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资格
生的希望。
这是非常沉重的嘱托，或者说恳求，哀求。
他几乎就是在说，如果她不再需要阿里奥斯亲王的保护，那么亲王殿下本人就会立刻抹杀自己的存在。
“虽然答应过夫人，永远都不会殉情。但殿下曾经神情恍惚地自杀过，不止一次。他那么强大的人，却在夫人去世以后，精神力频频失控暴走，身边的人都受到波及，当时死了好一批人。最后陛下为了使他能够平和下来，每次出状况都不得不亲自动手，还因此伤了身体，无法生育。”
凤殊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也就是说，凤婉的死，直接刺激得阿里奥斯亲王身心崩溃，不能自保不说，还因此导致身边的人都岌岌可危，更严重的是导致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无法生育的皇帝，相当于自动失去了皇帝的资格。
她悚然一惊。
这么说来，她四姐很有可能会成为帝国人心目中的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她虽然对联邦与帝国的情况都知道得不多，但是综合凤岐宗与君庭的说法来看，双方的现任最高统治者，以及其所在的统治集团，都属于难得的明智之士，所以才会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和平。尽管局部的摩擦仍旧存在，偶尔也会发生高级别的小规模战争，但在普通公民的眼里，世界是和平的，而且还会一直这么和平下去，人们只需要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就万世太平了。
问题是，如果一方率先出现了问题呢？
几乎不用思考，一个答案就自动浮出了脑海。
帝国如果发生动乱，联邦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追逐利益是任何利益集团的本能，尤其是在面对千年难遇的好机会时，想要压抑本能，克制逐利的天性，不火中取粟，是非常难的，甚至在政体的层面上来考虑，不伸手将对方拱手相让的利益接过来，都是不明智的，是愚蠢的。
就算在皇帝陛下任期内没有任何问题，但一旦他去世，帝国的利益集团本身四分五裂，无法再有强有力的人掌控大局的话，还是一样会有打破平静的危机。
也难怪对方会在明知道会惹恼自己亲生弟弟的情况下，依旧违背双方意愿，做出了在谁看来都是不光彩的举动来。
但不管怎么样，血脉已经繁衍下来了，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
“不是还有莉莉丝小小姐吗？帝国兴许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女皇陛下？”
“很遗憾，莉莉丝小小姐天生就体质很弱。她更多地继承了自己母系的基因，很难体现皇室的影响。即便陛下本人曾经试图培养过莉莉丝小姐，但并不见效。小小姐天赋更差，情感也更丰富，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看，都不是合适的继承人选。”
“也许可以从旁系当中过继？”
“旁系之所以为旁系，就是因为失去了伴生人。没有伴生族的守护，是很难保证平安与健康的，力量也会比有伴生人的直系弱。”
凤殊下意识反驳，“如果是因为失去伴生人的原因而害怕实力不够，大可以利用其它的方面来加强守护。很多世家能够繁衍至今，靠的也不是伴生族的存在。皇室何必因为伴生族的缘故而放弃更广阔的继承人选？”
他沉默了十余秒，“如果是这样，我们伴生族就会消亡。一旦我们消亡，不出三代，具有皇室血统的人，不论直系还是旁系，都会暴毙。”
凤殊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在意识海里问鸿蒙，它却也说不清楚。
“这个我不知道，要等梦梦醒了才能知道它知不知道。”
“小姐也许会质疑，但您也可以直接向殿下求证，您想要知道什么，他恐怕都愿意立刻告诉您。”
“不，这是姐夫的家事，我并不适合知道。”
她有种知道的越多就会直接陷入泥淖的感觉。
“就按照之前的来做，等我离开这里，您也直接回去吧。我会提前跟姐夫说一声的，您不用为难。”
“是。”
“您出去吧，我想独自呆着。”
“是。”
他直接就消失不见了，门却没有响动。
“走了吗？”
“嗯，出去了。”
“你确定？”
“确定。我要不说好人也不会知道他的存在啊。”
“你觉得他后面说的话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是真的，就算骗人也演得太像了。”
鸿蒙不敢现身，但在识海里说话总算是不像之前那么小声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演的，只要是可以以假乱真的，我们就可以直接当真的来看了？”
“当然。”
凤殊觉得完全是找错人商量了。
“梦梦什么时候会醒？”
“我不知道。”
“猜猜？”
“短时间内都不会醒。”
“你们的短时间是指多少？”
“没有确定的。”
“我现在想要联系凤家。你能够屏蔽星舰上的其他人吗？是其他所有人。”
“可以。不过就算我能屏蔽这里的，也屏蔽不了后面跟着的云舒号。你不怕让亲王殿下发现吗？”
“如果可以，你也屏蔽掉他们。”
凤殊倒不是害怕被他发现，而是不想要再耗费唇舌，而且站在凤家人的立场上来看，他们未必愿意暴露自己。就算她现在已经明确不是凤小九了，她还是希望能够跟凤家保持友好往来。
也许可以认个干亲？
“好人，我是真的屏蔽不了，离太远了，我能带着你直接跳到他们的星舰里去，还不让他们发现。但要完全屏蔽两艘星舰的信号，就做不到了。”
凤殊嘴角轻扯。
“你也能空间穿梭了？”
“不是，那是梦梦的特长。我现在会一点点短距离的空间跳跃，远距离的尤其是需要打破空间壁垒的，我还做不到。这个很难学，梦梦是天生的，后天要学习除非是天赋异禀。你还要发信息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先忍忍吧。等到了虎崇星，离开这两艘星舰再说。混入人群中比较不起眼。他们总不能随身携带着这些高科技武器。”
“肯定会随身携带一些的。不过好人你放心，比起现在这种三百六十五度毫无死角的情况，下了星舰就算他们有防护，也不可能做到全方位都毫无破绽。”
“到时候你帮我。”
