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可能
“要不要下去试试？你要是害怕我就抓着你一起去，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不，没有必要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你又不会痛，也感觉不到冷热，只要不被融化就可以了，到深渊里去，就跟如履平地似的。”
“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剑童坚决不肯下去，但梦梦却不容置疑，抓着剑身瞬间就俯冲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给它重击的不是冰雹的连续打击，而是剑童的魔音灌耳。
“你搞什么？要不要这么夸张？你不死我会死啊！”
尽管如此抱怨，它还是不放弃，直接进入了深渊。
让梦梦感到诧异的是，它是化为了虚体才敢进入翻腾的熔岩中，剑童以剑的形式直落深渊，却毫发未伤。
“别嚷嚷了，你一点事都没有。我看一点刮痕都不会出现，还是美美的。”
它的嘲讽让剑童的理智终于回归了。
“我都说了不要做毫无意义的事情！纯粹浪费时间！”
“这火明明真的能够烧毁东西，就连我也不敢轻易尝试，对于你来说却像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是我在做梦还是你在做梦？”
“我现在是剑身，剑怎么会怕火？我能够栖身在这里，维持着人的思维，就说明这把剑是有来历的。一把这么有来头的剑怎么可能会怕火？真金不怕火炼，它……”
剑童顿了顿，他现在有种奇怪的欢喜感。
“它什么？”
“好像很喜欢被火烧。”
剑童语气纠结。
“要不要试一试到地心里面去？”
“不！我坚决反对！你真要这样做我就和你翻脸了，前辈！”
梦梦也拿不准再往里去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看在你叫我前辈的份上，饶了你。不过等凤殊以后醒了，我们一定要做个实验才行。”
“什么实验？”
“看看你的高温与低温耐受值是多少。以后可以避免一些你没有办法长时间呆着的环境。”
“前辈，这种实验根本就不能进行。就算得到了结果，难道我们每次还要带上测试仪器，等到警报声？一旦感到不对劲，我肯定就不会出去，老老实实呆在小世界里。而且前辈你可能忘记了，我们都跟在小姐身边，其实还是要以小姐的数据来说话，她的温度耐受值肯定不如我。”
换言之，他肯定远远超出了凤殊的值域，这一点根本就不需要看他的数据。
“平时当然是以凤殊为主，但要是凤殊要拿你来使用，就必须考虑你的个人情况了。你本来是人，现在又是武器，为了配合好，当然要全方位熟悉起来。”
“小姐不会用我的。就算我想要发挥作为武器的作用，小姐也不可能会考虑用我。她比你认为的要更加重情义。有可能给我带去无法修复的损伤的行为，肯定在禁止之列。现在她要是醒着，看到你这样对我，前辈你肯定要挨骂。”
不，实际上会挨揍也不一定。只不过凤殊暂时还打不过它，也许更有可能的是直接将它丢出去，短时间内不再让它自由进出小世界。
他能够想得到的梦梦自然也想到了，“别拿她来威胁我，凤殊知道我是好心，就会原谅我的偶尔出格。反正只要你没死就好。”
剑童无奈，“前辈，你就不能换一种说法吗？总是使用这个字，真的很不好。”
“我都说了这么多年了，你让我改？换了你你觉得正常吗？现在不是我到了你们原来的时空，是你出现在了这里，入乡随俗，就算你自己改不了，也不应该让我去遵循你从前的风俗习惯。”
梦梦这话反驳得非常到位。
“我知道前辈不是有心的，不过能够避免还是避免一下，好吧？也许对于你来说毫无意义，但是小姐和我毕竟还是和从前有所牵扯，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而真的应了言灵的劫？”
“你这人真的想太多了。你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那什么言灵还会天天关注着你们不成？”
梦梦见剑身通红，一把抓住迅速升空。
“言灵也是天地法则的体现，并不是某一个神仙，针对的也是所有人，并不是大人物。前辈，你在我面前这样也就算了，在小姐面前的时候还是收敛一点吧。小姐身上有这么强的祝福之力，说明给予她庇护的人实力很强，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通常这种违背常理的存在，都是格外受人瞩目的。小姐就算个性再低调，也不可能泯然于众。”
“我知道了，啰嗦。”梦梦终于放开了他，“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一般的高温基本也不用怕。以后要是路过什么火山之类的，也不怕你融化了。”
“前辈，谢谢你关心。”
明知道它是为了转移话题，剑童还是道谢了。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要破除幻境吗？”
“静观其变。这要是凤殊弄的，主动破除的话肯定会打扰到她。”
“要是能够悄无声息地破开呢？”
“不可能的。只要是幻境，想要离开就必须寻找其中的生门，生门通常都是唯一的，非常隐蔽，难以被人发现。一旦走入到了死门，就会因为想要躲避而碰触到设定好的陷阱，危险就会一连串到来。”
“所有的幻境都这样吗？虽然我不懂怎么制造幻境，可也听说过。按照我上一辈子的理解，不同的幻境有不同的作用，有些幻境主要是用来困住人的，杀戮并不强，有些幻境主要是用来杀人的，讲究越快杀掉人越好，有些幻境则更重要的是迷惑人的心智，引导人做出一些往往清醒之时不会做的事情来……
现在这个幻境，并没有直接对我们进行攻击，也没有迷惑我们让我们自相残杀之类，困也不像是要困住我们，人身自由根本就没有被束缚。”
剑童不得其解。
“有可能是凤殊不小心触发了这个技能，本来又不是她的天赋技能，不受控制，她对我们没有攻击的心理，很有可能纯粹就是弄出一个幻境来而已，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图。”
梦梦觉得他提的说法也不失为一种看问题的方式。
“不过你说得好。也许我们应该多多想一想这方面的事情。”
“什么？”
“看看作用更多是哪方面的，从而倒推幻境是出自何人之手。”
剑童苦笑，“所以其实前辈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小姐制造的？”
“不确定。我又没有见识过她制造幻境，要是有过这种经历，相对来说还能够分析一下是不是符合她的选择。你看得出来吗？一般制造的幻境，多多少少都会透露出制造者的个人美学，你觉得这个幻境里，能够体现出凤殊的个性来？
雨雪冰雹，外加熊熊燃烧的火焰，山崩地陷，不管怎么看都太乱了。这些场景很少会在现实中一起发生，为了追求逼真效果，幻境也很少会弄成这种看起来更偏向于反常的效果。”
