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郑公子

  徐景行听到朱立行的话,心里一凛,意识到这人确实非常有心计,说话滴水不漏,对时机的把握更是恰到好处,站起来的时机不早不晚,说的话不温不火,但效果却非常的明显。
  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主动权夺了回去。
  本来因为韩刚那咄咄逼人的姿态,他反而占据了上风,掌握了一点点的主动权,结果朱立行一句话就把他这点主动权给夺走了,并且让他不得不乖乖的“听话”。
  他能不听话吗?继续跟韩刚那个“粗人”顶嘴甚至打一架?那他不也变成一个“粗人”?
  不想变成跟韩刚一样的粗人,就只能顺着朱立行的话坐下来好言好语的交流,只是主动权就不在他手上了而已。
  他能意识到这一点,可一时间还没有破局的办法,只能朝朱立行点点头,不过言语里难免带了点情绪,“朱先生这位同伴确实挺粗的。”
  朱立行呵呵一笑,“徐先生请坐,”说这目光转向金小小,“这位是?”“我朋友金小小,我的藏品都归她管,郑公子想买下那只陈鸣远制作的博浪锤壶,得经过她的同意才行,”他笑笑,干脆直接摊牌了,他才没什么心思跟这些人勾心斗角呢。如果能好好相处,他不介意多认
  识几个有钱人或者有权人,可郑公子这一行人,明显特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才不会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感情。当然,他直接把郑公子一行人形容成“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点夸张了,他们也不过是在见面的时候耍了点小心眼,用了点小伎俩,可这种行为他确实不喜欢,看不顺眼,话不投机,气场不合,尿不到一个壶
  里……
  不管用什么词来形容,反正就是不想跟这些人结交。
  所以,他直接摊牌,咱就是来做买卖的,别的不谈,而且想谈买卖,请直接跟金小小谈。这样一来,他们双方就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甚至,主动权又隐隐的回到了他的手上。因为对方想要的博浪锤壶在他的手里,如果他坚决不卖,对方就只能空跑一趟,而对方千里迢迢的从首都赶来,显
  然是非常渴望得到这一把陈鸣远制做的精品小壶。
  他们双方从进门起就是开始争夺话语的主动权,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接下来的买卖?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在接下来的买卖中显然会占有一定的优势,这么点优势或许就是十万二十万甚至更多的差价。
  十万二十万的多不多?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是世界首富,买东西的时候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多付几十万吧?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争夺这么点看似没什么用的主动权的原因。当然,这番争夺也就是三两句话的功夫,如果心思不够敏捷的人可能都意识不到这三言两语的功夫中隐藏着的龙争虎斗。好吧,说龙争虎斗有点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嫌疑,但这种暗地里的较量,确实非常
  激烈。
  如果把这场买卖比作一场赛跑,现在他们买卖双方又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不过到底比不比赛的决定权在他的手里。
  想到这里,他心里略微有点得意:别看你郑公子牛气哄哄的,我要是不跟你玩,你也只能灰溜溜的回首都去。
  朱立行显然不甘心把买卖的主动权还给他,闻言笑笑:“来来来,先坐下来喝杯茶,壶的事情等咱们吃饱了喝足了再谈。”
  他摇摇头,“不,还是先把买卖谈妥了再吃喝不迟,不然的话就是吃着龙肝凤髓都味同嚼蜡。”
  “徐先生太夸张了,这里可没什么龙肝凤髓,想吃龙肝凤髓啊,还得去首都,要不这样,等你再去首都,我做东请你,怎么样?”朱立行推了推眼镜框,笑着说道。他继续摇头,“我可没那样的口福,能在这偏远野地中喝两口野菜蘑菇汤就很满足了,倒是你们首都来的吃惯了龙肝凤髓,肯定咽不下去这粗粮野菜,所以啊,为了不委屈你们的五脏庙,就别客气了,赶紧
  谈生意,谈完了赶紧回首都。”
  他的意思很明显,吃饭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先谈生意,谈完了不管成不成都各走各的,谁也别打扰谁。话说到这个份上,相互之间已经隐隐的有火星迸发,虽然当事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激烈程度比韩刚那种小儿科一样的伎俩要高出好几个档次,稍有不慎,不但有可能不欢而散,甚至有可能酿成真
  正的冲突。
  当然,按照徐景行跟朱立行的性格,应该能管控得住这么点分歧,但就算如此,两个人也都严肃起来,面带笑意的四目相对,眼睛里却电光四射,火星迸溅。
  这算是两个心机狗的较量?
  可惜别人没给他们继续较量下去的机会,一直坐着没说话的郑公子忽然开口了,“小徐,你不会忘记了你也是个首都人吧?”
  郑公子这句话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徐景行自己。
  徐景行心里暗骂这个世界太小,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几个莫名其妙的熟人。但还是摇摇头,“首都人?我也想是,但很可惜不是,不知道郑公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那郑公子笑笑,神态很温和,却答非所问的说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长辈们全都全都三缄其口,我也是最近才打听到你们兄妹的消息,一直想见见你,你在首都的时候我还在国外,等我回来以后你已
  经来岛城了,我也只好追到岛城来,还好你没有避而不见,不过看样子,你不光忘了自己也是首都人,甚至连我都不认识了。”听了郑公子的话,他心神大震,但面不改色的笑笑,“郑公子说笑了吧,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就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岛城乡下的工人子弟,在十八岁以前连岛城市都没出去过,怎么可能认识您这样的
  贵人?”“七岁以前呢?”郑公子的神态依然温和,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些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