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章 大结局（7）

  来人自然是已然化魔的秦予夺。
  他剑眉血眸，面如刀刻，眉心一抹魔帝印记，冰冷无波地看着混沌魂灵。
  宛如一枪穿透的，不是天地间唯四的一位“遁去的一”，而是如混沌魂灵望向秃毛时的那般不入眼，不入心，如视蝼蚁。
  轰！
  秦予夺魔焰扑出，将混沌魂灵彻底淹没！
  “不！不！不……”
  “道友……饶了我……饶了我……我绝不再抢九重界……”
  “老夫只是一时贪婪……道友手下留情……”
  “啊……”
  “老夫是‘遁去的一’，天道都放过的变数……老夫渡过魂域，神域，再到仙域，已活三个纪元……”
  “不……”
  从求饶，到愤恨，到痛苦不甘地嘶吼。
  混沌魂灵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被滚滚煞气彻底吞噬。
  直到死都不愿意相信，他渡过三个纪元，躲过两次纪元大劫，却在最后死在了贪婪之下，死在了一位化魔仙帝的枪下……
  而由始至终，对方如死神吞噬着他的魂灵，不曾开过一次口……
  “你……你怎么……”秃毛脱力地化为了人形，眼中交织着无尽悲与喜。
  喜的是秦予夺安然无恙。
  而悲的是……
  “魔由天生。”秦予夺淡淡吐出四个字。
  “什么意思？”秃毛没明白，但也不问了，激动地一下子扑向了秦予夺。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可以去参悟时间本源图腾，我可以和小娘皮回到神域，你也能回到纪元大劫前，扭转过去，救下小娘皮！”
  “对不对？对不对？”
  “只要你参悟了时间本源，小娘皮可以复生的，对不对？”
  秃毛一眨不眨地望着秦予夺，眼眸里涌动着期待和希望。
  秦予夺却是陡然一震。
  他沉寂如死水的血眸里，一点一点地荡起了波澜，时间本源……回到神域……扭转过去……
  “不老树在哪？”秦予夺猛地抬头，一把抓住了秃毛的手。
  他魔爪几乎要陷入秃毛皮肉中。
  “不老树不见了，小器说从离开仙域后，就没看到不老树，你先别管不老树了，你快去参悟时间本源啊，小娘皮……”
  秃毛话到一半，秦予夺的血眸绽放无尽光芒。
  他一步掠入九重界里。
  神识“轰”一下弥漫开来。
  第一界，第二界，第三界……
  直到第九层。
  他站在九重宫阙之前，一次又一次地确认后，终于肯定了不老树的确已不在九重界中。
  秦予夺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激荡起来，令得他煞气狰狞在虚空，那宛如被生生挖去的心脏，又再一次被希望和庆幸一丝丝填满……
  “丫头，也许还活着。”
  “什、什么……小娘皮还活着？你说真的？小娘皮……”秃毛嗓音颤抖，霎时间红了眼。
  “找。”
  秦予夺一字吐出。
  一滴眼泪，自血眸中缓缓落下。
  九重界化为的尘埃，自此在广阔无垠的混沌虚空中，漫漫无际的寻找起来……
  这一找，便是百年。
  ……
  百年时间。
  天地间释放的毁灭之力，一波又一波地降临下来。
  有时数个时辰就有一次，也有时几日都未必会降临一次。
  但每一次这毁灭之力浩荡下来，都一次比一次力量更强，令得天地之间动荡崩塌……
  仙域已经彻底消失了，四分五裂成了无数细碎的小块儿大陆。
  它们在混沌虚空里空寂地漂浮着，百年间一波波的毁灭之力，让这些小块儿的大陆也化为了齑粉……
  下界更是如此。
  没有一颗星辰，能在毁灭之力中残存下来。
  仙域和下界星域之间，再也没有了界壁阻隔。
  茫茫无际的世界形成了一个广阔的整体，被无尽黑暗和混沌所笼罩着。
  但在无尽黑暗和混沌中，还有着无穷的魔族，他们分散在上下左右，宇宙八荒，搜寻着那些幸存的漏网之鱼。
  但被发现者，无一不在魔族狂笑声中惨死殆尽。
  只有极少数。
  极少数的人。
  能在魔族的搜寻下安然无恙。
  ……
  就比如一颗蛋，这颗蛋占据着一小片大陆，散开在细碎的石堆中。
  但有魔族经过，这片大陆便会缓缓地隐没，但有毁灭之力荡下，这颗蛋也会释放出光芒，将之尽数抵挡下来。
  大陆上当然也庇护了不多的幸存者，他们不知为何会如此。
  但蛋中的饕餮知道，待到纪元大劫过去，混沌宇宙重生，幸存者们没有了赖以生存的灵石仙晶，自会一一死去在混沌中。
  ……
  再比如另一块儿大陆。
  大陆正中一座老妪的雕像。
  雕像不知是何等材质，毁灭之力荡过它，却只是现出了微微的裂纹。没过几个呼吸，裂纹又一次弥合起来，令得雕像恢复原状。
  足足数百个幸存者，跪拜在雕像下虔诚地叩首。
  ……
  又比如第三块儿大陆。
  这大陆上有一方庙宇，庙中许许多多的幸存者，围着一座残破的石柱，石柱上一只孔雀的图腾栩栩如生。
  毁灭之力降临的一刻，这图腾光芒闪耀，百年来安然无恙。
  ……
  第四块儿大陆。
  它最为奇特，乃是一方被仙灵泉水浸泡的空间。
  这一方空间明明漂浮在混沌宇宙中，那些经过的魔族人，却似乎看不到它，也看不到泉水中的宫殿，宫殿内已然死去的神族女帝。
  ……
  第五块儿大陆。
  它属于秦予夺，只是一方一人大小的巨石。
  这位新加入的魔帝煞气滔天，就这么大喇喇盘膝在巨石的上方。
  但任何经过的魔族队伍都脸色一变，绕开这位魔帝远远的距离……
  ……
  这五块儿大陆，在大无边际的混沌宇宙中，各自漂浮于不同的方向。
  巧合的是，百年之间，它们从未遇见。
  也没有人知道，事实上宇宙之中，还有着第六块儿大陆在漂浮。
  它来自曾经的仙域地心。
  地心之中，一颗破碎的火红色晶石，“砰砰”在跳动。
  它宛如仙域的心脏。
  其上，有一抹几不可察的微弱神魂，附着着。
  一缕缕不老树的力量，令得这抹神魂一丝丝壮大，一丝丝凝实，而后一个若隐若现的纤细虚影，在百年间缓缓成形。
  这虚影如在沉睡，全然不知这片大陆漂浮的方向，遥遥远方就是那第四座大陆，有着神域女帝的仙灵泉底……
  也许百年之后。
  这两座大陆，就能于混沌宇宙，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