“如果是前辈的幻境，为了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形？”
“基本不会。为了让陷入其中的相信自己身在现实中，我往往还会结合他们的梦境与现实表现重新创造出一个符合对象的幻境来。像这种各种天气情况频发的，看起来更像是在浪费能量。”
梦梦现在已经开始点评了，“换做是我，这种没有起到应有效果的幻境场景，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制造幻境也是需要耗费能量的，一旦失控，很有可能会受到反噬，轻者疲惫受伤，重者生机尽失当场死亡。”
剑童闻言顿时紧张起来。
“那小姐岂不是很危险？”
“你别动不动就担心她。还不确定是不是她制造的，而且就算是她制造的，有小世界在，有小绿在，别说这样一个幻境了，就算是同时制造成百上千个类似的幻境也不用怕。就是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
“应该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吧？之前小姐都已经顿悟很久了，小世界虽然可以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可是也是有限度的。况且你不是说了吗？小姐本身并没有制造幻境的技能，这还是依靠你们的天赋才能够开展的。”
“问题是她悟性太好了，顿悟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信手拈来，感觉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她一样，顿悟都搞得好像是一项练得炉火纯青的技能。”
梦梦百思不得其解。
“前辈。”
“干嘛？”
“七小姐之前也顿悟了。”
“凤小七不一样。她更多的是受到了小世界的引动，本身就已经积累了很长时间，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就过去了，这一次只能说是适逢其会。”
“适逢其会”这个单词原来还可以用来描述这种情况？
剑童怔了怔，才继续道，“我想说的是，大概凤家人天生就比较容易进入顿悟状态。之前不是说了，凤家还有什么魂石吗？那样玄妙的东西，一般家族肯定不会有，搞不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明凤家祖上很有可能就是和玄术之类的有所关联。”
梦梦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小姐身上拥有着浓厚的祝福之力，按照之前的信息来看，她的名字也是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定下来的，而且小姐已经得到了魂石的承认。”
“直接说，别绕来绕去的，我烦。”
剑童顿了顿才字斟句酌道，“普通人家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多玄乎的事情。但在巫族之地，这却是再稀疏平常不过。”
梦梦皱眉，它还真的没有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猜测来。
“你想多了。凤家和你们的巫族之地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凤殊前世也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有关系的只是你家少爷一个人而已。凤殊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过，到死都是字面上的师兄妹关系。就算万一见面了，也不熟，就算相熟，也只是和你家少爷个人之间的私交，她和你们巫族之地能有什么牵扯？
她和你们没有牵扯，她的家族凤家也不可能有牵扯，至于现在内域梧桐星的凤家就更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了。”
它觉得这人是走火入魔了，“你总是想着回到前世，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你家少爷在这里，就算他真的厉害得不得了，但是逆转时空这种事情，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连听都没有听过。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我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家伙了。以我有限的认知尚且得到的结论是这种，你们更为有限的阅历就更得不到多靠谱的结论。
你们能够从过去的时空来到未来，有非常多的因缘巧合，但是再不可能，因为时间的流向一直都是朝前走的，所以也算是大势所趋。可是想要反过来，从现在回到过去，却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因为这是违反法则的事情。从无到有可以，从有到无也可以，但从生到死是常识，从死到生却是悖论。
同样的道理，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但从未来到现在再到过去，你觉得可能吗？”
剑童沉默了好半晌。
“我们的认知都是有限的，不管前辈比我们多多少年的阅历，也同样都是以有限去猜测无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世事无绝对，正因为如此，所以很多事情不在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内，更不在我们的掌控范围之内，但难道如此，就代表着一定不存在，一定不可以吗？无限代表着的就是可能。”
梦梦不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一点上说服他，但试一试总是要的。
“我知道你的话也很有道理，可是难道我的话就一点道理都没有？你觉得自己可以完全推翻我的话？有些事情讨论起来很简单，可是实际情况却是非常复杂的。
说句你也没有办法否认的话，就算有这种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可是要实现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许需要付出的代价还不单只是你本人的性命，还有你身边所有人的性命，甚至于需要毁灭整个星球，整个星域，乃至于现在所处的整个星际文明。”
为了回到他所认可的上一辈子，回到那个已经无法确认的时空，他觉得可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