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倒霉的穿越者
支离破碎的片段,在石山脑中闪现,儿时因疾病被父母遗弃,好心人收养,养父母病故,人贩子拐卖到地主家
这是一名奴隶的记忆,名字叫阿锋。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些改变人生轨迹的转折点还带着一丝鲜明色彩,其余大部分人生都是灰暗的。
阿锋长期劳作,得不到营养补充的身躯孱弱。明明只有十六七岁,眉宇间那抹不平的愁容却似斧凿一样清晰。
虚弱,饥饿,整个人就像进了强制减肥机构一样,浑身轻飘飘的。
而石山则是一名普通职员,工作压力大,房贷压力大,婚姻压力也大唯独存款数额不大。
身死后,没有天堂地狱,也没有发着白光的老爷爷拯救自己。浑浑噩噩间,好似穿透了什么薄膜一样,莫名其妙的与这具奴隶的身躯融合了。
小职员与奴隶,前世今生的记忆杂乱的混合在一起,很多东西遗失了,很多记忆也破碎了。
但现在没时间惊叹,更没时间伤春悲秋。
因为石山感觉自己快死了。
这里是一处山峦的宽大平台上,周围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
惊悚,恐惧,尖叫,乱跑
就像一队没了指挥的戏班子,只能演奏出让人窒息的曲调和音符。
天空墨汁一样的黑云卷动着,呼啸的阴风张牙舞爪的扑向众人。
无处可逃,外围几名鬼咒门二三代弟子颂咒主持阵法,普通凡人只能束手待毙。
望着眼前一幕,石山感觉嘴角发苦,脊背发凉。
这里是鬼咒门一处禁地,普通凡人到了这里,几乎就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了。
炼化生人,奴役鬼灵,操纵鬼气鬼咒门属于邪派,与其余几个邪派瓜分了大商洛帝国的诸侯国。
鬼咒门这种邪派,当然是人人喊打,神憎鬼厌。
所以他们为了招收合格弟子,不得不研发出了一种禁制。在第一次炼制鬼气时,如果对鬼咒门心存怨念和憎恨,那么就会与下了禁制的鬼气冲突,导致炼制失败。
而炼制鬼气失败的人,就会跟石山此时一样,被放置在化鬼阵中,被炼化成鬼仆。一种不是鬼,也不是人的怪物。
“该怎么办?”
石山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到处乱跑哭喊的众人,默默无语。
身体孱弱的甚至打不赢普通人,更不要说那些能够使用鬼咒和鬼气的门派弟子了。
石山甚至连站立都有些气喘吁吁,过劳带来的疲惫感,时刻让石山有种就这么睡过去的冲动。
挪了挪脚步,尽量远离人群中心位置。石山来到角落,抿嘴打量起这座化鬼阵来。
人类与动物骸骨混合制成的白骨柱子,中间缝隙中还能看到灰色黏硬后的尸液。
用漆黑如墨的鬼气描绘上扭曲摄人的符咒,那符咒就像游蛇一样变化不定,还时不时炸出一小片森森鬼气。
大着胆子摸了一下,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有种恶心的滑腻感。
收回手,石山又仔细探查了片刻,就觉得脑袋晕晕的。那些扭曲符文长期观看,居然会让人产生眩晕感。
叹了口气,石山不得不放弃。与旁边几名绝望的猎户一样,颓然坐在了地上等死。
逃犯,乞丐,猎户,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整个化鬼阵里全都是鬼咒门从周边区域掳来的人,他们跟石山一样即将被炼化成鬼仆,成为一具没有思想,只能接受主人命令的傀儡。
咒骂声,求饶声,哭喊声人类的各种丑态就像拼盘一样频频上演。
对于化鬼阵内的众人百态,几名站在阵外的鬼咒门弟子只是冷眼看着,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突然,一名操作阵法的三代弟子脸色突变,就像刷了墙灰一样难看。
努力挽回了半晌,就连双手缠绕的鬼气都淡薄了许多,却也没能让化鬼阵达到要求。
这名疤脸三代弟子咬了咬后牙槽,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一名二代弟子身旁:“徐师兄,化鬼阵的符咒好像裂开了一部分,这些人估计没法完全转化成鬼仆了。”
佝偻着腰,这名疤脸三代弟子期期艾艾的说了出来。
被称为徐师兄的二代弟子眼珠子一瞪,浑身鬼气凛冽,压得疤脸弟子冷汗涔涔:“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告诉我化鬼阵出问题,让我怎么跟师尊交代?”
冷漠到让人窒息的语调,苍白异常的肤色更是僵尸一样透着一种青色。
听到‘师尊’两字,疤脸弟子声调中透出一股无法掩饰的恐惧:“徐徐师兄,还请帮帮小弟。”
邪派中可没什么师慈弟孝,完全就是极度冷血的丛林法则。如果不是传承需要,估计大部分来到鬼咒门的新弟子都会被老弟子们抽皮扒骨了。
肤色苍白的徐师兄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阵法修补需要时间,而且一旦化鬼阵启动就无法停止,所以只能用你自己的小鬼去阵中了。”
疤脸弟子听了心中一苦,但脸上还是堆起了假笑:“多谢多谢师兄指点。”
点头哈腰的离开二代弟子身边,这名三代弟子脸色瞬间就成了冰寒一片。
望着化鬼阵中哭嚎的众人,眼中闪过一抹煞气:“一群该死的东西,让小爷浪费手段!”
话音落下,疤脸弟子抖手一扬,一个黑皮葫芦就到了空中。
望着滴溜溜转动的黑皮葫芦,疤脸弟子眼中闪过一抹不舍,但是快速催动咒语,低喝一声:“现!”
一条条漆黑鬼气从葫芦嘴中钻出,快速融入到了化鬼阵中。
此时石山正颓然坐在地上,怔怔望着鬼气蒸腾的化鬼阵。
突然一阵诡笑声炸开,十多条鬼气氤氲翻滚中,拧成了一只只狰狞小鬼。
青面獠牙,鬼爪森森。
那嗜血的诡笑就像针尖一样扎在了石山胸口,让他瞬间打了个狠狠的激灵。
猛得站起身子,石山正要躲开这些诡笑着的小鬼,就看到一名流浪汉模样的中年被一只小鬼撞进了体内。
就像烙铁融入了黄油中,那名中年嘶吼打滚,双眸骇人发红,发狂一样捶打着自己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