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这里?

  此时青铜城内。
  隔着厚墙,从阴影中脱离而出,又一下飞身跳入了楼房之中。
  白扬与红大已是回到了不白来酒馆里头。
  不过却是一脸慌躁。
  “不好!小山不见了!”
  “周围一丝残留的气息也没有了。”
  “怎么会在这种关头出事?!”
  “难道是被什么人发现了这里?”
  “不会,在我们离开之前我就在这里布下了三重的结界阵法,然而现在外面的结界阵法依旧存在,没有一丝被触碰破坏过的迹象,即使是境界极其高深之辈,想要带着一个人来去悄无声息是不可能的!除非……”
  “那这么说的话,除非是小山他自己出去的,不过这结界阵法虽是能让阵中的人安然走出,可是却是要有至少咒基境的实力,而他现在的境界应该只是正通境十二咒天左右。”
  “正通境十二咒天?不对,你难道忘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走的出去!”
  “现在……”
  “得赶紧去找,万一让他碰上了其他势力的人就麻烦了!青铜城现在可也是彻底乱了!”
  “嗯,的确是,那你就去那边,我去这边!”
  一番交谈。两人不得不做出了一些改变和想法,毕竟这种非常时刻,可以说是非常需要两人进行交流的时候了。
  青铜城的幕布下又是有着两道身影匆匆如若仓鼠离窜,不安的躁动的气息在隐隐之间仿若撞了南墙的醉汉在昏迷的模糊中站起了来,挥起了沾满污土的粗手。
  嗤嗤!
  而这时气流激荡的青铜城一西城脚下,那四道悬浮半空或脚沾屋檐尖角的身影间气息仿佛条条巨蛇缭绕,其间直径十数丈之内无不滚滚尘土潮浪翻腾不尽。
  躲在颤颤屋檐下,手执着一面残木半板。
  一老头和一瘦汉。
  “走没有老头,再不走他们就要打起来了,到时候我们也会被扯进去的!我们这种人被扯进去这种事情,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胡里八叉的瘦汉子两眼瞪得大大的,眼神时不时地往外瞅瞅,随即嘴里就是不耐烦地吵嚷叫嚣着,又两手推搡老头干巴似身躯的急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
  老头却是头头是道,不过仍没立即地站起身,身体被推的摇摆着却如同个不倒翁一般独自乐乐。
  流云似箭。
  青铜城城头之上。
  一老一妇相互而立。
  “看来我们还是没有赶上啊,可惜可惜。”
  “什么?”
  “可惜了大概这就是命理吧!”
  “什么?”
  ……
  而城外。
  成排的脚印不断印出又不断地狂大的风沙湮灭埋葬。
  沿着远方模糊而现的一角山头。
  身着盔甲的人朝北持续地前行。
  呼呼——
  极其粗重地喘息声,其中犹如有透露森寒,不知已经这般持续奔走了多久,被巨狼衔在口中的石山终于在其一番剧烈呼吸后吐放到了无数灰色陌草覆盖的地上。
  身体有种难以言喻的麻痹感,甚至有些张不开口,石山只能一时无力地趴在地上紧张地睁着两眼。
  而在放下了石山后,那头南宫青夭变化的巨狼却是没有重新变化人形,而那巨大的瞳孔中似乎神色暗淡无光,庞大的身形摇摆着退倒了一颗参天巨树之下,轻颤着,青色的好似血液又不似血液的液体从口中身躯上流溢而出,微光下闪着莫名的晶莹光亮。
  这一切只是在石山的视线内。
  以及这里,一处昏暗遮天的森林。呼嗤呼嗤——
  又是一阵风,冷面而刺骨,如果用深刻的比喻来说,大概是犹如在干涸的快生出的脸庞上生生用刚磨利的刀子划了几下,这般的痛与不痛。
  这里已经不是森林。
  荒凉。
  石山终于又再一次地从昏沉的气息遮捂中慢慢苏醒了过来,而睁开两眼之时入眼的只是一片荒凉。
  整个四周一片空间昏暗极了,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泥沼,只不过没有泥浆缠身的压迫感。
  乱石林立,陌草嘈长。
  这里简直是像通往深渊的骇人隧道!
