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夜话

  清歌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往事。
  “这个啊,还是李郎告诉我的呢!”
  “太白兄?”
  “嗯,对,他喜好各处游历,因而免不了露宿野外。他给我讲他游历的经历时,就讲到了野外栖息遇到的各种处境和要注意的问题。”
  “这样啊!”
  “清歌姐姐是怎么和太白兄认识的?”
  李华好奇心又起来了。
  “让我想想。”
  清歌看着前方的火苗,有些出神,似是陷入了当初的回忆。
  火苗儿明灭间跳跃着、闪烁着,映照在她秀气的脸颊上,使她更显明丽动人。
  李华都有些不敢直视,于是也转头看向了明灭不定的火光。
  火光跳跃闪耀不定,似乎跳跃进了李华心间。
  李华思绪随其跳跃前行。
  穿越前。
  童年时代,承欢父母膝下,玩伴游戏时光;学生时代,懵懂知识汲取,未来美好憧憬。
  穿越后。
  历经饥饿死亡的考验,重获新生的喜悦,未知前路的仿徨,多彩世界的憧憬,历经危险的考验。
  遇险恶时的拼搏,生还后的庆幸,杀人后的无所适从。
  既有对生命脆弱的明悟,又有对前路艰险的危机。
  暂得安身的踏实感,受到排挤的挫折感,共患乱的亲密感,被理解的知己感。
  彷徨前路暂得安,如履薄冰心不寒,苟且身藏凌云志,定当明日拨云开。
  ……
  李华的思绪还在继续,清歌已先从回忆中回转了思绪。
  “李华弟弟?”
  呼唤声中,李华清醒过来。
  “清歌姐姐……呃……”
  李华停顿一会,才将思绪接回了之前的话题。
  “可想起来了?”
  “嗯!”
  “那是四年前的一天……”
  清歌说了一句突然又感觉有些不对味。
  “你和小屁孩,听这些事干嘛?嘿嘿,是不是想取笑清歌姐姐,啊?”
  清歌说着,扬起柔荑,握葱指成拳,假意做出要敲打李华额头模样。
  “别……别……”
  李华同样做出躲闪状。
  “别打了……我错了……我就是好奇嘛!”
  “好奇?”
  “你怎么别的不好奇,偏好奇这个?”
  “我……我这不是感觉清歌姐姐清丽脱俗,太白兄旷达不羁,都宛如神仙中人,所以对你们怎么认识的,好奇吧!”
  “是吗?”
  清歌扬手放了下来。
  “算你能说!”
  李华稍稍松口气。
  清歌又扬起手道:“你没有骗我吧?”
  李华忙道:“不敢、不敢……”
  插科打诨告一段落。
  清歌继续道:“姐姐继续讲给你听。”
  说完,清歌看向李华眼睛。
  “你可得保证,不得取笑我。”
  “我保证,姐姐快说吧!”
  听清歌这么说,李华更是充满好奇和期待。
  清歌这才继续。
  “四年前,家父从户部郎中任上转为渝州刺史,我举家迁往蜀中……”
  “户部郎中?姐姐小时候在长安长大吗?”
  “姐姐当时可不小,我当时可比你现在还打两岁呢!”
  “说起来,我倒真的在长安呆过一段时间,不过那已经是我年岁及长时候了……我童年说起来,是在鄂州江夏镇长大的。”
  “鄂州?江夏?那离荆州不远啊?我说怎么和姐姐有缘,我是在荆州长大的。”
  “荆州?不对啊?不是听他们说,你家是蜀中维州人吗?”
  “呃……”李华神情一僵。
  心道,遇到老乡,我就这么忘形吗,竟把现代身份代入古代来了。
  心思电转间,解释道:“呃……我记忆中,很小时候似乎在荆州呆过一段时间,应该是后来才到的维州。”
  “是吗?那这么说,我们俩还算是都在长江边长大的呢!”
  清歌似乎发现了两人的一个共同点。
  “嗯,我说,姐姐游泳潜水水平怎么这么好?”
  “你也不差,哈哈!”
  两人互吹两句,再度继续之前话题。
  清歌道:“我说到哪儿了?”
  “说到……”李华想了半天才想起:“嗯,说道姐姐随父迁往蜀中。”
  “嗯,对,我随父迁往蜀中,父亲将去渝州任刺史职,我等当时途径经益州驷马桥时,突然一个年轻人在桥中挡在了路中。”
  “是遇到刺客了吗?”
  李华还以为他们的相遇是英雄救美的桥段。
  “当然不是。你怎么总是想着有刺客啊?”
  清歌以眼神剐了李华一眼,而后继续。
  “经询问,原来他是来拜见父亲的。”
  “父亲和他见了面,他当时献上了一篇《大猎赋》。父亲收拾此书,随手交给了随从,准备打发他离开……”
  “《大猎赋》?他就是太白兄?”李华醒悟过来。
  “咦,你怎会知道是李郎?他和你提前过此事?难道他这些年一直对比耿耿于怀?”
  清歌似乎有些不快。
  李华忙道:“没啊,我不是听姐姐屡次用他这个字眼时,语感语调别有不同,故而猜测的。”
  “哦?是吗?我有吗?”
  清歌脸色有些羞红。
  她还是继续回忆。
  “嗯,正是李郎。”
  “他献上《大猎赋》后,父亲随手交与随从,接着派随从打发他离开。”
  “他离开时是,高歌一曲:大鹏一日同风起……”
  李华接口道:“扶摇直上九万里。”
  清歌道:“你知道这首歌?”
  李华道:“嗯,前不久,从峨眉山坐船经平羌江时,听太白兄吟过此歌。”
  “是啊!”清歌继续吟唱此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凋,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李华道:“伯父听了很生气吧!”
  清歌道:“是啊!父亲很生气,派随从直接将《大猎赋》砸给了他。他于是昂首挺胸的走了。”
  李华道:“接下来,太白兄又是怎么和姐姐认识的呢?”
  清歌有些脸红,还是一字一句讲述起来。
  “我派丫鬟秋叶跟随他身后,把《大猎赋》又讨要了回来,说是让他静候消息。”
  “姐姐将那赋重新交给了李公了吗?”
  “嗯,是的,不过我是给我母亲,母亲转交给父亲的。”
  “结果怎么样?”
  清歌脸色有些不好。
  “父亲承认那赋写得不错,却认为李郎过于高傲。”