“好。”
“梦梦什么时候醒？”
“我不知道，好人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我不够好吗？”
“不是，已经习惯它在我识海里嘀嘀咕咕地说话了，现在这么安静，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我也可以一直不停地说话的，好人。刚才是怕那个伴生人发现，才会少说话。”
“现在他就在外面，你就不怕他发现了？”
“嗯。只要是在两米之外，就很难发现我。”
“为什么是两米之外？”
“我也不知道啊，感觉就是这样。”
“那你能出来吗？”
“不行，一出去他就会感应到的。他很强。”
“有多强？比鲁老先生还要强吗？”
“嗯，感觉差不多。他们没有打起来，打起来我就知道谁更强了。”
凤殊好笑不已，“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事实胜于雄辩啊，梦梦说的。”
“梦梦说的等于是凤初一说的。你是我的契约兽，不是凤初一……”
凤殊顿了顿，“鸿蒙，你跟梦梦是不是都算是凤家的守护兽？可你们都被我契约了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契约，我都算是你们名正言顺的主人，是吧？”
鸿蒙毫不迟疑，“当然是主人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不过梦梦的确是凤家守护兽，它第一次结契内容跟家族守护有关。”
凤殊越发疑惑了，“一个家族的守护兽可以跟外人结契吗？我是说，现在事实很明显，我不是凤小九，一个外人也有契约凤家守护兽的资格？”
“你不是凤小九不代表你就不是凤家人啊。你可能是别的凤家人生的孩子，而且还是血缘很亲近的。如果血脉很疏远，梦梦不可能会跟你结契的。”
“可是我跟梦梦都不是主动想要跟对方结契的。
是莫名其妙，在梦梦施展空间穿梭术的时候，在破碎空间壁垒时完成的。直到现在我们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我是说，结契不是应该双方都心甘情愿，才能够成功吗？就算我没有异议，梦梦肯定也会强烈反对找我这样的人来结契，还是主仆契约，它现在因为我实力低微，自身的实力也被我压制了。”
鸿蒙在识海里打了一个滚。
“哈哈哈哈哈，一定是我，一定是我，梦梦中招了！”
凤殊蒙圈。
什么意思？
“好好说话。”
鸿蒙却是欢乐地滚来滚去，笑声撒了遍地。
二十分钟过去，它依然团成一团，像个球一样欢天喜地地滚个不停，凤殊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蒙蒙！”
这是不是报应？当初她把泡泡里的君临当做是球一样的踢着玩，现在自己脑袋里直接就被一个球的笑声给占领了。
鸿蒙笑了足足四十分钟，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躺在床上的凤殊刚好已经忍耐到了临界点。
“不笑了？”
“梦梦的实力太强，一直都把我压得死死的，每一次我不听话，它就会生气说要把我兽道毁灭，直接埋到地心里去。虽然我知道它是为我好，大多数时候也都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有时候它真的会把我扔下去，就算我想办法爬上来，它也会堵住出口，再次把我丢进去。
好人，你知道吗？那下面真的是太恐怖了，我一点都不喜欢被埋进去。我跟梦梦说过，可是每一次它都不听我的，还总说小孩子不听话就要乖乖受罚，说它以前跟着主人的时候就总是被埋来埋去的，一开始也很害怕，还哭闹不休，但后面埋着埋着就不怕了，越挫越勇，总会想到办法趁主人不注意溜出来。”
凤殊不知道它提起往事是什么意思，但推测大概这是铺垫，或者说前因，“然后呢？”
“然后它实力就提高啦。它觉得这是我我好，也可以通过一模一样的方式提高实力，每次不管生不生气，只要有需要，它都会二话不说把我扔进去。我太害怕了。每一次都害怕，有好多次还真的吓尿了。”
鸿蒙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扒拉了一下自己头顶的毛发。
“后来我就总想着要赢它一次。我从来就没有赢过它，打不过。但我知道我能够心想事成。梦梦自己也说过，如果我一心一意地想要实现某个目标的话，就一定能够成功的。”
凤殊不明白，这事跟结契有什么关系。
“所以？”
“所以遇到好人之后，我就一直想着要跟好人结契啊。
我想着你实力这么低，我结契之后梦梦要是不肯跟过来，我就自由了。要是跟过来，它自恃实力强悍，肯定不愿意真的跟你面对面地打交道。那会藏在哪里呢？毫无疑问会藏在好人的识海里啊。它心甘情愿地进入你的识海，你又因为不知道它的存在，毫无防备，等于是默认了它进入，所以冥冥之中就是双方都同意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好人又跟凤初一一样，是从远古来的，梦梦天生就更愿意靠近与接收你这样的魂体。在危机出现的时候，它下意识地会把你当做是凤初一看待，本能地保护你的安全。它之前携带着你穿越空间的时候，肯定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只不过它自己也还分不清楚，只是本能意识到了，本能反应而已。”
“……”
如果事情真的是按鸿蒙所说，梦梦醒来之后恐怕会吐血吧？养了一个坑友的货，这伙伴的资格还要不要？
也许真的会打起来。然后又在开始狂笑的鸿蒙会被真的埋到地心里去，兽道毁灭。
“我想跟你没关系。肯定是冥冥之中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让我们绑到一起的。梦梦那么了解你，了解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一连串动作的前因后果。它最后还是选择离开家族密地，肯定是想好了预防措施的。”
“想跟做是两回事啊，梦梦说的。我难得赢它一次，好人，你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吗？它以后可不敢惹我了。我跟好人平级，它却在好人之下，哈哈，就等于也是在我之下。我要生气了，也把它丢到地心里去。”
凤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