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在地牢中疯去
白不平说:“当我父亲这样说的时候,更强调白家是一个江湖组织,他已经把白家是一个家庭这件事情理所当然的固定在自己心中,认为白家的一切家庭事务都可以按照一般家庭的标准来处理,只是当别的家庭在种地、在经商的时候,白家在江湖中讨生活。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在想白家已经是一个江湖组织,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特点,白家作为一个江湖中的组织,在一些事情还保留着大家庭的作风,我们这些白家中所有人,都因此受了不少苦头。我们的悲剧也缘于此。”
白少波说:“看来这些天,你脑子还是没闲着,你都想了些什么出来?”
白不平说:“没那么容易得解脱的,有些问题是不得不去想的。习武之后,我们的气力就会增长,超过一般的野兽,有了独自生存的能力,自由的欲望就会膨胀。一般人会觉得离开这个社会就无法独自生存,即使被这社会逼到绝境,也只能继续在这社会里苟且下去。但我们武者,若是觉得被这社会逼到绝境,不会有离开此处就无法生存的顾忌,而会想着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就算是不愿意再与人打交道,也是可以隐居山林,在人迹罕至之处,凭着自身武艺,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就像这样,我们武者因为能力膨胀,比一般人更向往着自由,家庭就成了我们的重担。江湖中有许多组织,有的组织是帮派式的,有的组织是协会式的,有的组织是家庭式的。在家庭式的江湖组织中,每一个武者从一出生开始,他的一切都是家庭给的,他的一切也都要听从家庭的安排,反抗就是不敬,离开就是背叛。”
白少波说:“就是如此。家庭就是这样。”
白不平说:“这样是对的吗?”
白少波说:“当然是不对的。我们两个不就是例子吗?我们是人,是武者,不是蚂蚁窝里的蚂蚁,不是蜂巢里的蜜蜂,我们是有独立思想的,我们不可能像蚂蚁,像蜜蜂那样生活一辈子。”
白不平说:“但也不是他们的错。”
白少波说:“不是他们的错,又是谁的错,难道是我们的错?”
白不平说:“就是我们的错。”
白少波说:“我们又那里错了?你刚才不还是说了一堆他们的坏话?”
白不平说:“我那不是在说他们的坏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虽然我陈述的是让我们感到痛苦的事实,但这也只是事实。事实会成为这个样子,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我们所有人活在这世上,需要的也都不只是衣食住行那么简单,我们都想要荣誉和地位,当我们不能以一个独立的人获得我们想要的荣誉和地位,我们就要寻求组织的帮助。家庭是所有人寻求帮助的第一个组织。对你我而言,家庭也是我们寻求帮助的第一个组织,也是我们能寻求帮助的唯一一个组织。”
白少波说:“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就把家庭给我的帮助都还回去。”
白不平说:“你要怎么还?”
白少波说:“我要废了我自己的武功。你也应该废了你的武功。”
白不平说:“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白少波说:“你是一个言行不一的懦夫。”
白不平说:“你只是一个激进的疯子,废了自己的武功,一点好处也没有。”
白少波说:“白家的武功一点用也没有,只能让我们感到对白家的亏欠。你不是一直都说一堆关于内心的狗屁话吗?快废了你身上流淌的白家武功,你就能找到内心的平和了。”
白不平说:“白痴。你只是在做蠢事。”
白少波说:“你才是白痴,你连做蠢事的勇气都没有。”
白不平、白少波两人又相互辱骂起来,又厮打起来。
在地牢中,不知多久,白少波与白不平两人辱骂、厮打、交谈,两人都陷入疯狂,白少波废了自己的武功,白不平未阻止他。在白少波废了自己的武功之后,两人相互的辱骂、厮打、交谈并未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又是不知多久之后,无花教开始向白少波传授无花教武功,并且逐渐解除了对白不平武功的限制,在两人互殴的时候,白少波开始用自己学的无花教武功与白不平的白家武功对阵。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这样疯狂的日子不知又过了多久,但足够让白少波将无花教的武功练至大成,足以与白不平打成平手。
白不平和白少波两人开始了最后一次互殴,两人都受了重伤,但重伤并未让两人停下,直到最后气息奄奄,再也站不起来,两人才停了下来。
两人都知道这次应该是活不下去了,在喘了一会儿气之后,两人开始了最后的交谈。
白不平说:“我可真蠢。我欠你一个道歉。现在要死了,我不想再欠你了。我现在向你道歉。”
白少波说:“你为何要向我道歉。”
白不平说:“因为我是一个不知足的混蛋,我是一个愚蠢的懦夫,我让我们走到了这个地步。”
白少波说:“这样说来,我也欠你一个道歉。我也是是一个不知足的混蛋,我虽不是懦夫,却是一个暴躁的自大狂,让我们走到这个地步,也有我的错。”
白不平说:“你又有什么错呢?把我换成你,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若在白家,也被当做一个二等人对待,我也会不满,我也会愤怒,在被羞辱之后,我也会判出白家,来到无花教。”
白少波说:“这样说来,你又有什么错呢?若我们两个换了身份,我可能会做的比你还过分。我不仅会想着白家限制了我的独立人格,也会想着你们这些二等人居然也敢觊觎我在白家的位置,我同样会做出羞辱你的举动。在失望之后,我也会离开白家,也会来到无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