  石山猛地打了一个哆嗦,不禁。
  不过也是这时,石山也才发觉原来自己还是依旧被衘在白晃晃而粗大的长牙之间,丝毫动弹不得,全身的气息一点也提不起来,无力而为,现在只是完全地被将就而就。
  粗重的喘息,片刻停不下来。
  身化巨大白狼的南宫青夭好似没有任何疲惫地继续大步伐向前持行。
  大概就这般持续着行进了半天的光景。
  在石山的眼前终于遁离开了那令人绝望般的混沌不堪,些许的光亮迎面袭来,缓缓地喷张,瞬间笼络了全身上下。
  ……
  车鸣,哄杂的人声,模糊的幻象,仿佛不知为何好像身陷十字路口,人海满满拥挤不堪,各种气息混杂,抬头一望天,一头红莲挂顶,没有开头。
  是梦!
  霍然起身,猛睁大了两眼。
  恍恍惚惚不知而终的又一阵,石山使劲揉,搓了自己的面颊,确认着现在是现实,自己被摆到了一间透着些许光亮的小房间的一张木床上。
  悉悉索索!
  莫名的慌张,不知所措匆忙穿衣下床,石山又赶紧摸索着屋内的墙壁,脚步乱窜地手摸到了房门,用力拉开。
  一下刺眼的阳光。
  展现在石山面前的是几处的房屋,升起白烟,不宽的街道上有几个人,不远处还有不少人的高声呼喝。
  转头看去,一个似乎不大的圆形石台,周遭围满了身着厚衣的人,个个无不神采奕奕,一张张好不兴奋的面孔。
  铿锵!
  噼噼啪啪!
  在石台之上,略有刺耳的声音夹流着凌利如剑的气息激作,两眼视线之间只见两道身影不断相碰相撞相击。
  一人身着青色薄衣,一人身穿淡蓝大褂。
  一人手把半月弯刀,一人手持蛇形剑刃。
  一位青年一位中年,两人之间的境界气息似乎相差不大,拙眼难以分辨得出究竟是谁技高一筹力长一寸。
  “好小子!进步不少啊!”
  又一招刀剑相击气息崩裂,蓝褂的中年炼士身形退后三步,神情惊叹地说道。
  “那是自然!”
  一听中年人有所赞赏,青衣青年也是毫不谦逊地神采飞扬回了句,手中的半月弯刀透露而出的气息更是一涨。
  “喝——”
  不过此时,未等这青衣青年炼士神采笑颜落下,几步之隔的蓝褂中年炼士便是毫不迟疑地一喝一进步。
  “小子你还慢了!”
  铿锵滋溅火星!
  青衣青年炼士察觉时立马铁青了半个脸色,半月的弯刀慌慌抵抗上蓝褂中年炼士的蛇形剑刃,身形都是不由猛烈颤动了几下,脚步止不住地也跟着后撤五步才问了下来,一个险字!
  不过离石台边缘再有两步之遥。
  “震海掌!”
  刀剑相抵,青衣青年顾暇不及,蓝褂中年炼士霍是腾出了一手,全身悠悠蓝色气息渗入到了手掌之上,将整个手掌紧紧包裹,气息波浪般地鼓动作响闷沉声音,然后遂是猛地打出直抵青衣青年腰间。
  轰——
  气息轰然爆发,四周的人都是一瞬间只感觉耳畔停不下的沉沉擂鼓般鸣响,身形难以移动一丝一毫,赫然是犹如扑进了深海海压波动之中,其中震彻,更是难以言明。
  噗滋噗滋!
  噗滋噗滋!
  噗滋噗滋!
  就在这周遭一片浸在蓝褂中年炼士的震海掌之中之时,开始只是一声细微的声响,不过就是两个呼吸之后,这声响却是愈加渐大。
  宛如海中飞鱼。
  蓦然见得被蓝褂中年炼士一掌击中了腰间的青衣青年炼士的衣衫不断鼓动缩瘪重复,旋即就是在众人眼下的一眨目。
  说时迟那是快!
  疾如电光似如幽影一闪,原本蓝褂中年炼士面前的青衣青年炼士刹那不见了任何身影。
  “嗯?!”
