地，那火润、夜宸他们就不能同意了。
  “而且我们能等，老城区的市政厅可等不了。”夜宸哂笑一声，说道。
  “为什……哦，我明白了。”伤雨明白过来了。
  新城区可以等待着城市居民慢慢成长起来，但老城区的人口包袱必须尽快甩掉。近三百万人口啊！每天消耗的粮食简直是天文数字。世界异变前，每天都有大量的粮食在港口吞吐，这里水运交通便利，当然不会缺少粮食，还有不少的水产品可以享用。但现在呢？沈家仓库里储存的粮食能吃多久？可以肯定的是，距离真正稳固社会秩序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市政厅总得存点儿余粮吧？
  如果是一个小村子，哪怕是个镇子，靠山吃山，可以通过打猎来解决很大一部分人的吃饭问题。但对于一个城市呢？近三百万人口，不进行耕作和畜牧，齐力扎罗山脉里的野生动物养得起数百万人口？更何况现在野生动物这么厉害，真的到了山林里，谁猎杀谁还不一定呢！
  “所以，挑起战争的一定是老城区的市政厅？”伤雨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夜宸微笑着点头说道：“是的，老城区绝对会先出手。现在，你说说，我们新城区应该怎么应对？”
  “我们……我们……”伤雨努力地想，但真的想不出来啊！老城区的市政厅可是一个完整的行政组织，新城区呢？所谓各个势力，还有划分的势力范围，可以不客气的说，根本就是个笑话！比如说，按照他们之间的默契，夕阳区属于灵魂深渊巫师协会的势力范围，但实际上，夜宸说的话也就自己和她的两个宠物听，对了，还有个刚刚加入的希帕蒂亚。除此之外，住在夕阳区的职业者谁会真的听夜宸的吩咐？
  就这么个要实力没实力，要组织没组织，甚至还不知道能不能建立起来的松散联盟，凭什么对抗市政厅对新城区的收复？
  夜宸笑了笑，说道：“觉得我们胜算不大？”
  伤雨老老实实地点头，说道：“确实不容易。”
  夜宸看着窗外，一片漆黑，说道：“是啊，不容易，但不容易也得做。说是新城区各个势力联合起来……”说到这儿，夜宸哂笑一声，说道：“其实也就我们几个试练者，正面对抗绝对是螳臂当车，好在试练者的单体战斗力不错，从这个方面着手还有点儿机会。”
  “什么机会啊？”伤雨顺着夜宸的思路说道，“刺杀吗？如果将老城区那几个主要的当权人物刺杀掉，可能会有不错的效果。”
  夜宸双手捧着杯子，说道：“你说的有点儿道理，刺杀确实是一条路子，但未必能起到太好的效果。顺一下思路，我们是没办法和老城区的市政厅直接对抗的，只能借力打力，从哪儿借力呢？”
  看着夜宸有所期望的眼神，伤雨的脑子又开始疼起来了，自己实在不擅长这方面啊！
  见伤雨一副绞尽脑汁却毫无所得的样子，夜宸主动说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老城区的市政厅同样存在危机，我们要的就是，提前把这个危机给引爆了。”
  危机……人口……粮食？对，粮食！伤雨的眼睛闪着光彩，说道：“你要从老城区的粮食储备下手？”老城区的秩序主要依赖于鲍勃手里的武装力量和沈家的粮食储备，武装力量不好惹，粮食储备倒是有操作空间。
  夜宸点了点头，眉眼之间尽是笑意，说道：“你说，我们要是把老城区的粮食一把火烧了，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设想了下那个场景，伤雨打了个寒颤，说道：“那样……那样的话，老城区的人会恨死我们的。”
  “对新城区呢？老城区的居民对新城区的人会怎么看？”
  “同样会怨恨，不会比对我们的怨恨轻一点儿。”这种情况下，别指望老城区的居民有多么理智，绝对会恨屋及乌，一起怨恨。
  “这不就可以了。”夜宸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说道，“其实，对我们来说，适当增加新城区的生存压力，未必是件坏事，有助于梳理我们的权威。”
  只有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况下，新城区的职业者才会服从他们的统治。
  “哦。”伤雨应了一声，不过对夜宸的计划不是很有信心，按照她的计划，相当于他们几个把整个新城区拖下了水，新城区的居民真的会服从他们的统治？
  看得出，伤雨的眼中带有疑惑，夜宸没有再做解释，只是说道：“你跟着我，多听多看就可以了。”
  伤雨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只有跟在旁边学习的份儿。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夜宸说道，一脸的笑意。
  “什么消息？”伤雨又夹了块肉。
  “我们从火润那儿拆借的一万枚灵能水晶债务可以放宽一点儿。”
  “放宽多少啊？”伤雨连忙走过来，热心地问道，最好是不用还了。
  “首先，利息什么的就算了，火润只要能拿到一万枚灵能水晶的本金，就满意了。”夜宸说道，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优惠条件了，现在只是因为火润需要自己的支持，尽快建立起联盟，所以才会有所让步。
  “另外，也不着急还。”夜宸说道。
  这也是个很好的消息。当初夜宸和火润约定，一个月后偿还本金和利息，现在看来根本做不到，如果不想让这笔账把夜宸逼迫对对面，火润必须有所取舍，放宽条件。
  “那真是太好了。”伤雨由衷地高兴，这笔债务虽然是夜宸欠下的，结果伤雨反而更加上心，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等到伤雨吃完晚饭，把碗筷都收拾了，两人打算各自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夜宸问了一句：“对了，最近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吗？”
  伤雨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我怀疑试练者中已经出现三级职业者了。”
  本来已经站起来的夜宸坐回到沙发上，说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伤雨去加纳斯森林公园狩猎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骑士，武器是一把威风凛凛的双手剑，正在和一只棕熊搏杀。
  “那只棕熊的力量很强大，一巴掌能把一棵小树拍折了，如果我遇上了，绝对是逃跑的命。但那个骑士，不但可以应对棕熊的攻击，看起来还比较轻松。所以我怀疑那个骑士可能不止是二级，很可能已经升级到三级了。”
  伤雨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因为好奇，我就在旁边看了会儿，亲眼看到那个试练者杀掉那只棕熊。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着对外界高度的警觉，应该是个试练者，只有试练者，才会这么小心谨慎。”
  如果不特意进行掩饰，试练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还是挺明显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试练者不管是行为、心态，甚至眼神，都带着特殊的痕迹，伤雨作为同类，分辨出来是很正常的。
  夜宸心里思忖，问道：“那样的人多吗……我是说，已经升级到三级的试练者人数多吗？”
  “哪有那么多！”伤雨说道，“很多试练者只是刚刚升到二级，哪有那么快就升到三级。至于那个骑士，我怀疑他有什么奇遇。”
  夜宸笑骂道：“还奇遇呢，你以为在。”
  “如果不是奇遇……”伤雨考虑着种种情况，说道，“那就只能说，那个骑士付出了很多。现在想想看，如果一进入这个任务世界，我就不停地通过战斗来磨砺自己，说不定也升到三级了。”
  夜宸笑了笑，说道：“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啊。”夜宸知道，伤雨因为自己的吩咐耽误了很多用来战斗磨砺的时间，但这都是值得的，再说了，等级那么高未必是什么好事。
  “你听说了吗？已经有试练者晋升到三级了。”夜宸对火润说道。
  为了能够顺利组建起联盟，火润这几天过的可一点儿都不轻松，不停地和她选中的试练者秘密商谈，试探虚实，对各自的权力和义务讨价还价。今天，就轮到夜宸了，一大早火润就把夜宸约了过来。
  两人相约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咖啡馆，不是火润带着夜宸去的那家。这家的咖啡馆已经废弃掉了，大门不出意料被破坏掉了，橱窗的大玻璃也碎了一地。好在里面的陈设还算完整，能有坐的地方，两人随便聊了起来。
  火润摆弄着柜台后面的咖啡机器，回想了下，说道：“我倒是听说了，只是偶尔出现几个，没什么大问题。”
  夜宸就坐在吧台旁边，说道：“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以后就说不清楚了。”
  以后？以后的事再说呗，现在这种情况，再过一个月事情会怎么发展都说不定，火润找了几个漂亮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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