  蓝褂中年炼士也是不由一惊,双目瞪大,不过随即快速反应过来地一下转身。
  就在身后,不知何时青衣青年炼士已然是身处其后,相隔数步,脱逃的神速不得不让人称奇称怪称快。
  只不过现在的青年炼士已经是没有了刚才的一脸神采飞扬。
  脸色些许苍白,一脸凝重。
  “好险好险……”
  “好!”
  “好手段!”
  “好身法啊!”
  “这是什么招术?!”
  “怎么脱逃出去的?!”
  石台上一阵精彩对阵,石台下便是一阵吵嚷轰闹惊叹,一时众口叫喝纷说,神情兴奋至极。
  “好小子啊,竟然逃出了我的震海掌?!”
  石台上,蓝褂中年炼士也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惊道一声,身上身遭气息不由波动剧烈。
  “哼!这是自然的!不过区区震海掌而已!”
  这时摆着一丝苍白面色,然而青衣青年炼士却是更加气焰嚣张地冷哼一声不加虚掩张狂地回道。
  “哈哈!年头不大口气不小啊!”
  蓝褂中年炼士倒是不怒反笑,旋即重震身形,浑身上下气息一抖擞,一脚遂是猛地蹬地,霍然如一柄黑大重锤直照青衣青年炼士面门压去。
  “看你这回还能不能像刚才那般再避开!”
  “避不开就顶回去!”
  “接招!撼天掌!”
  “喝啊!”
  嘭嗤——
  两人气息相抗,又是激洌而出,一时战得难分难解!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
  呼——
  石山重重地吐露了一口浊气,现在看来他还是身处在一处显得安全之地,只是现在不见了那个似乎妖兽还是会变化之术的炼士南宫青夭的身影。
  嗒嗒。
  走出了房门,向着街道的两侧望了望,随即朝着一位身处最近的路旁拄着拐杖的须发老者走去。
  “老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石山走近了老者问道。
  “呵呵。”
  老人只是笑笑。
  “老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石山以为这须发老者没有听清楚,提高了声音再次地询问道。
  “呵呵呵。”
  老人还是笑而不言不语,随之全然不在乎石山地挪了挪屁股坐到了阳光照射得到的路旁石凳上,眯上了两眼。
  “呃……”
  石山只能口蜇,转身向另一边。
  茶馆。
  走了几步便是里外都摆放了桌椅的小茶馆,沏了几壶茶,坐了几个人,里头传来一阵重一阵轻一阵尖一阵粗的声响,瞭眼瞧去,里面倒是有十来个人落座着,满满当当,说书的?
  茶馆的人神情专注,皆是旁若无物地情,色变化,石山不觉挠了挠头,继续向着街道的一头走去。
  街道狭长,弯弯绕绕,时宽时窄,由着无数各色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还沉积着不少的水,还未渗入土壤,看来是在前不久还降临了一场大雨。
  路上时不时有几个匆忙的人经过,不过不待石山上前去询问一番这里一番那里的,那人便是神色古怪地走远离去。
  这里的房屋砌得极高,差不多有十来个人的相连,目测而来,行走在这狭道间的人显得瘦小不已。
  不多久。
  石山走出了狭道,然而却是随即地一愣,在眼前的竟是之前的那个茶馆,景物毫无变幻,而此时的人却是全无,空无一人,转过身去,向那之前的那人满为患似的石台望去,空无一人。
  这里?
  石山赶紧跑到了石台边上,双眉紧蹙,细细感受,一丝一毫的气息也没有了,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抬头向上,原先那不远处房屋上缓缓升腾的白烟也无。
  四周寂静犹如深山老潭。突起的变化,石山不觉额头都是冷汗渗露。
  此时此刻,他这一副躯壳似乎已成了这四面数十米之间高墙下的镖靶,无处逃遁。
  空旷寂静的一片,似有似无的人声鼎沸。
  这难道是个迷惑人心的阵法?
  石山的思考已经紊乱不堪,不清不楚的思绪就像麻花藤般使劲缠绕了整个头脑的所有神经,他努力保持着清醒,然而即使如此,他身体内原本犹若汹涌海涛的澎湃气息也已是在此时油尽灯枯般的萎焉了。
  现在扯开石山单薄的衣衫的话,能够看到的是一块赤红的大斑,犹如喷张獠牙血口的鬼脸,狰狞恐怖,烫着手,就是它如同饕餮般在吞食着气息。
  身在何处?
  处在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